在芙宁娜几乎是软磨硬泡的攻势下,胡桃最终还是松了口。
况且,她近来也确有要事,需亲赴那生死边界,查看一番往昔布下的法阵有无松动,倒也算顺路。
芙宁娜立刻欢呼一声,亲昵地挽住胡桃的手臂,溢美之词如泉涌,夸得这位见惯了生死的堂主都有些招架不住,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胡桃赶忙清了清嗓子,抽回手臂,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神色郑重地强调:
“事先说好,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
璃月,生死边界
璃月的“生死边界”,一如既往地浸染在寂寥的晚秋之色里。
空气中弥漫着枯叶与朽木的微涩气息,脚下是窸窣作响的落叶,目之所及,皆是凋零。踏入此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寒意便会渗入骨髓,让任何生灵都能清晰地感知到,生命正在被一丝一缕地抽离。
与身旁步履从容的胡桃不同,芙宁娜显得局促不安。
她那双澄澈的蓝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于此的什么。
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与她平日里或高贵或戏剧化的形象大相径庭,皆因心中藏着一个未曾言明的秘密。
【芙卡洛斯……】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在一切开始前,我必须再确认一次……真的,不会有任何意外吧?】
【万一……万一因为我的任性,让这里也……也发生无可挽回的灾难,那我该如何面对胡桃的善意,又该如何面对空的信任?】
一想到那种最坏的可能,芙宁娜的心口便像被一块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拉扯她的衣角,无声地警告她:回头吧,趁现在事情还未开始,一切还来得及。
无事发生的平淡日子绝对胜过追悔莫及的事后悔恨。
理论上,一切的主导权都在她自己手中。
但此刻的她,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求证,渴望从芙卡洛斯那不变的保证中,汲取哪怕一丝一毫继续前行的勇气。
【我?我倒是无所谓。】
芙卡洛斯那熟悉又仿佛置身事外的声音,在芙宁娜的心灵静室中悠悠响起。
【任何事都有变数,芙宁娜。即便是身为神明的我,也无法为你承诺一个绝无意外的未来。】
话语间,芙卡洛斯仿佛优雅地摊了摊手,
【况且,我们已经到这儿了,不是吗?最终要如何选择,决定权始终在你手中。】
这番滴水不漏的言辞,既是为了未来的清净,也带着一丝明哲保身的狡黠。芙卡洛斯干脆利落地将那沉甸甸的“皮球”,又踢回了芙宁娜的脚下。
【你——!】
芙宁娜顿时语塞,胸口一阵气结。
她之所以感到恼火,不仅是因为被推卸了责任,更是因为她从芙卡洛斯这番话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在下定决心前,总是摇摆不定、优柔寡断的自己。
她本以为能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份斩钉截铁的保证,作为自己孤注一掷的基石。可得到的,却是一份“后果自负,概不负责”的冰冷声明。
……那,就此放弃?
一个念头闪过,带着如释重负的诱惑。
当然可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可是……可是……
芙宁娜紧紧攥住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这次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胡桃的同行,边界的开启……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是命运送到她面前的唯一一次机会。
一旦错过,这璃月生死边界的大门恐怕就再也不会为她敞开了。
“嘶——呼——”
芙宁娜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都一并排出体外。
她寻了块冰冷的岩石坐下,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并肩低语的胡桃与空。看着他们轻松交谈的背影,那份遥远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安稳,最终成了压垮她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坚定。
【开始吧……】
她在心底轻声下令,像是启动了某个古老而庄严的仪式。
随着这个决心的落下,一股无形的涡流自她腰间的神之眼悄然涌出,除了芙宁娜自己,无人能够察觉。这股力量并不汹涌,却源源不绝,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她的感知。
对外界而言,此刻的芙宁娜只是一个静坐在石头上发呆的少女。她的视线空洞地落在某处枯草上,身体一动不动,唯有目光会周期性地、像受惊的林鹿般飞快地瞥向胡桃与空的方向,确认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从未如此煎熬。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生死边界的风声都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在持续运作,却无法得知分毫进展。心里的焦灼感越烧越旺,她忍不住在意识中一遍遍地呼唤。
【芙卡洛斯,好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沉寂。
【……】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急切。
【……】
然而,那片沉寂依旧。广阔,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只留下她自己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心灵舞台上疯狂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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