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杨少川的盘问，也得知了阳凡的下落，这是他非常意外的收获，本来还只是碰碰运气，不曾想真得到了消息。
通过那两人他得知，阳凡和一个少年去了汤水浴场。
“汤水？浴场，洗澡来的？”杨少川望着门牌上面写着的名称，扭头问那两人，“确定是这？”
“大爷……就是这，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哎，好不容易逮着俩人，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帽子男苦相着脸，他实在不想跟这人说下去了，因为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鬼怪实在太可怕了，好像个个都想把他俩吃了。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杨少川不知道这浴场有没有对阳凡他们造成伤害，因此必须进来瞧瞧。
“大爷……门都关了，咱就走吧……”帽子男实在难受。
“这么早就关门，生意不想做了？敲门。”杨少川抱着胳膊指挥着。
旁边的木偶听到后准备上前去敲，被杨少川拽了回来。
那俩人也明白了，这就是让他们充当炮灰的，不过好在浴场也不危险，几乎镇上每个人都会来泡澡，偶尔冲泡无伤大雅。
帽子男努努嘴，推了长发男一把，让他上前去敲门，长发男无奈地走上去，对着玻璃敲得啪啪响。
其实在鬼怪出来之后，虽然整条街都昏暗了下来，但还是有些路灯亮着的，这些门店也都是临时关门，卷帘门都还没来得及拉下来。
“别敲啦，不做生意啦！都几点啦！”
在长发男敲了一会之后浴场内传来吼叫声。
他求助地望向杨少川。
杨少川顿时碎碎念:“生意不做，可以把店盘给别人……告诉他们，有大生意，今天不做，就别想做了。”
毕竟那么多人来洗澡，身后一大群鬼怪……
长发男便把话传给里面的人，里面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了动静，但始终没开灯，而里面走来一个人，隔着玻璃望向外面。
“几位……谈什么生意，今晚不太平，要不明早再说吧。”
长发男瞥向杨少川，杨少川走上前对他说:“好意思吗？才几点就关门，我这带了一帮弟兄来洗澡，你说不洗就不洗了？”
由于外面昏暗，店老板也没看清外面那究竟是什么人，只能看到一帮黑黢黢的跟在杨少川身后，这确实一大笔财富，今晚不做，恐怕是损失一单生意了，但……
“实不相瞒，今晚真不太平……我这……”店老板还是犹犹豫豫，比起赚钱，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做生意你想做什么？做点心吗？”杨少川瞥了眼自己身后的鬼怪对店老板说。
“点心？什么点心……我一开浴场的……”店老板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杨少川拉着木偶慢慢后退，而长发男那两个也跟着后退，店老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接着就看到身后他带来的“弟兄”缓缓走上前来。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店老板顿时傻眼了，这不就是刚才从他这跑出来的恶鬼嘛。
立即吓得店老板连滚带爬跑回来大厅里面。
玻璃门终究只是玻璃门，根本隔绝不了鬼怪，那些恶鬼看到了不受杨少川管束的人，立马从玻璃门缝隙要钻进去。
“我做！我做！年轻人收了神通吧！”
眼看有恶鬼要进入了，里面的店老板还有一群咿咿呀呀害怕尖叫的人连忙冲外面叫喊。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杨少川见这些鬼怪这么好用，便拦住了它们。
鬼怪见杨少川又过来了，还带着那种光明，吓得发疯般往外挤，生怕被接触到。
而店老板和他身边那些人见他们为之恐惧的恶鬼被杨少川吓到逃跑，纷纷惊恐，不知该做何感受。
不过店老板还是过来开了门，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好说话，比那些动不动就吃人的恶鬼强多了吧。
杨少川带着木偶，还有那俩人，以及众多恶鬼进了大厅，这氛围，换做平常，一帮人来洗澡，店老板能乐开花了，可是此时他只恨自己怎么没睡死过去。
“大厅点蜡烛……你这浴场够洋气的。”杨少川微微颔首，他在现实几乎没去过浴场，不知道里面什么样，现在终于是见着了。
“这位客人……稍等一会，我叫人去放水……”店老板感觉待在他身边都备受折磨。
“不用了我来问你一些事。”杨少川摆摆手对他说，“在我之前，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少女，比我矮一个头……她可能和一个少年一起。”
“少女……少年？”店老板沉默一会，他压根不在大厅，根本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过这时候有个姑娘凑近店老板说了些什么，店老板大惊失色，“那个……他们好像是洗完离开了。”
“离开了？知道往哪边去的吗？”杨少川眉毛一挑。
“他们朝东走的。”
杨少川往外看了一眼，注意到其他门店，也有人凑着脑袋往这边看，不过见到杨少川盯他们，立马把脑袋缩回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哪里是东，于是继续问店老板:“直接告诉我出门左拐还是右拐。”
“右拐，右拐。”店老板立马回答。
“右拐？你们家的店朝北开的？怪不得招鬼。”杨少川听后一愣。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朝北好做生意……”店老板虽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好好地回答。
杨少川盯着他看了一会，继续问:“还有一件事要打听，为什么这条街道，忽然间全都暗下来了？”
“……”店老板抿嘴苦涩，为什么暗下来，你还不知道吗？不过他见杨少川不苟言笑的脸，还是老实说，“客人您刚才要找的那俩人，洗澡的时候放出了地狱的恶鬼……恶鬼出去之后就化作了实体，实体是相当危险的，所有人都不敢开门开灯做生意了。”
“那么那些恶鬼呢？去了哪里？”杨少川对他问道。
店老板再次沉默不敢说话了，心想:恶鬼就在你身后。
杨少川见他这样，忽然想到了跟着自己的这一大帮，难不成它们就是恶鬼？不过好在也是，乌泱泱地从远处涌过来的，差点忘了……
店老板此时只想让杨少川赶紧离开，他真的承受不住鬼怪带来的压迫了，至于这些鬼怪去哪里，他才不管呢，别影响他日后做生意就行。
“既然你看……”店老板面露苦色地望着杨少川，有些害怕地说着，意思很明显，我该说的都说了，是不是该走了？
“我就没见过谁家会赶客人走的……说好了给你带来大生意，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杨少川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些鬼怪，“给它们洗个澡吧，乌漆嘛黑的，洗干净点好上路。”
“？”店老板见状懵了，给它们洗澡，你是想让谁上路？
看着杨少川认真的样子，店老板是真的怕了，他惊恐地想把杨少川拉到一边，可是杨少川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物体让他有些不适。
“你想跟我说什么？”
“客人你知道它们的真实身份吧……它们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啊……”店老板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这真洗不了。”
“我知道，不过既然是你这边来的，我自然是还给你们咯，这不是一大笔财富？”杨少川摊摊手。
“不不不……不要了，我们不要这些了。”店老板吓坏了，身边的人也是瑟瑟发抖。
“别啊，你家员工，你不要的话，它们又能去哪里呢？”杨少川无奈地慢慢靠近店老板，然后那些恶鬼也跟着凑近，它们在外面漂浮，已经在街上吸食大量的人间情绪了，贪婪完全把它们给感染。
恶鬼本不是恶鬼，即便是从地狱爬出来，来到人间才变成了恶鬼。
真正可怕的是人间。
“你们这边惹的祸，直接送回来就好了……话说它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
“……”店老板沉默，他不敢说那是从浴池里爬出来的，下面通往地狱，之前地狱是不可言说的地方，现在也已经不怕了，因为地狱已经空荡荡了。
“从哪里来，就送回哪里去好了。”杨少川掐着腰说道，“虽然不知道从地狱出来多少恶鬼，但现在送回去一只是一只……我劝你最好配合。”
本来不想管这些事的，但杨少川担心这些恶鬼到时候会影响到自己寻找阳凡，而且他也不想让这人间出现太多恶鬼。
随后店老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说不过杨少川，也管不了他了，只能在前面带路，让杨少川等人跟着，来到了浴室深处的浴池位置。
杨少川一路看到那些奇怪的陈设，越发觉得这地方不正常，等把恶鬼送回去就赶紧去找阳凡吧。
走在幽深的过道，每个人心里都复杂无比，店老板其实没怎么在这里走过，他担心会遭遇恶鬼的反扑，所以每次都是请其他人来这里当招待还有搓澡师傅。
就在他经过男浴室最后一间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小腿，顿时吓得他寒气直冒，而当他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才松了口气。
“老板……恶鬼出来了……”那是之前的搓澡老头，他现在看上去只剩一口气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对店老板说。
“我知道……我现在带人……送它们回来……”店老板使劲挤眉弄眼，希望老头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什么？不行啊，老板，我在这里……干了许多年了……不能把这些恶鬼再送回地狱了……”老头听到后有些痛苦地喊道。
杨少川也听到了他说的话，凑近蹲下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哎……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凡是从地狱出来的，不能再回去了，沾染了人间的气息，很难回去的。”老头悲痛道。
“强行送它们呢？”杨少川问。
“那就会死……其实地狱也不全都是恶鬼，只是名字是恶鬼罢了。”老头望着杨少川身后那些面目狰狞的鬼怪说，“它们有很多都是来到人间才恶化的，人间比地狱更恐怖。”
“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话……”店老板最听不得这种话，他起身没再听他说什么，转身对杨少川说，“那个……客人，既然到这里来了，就赶紧送它们回去吧……人间不能留它们。”
杨少川细细揣摩这俩人说的话，最终还是选择了店老板的，人间确实不能留恶鬼在，人间和地狱，都有好有坏，不能让二者通行，一旦通行，彼此相互感染，到时候人间地狱就不分了。
“还请温柔对待那些地狱鬼……”老头见杨少川他们心意已决，哭喊着说了一句。
杨少川点点头，带着身后的恶鬼们来到了浴池。
这个时候的浴池已经没有任何水，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犹如深渊一般。
恶鬼们见到这个通道纷纷往后躲，不愿过去。
“给你们个忠告，不属于这里就赶紧下去，别让我赶你们……”杨少川将金圈挥动着。
恶鬼们见状彼此对视着，最终穿过了杨少川的身躯往坑洞中爬过去，在穿过杨少川身体的时候，杨少川忽然感受到了许多奇妙的东西。
好像是一些人的记忆，它们刚爬出来的时候，吞噬的那些人的灵魂，有善人，也有恶人，但是对它们来说，一视同仁。
但是恶人的灵魂被吞噬得多了，这些鬼也变成了真正的恶鬼。
在它们下去的时候，身上似乎有些什么浑浊的东西浮了上来，狰狞恐怖地朝店老板还有其他人冲了过来，杨少川手掌一转，金圈飞射出去。
店老板害怕的望着这一幕，却见那些狰狞恐怖的东西在被金圈接触到的一瞬间就粉碎了，他顿时震惊，望着杨少川无以言表。
直到最后一个恶鬼进入坑洞之后，店老板匆忙过去，将水闸打开，大量的汤水灌溉了下来，接着就是无数鬼魂哀嚎的声音，看得杨少川为之皱眉。
“得把它们全部消灭，不能让它们再上来了……哎呀！”店老板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切断了，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并非所有人都是好人，也并非所有地狱鬼都是恶鬼，我只说一遍，谨慎做人。”杨少川的胳膊还呈现着抛出去的举动，汤水下去的很快，再无哀嚎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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