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笑一阵后,李青衣才离去,任轻尘则是一直守在任无恶身边。
等任无恶醒来已是过了十数日,他已将那股剑气与自身法力相融,而任轻尘给他的那块天剑残片也已经和另外三块融合。
四块残片相融后,剑锋是更长了些,看起来更像是一柄断剑,只是剑锋缺少了大半。
天剑残片融合后,又化为无形之态,任无恶醒来后,已是无法感知到了它的存在,但他的法力中确实是多了一股有异于诸多法则之力的力量,那是天剑剑气,似与他法力相融,但又有种疏离独立之感,很是微妙奇异。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任轻尘为何要将那块天剑残片给自己?
一醒来见到含笑看着自己的任轻尘,他便问道:“姐,你为何要将天剑残片给我?”
任轻尘笑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三块,我将这块给你就算是锦上添花吧。这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喜欢吗?”
任无恶苦笑道:“喜欢。可姐姐你没了天剑残片可以吗?”
任轻尘笑道:“我能给你自然就不会有事,今后,你可以尝试用一元诀先让天剑残片现形,然后再慢慢驾驭掌控它,你也无需着急,慢慢来吧。”
随后,她便任无恶说了一下自己掌控驾驭天剑残片的心得体会,这一说又是许久。
等他们回到青鸟宫,才知道乐灵儿,薛寒衣,宋真儿,苏显儿已然离去,应该是各回各家了。
任无恶也想马上离开,可又被李青衣和红衣缠住了,被她们轮番折腾了好几天。
等到她们心满意足,才让他滚蛋,而任轻尘则是在青鸟宫住了下来。
李青衣说,既然他们不成亲,那也就别在一起了,如此就少些麻烦。
实际上则是任轻尘需要闭关,为渡劫做准备,她在玄鹤岭的时间也是很有限了。
任无恶离开青鸟宫后,先去不乐府看了看宋真儿和苏显儿,待了几日后才回到了仙藤谷。
一回来他便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是缠天藤又长出了一个葫芦,但又不是寻常葫芦而是一个异种葫芦。
这个葫芦是黑色的,黑而晶莹,黑中透亮,隐隐又有种明光闪动,让人见了有种这葫芦随时能从黑色转为莹白的感觉。
一见到这个黑葫芦,任无恶就感知到了葫芦里蕴含着的黑暗法则,继而又从黑暗法则之中发现到了丝丝光明法则,这个葫芦竟然拥有黑暗光明两种法则!
乐灵儿说,据她所知,缠天藤能长出异种葫芦已是极其罕见,而像这样具有黑暗光明两种法则的异种葫芦应该称得上空前绝后了。
乐灵儿和薛寒衣见到这个异种葫芦都是极为欢喜,随即给这个葫芦起名为太极,还说等太极葫芦成熟了,就给任无恶用,因为她们觉得这葫芦和任无恶很配。
太极葫芦长出来后,薛寒衣和乐灵儿对缠天藤则是更上心了。二人还是分工明确,合作默契,一个带着葫芦娃照看葫芦,一个继续酿酒给缠天藤准备好充足的养分。
任无恶在仙藤谷待了几日后,便带着剑炉离开了,在玄鹤岭待了这么久,他也该去看看玄鹤岭,转转千羽渊了。
玄鹤碑是在鹤首峰上,而鹤首峰据说是玄鹤岭最高的那座山峰,一直被众人视为诸峰之首。
有人也觉得,鹤首峰应当是玄鹤岭的中心,也是最接近外界的位置,如果说玄鹤岭有通往外界的通道,那这条通道就在鹤首峰,就在玄鹤碑上空!
仙藤谷和鹤首峰相隔极远,任无恶没用破空符,仅凭飞行是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到,距离之远可想而知。
任无恶也是想对玄鹤岭有更多的了解认识,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一路上也遇到一些去往或者是从鹤首峰返回的修士,大部分是地仙初期,地仙中期也就四五个,后期则是一个没有。
其中有些人他是看得眼熟,但又叫不上名字,应该是参加过他三次婚礼的客人。
他为了少些麻烦,飞行时是隐匿了身形气息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快到鹤首峰时,路上反而见不到一个人,妖兽也不见踪迹,这片区域已是极其寂静,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活动。
来之前,他早已从任轻尘、李青衣等人的叙述中得知:以鹤首峰为中心,方圆千万里之地实则是一方秘境。无论何人踏入这片区域,都再难见到其他身影,到了玄鹤碑前亦是如此。无人会前来打扰,你也不会对他人造成丝毫干扰。
正如李青衣所言,一万个人便有一万座鹤首峰、一万块玄鹤碑。
踏入这秘境的那一刻,鹤首峰与玄鹤碑的这方天地,便独属于你一人!
鹤首峰亦是形如其名:山势恰似仙鹤引颈而立,青苍岩壁如玉石为骨,峰顶霜雪若白羽为翎。那蜿蜒的山脊分明是鹤颈七节,节节挺拔高升,远望去如一架通天云梯;整座山峰更呈昂首望天之势,尖利的鹤喙直指西方,仿佛要刺破苍穹的利剑,与长天相接处尽显磅礴气势!
玄鹤碑就在鹤喙最前端,也是鹤首峰最高点,确有几分凌天之气,而在鹤喙之下便是深不可测的千羽渊了。
鹤首峰正前方的西方,是一片茫茫大海。海面呈现着奇异的玉白色,波光粼粼如铺琼瑶,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传说这片海域能通往上重天,却非人力所能跨越,故而得名 “玉天海”。
玉天海还有一个特点,便是海上并无一座岛屿,海面就如镜面,波澜不惊,平静至极。但在大海深处是有地仙后期妖兽生活,不过这些妖兽又都是潜隐于海底极少出没于海面。
当年任轻尘就曾深入玉天海,看看能否找到岛屿,结果是遇到了不少地仙后期妖兽,而她始终没发现什么岛屿,更别说是陆地了。
任无恶行至鹤首峰近前,心头先是一阵震撼,随即却被一股莫名的诡异感笼罩。
眼前的山峰明明高不可攀,仿佛能刺破青冥苍穹,可整座山的轮廓却又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般奇异山势,让他忽然想起当年踏入天界前攀登的那道天梯,二者竟有着几分莫名的相似。
登顶鹤首峰自有铁律:必须从山脚一步步拾级而上。若妄图借助其他手段,便永远无法抵达峰顶;若是执迷不悟强行尝试,更会陷入无尽幻境难以自拔,轻则精疲力竭、修为大损,重则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从山脚到峰顶,唯有一条宽仅丈许的碎石小径蜿蜒而上,这便是通往玄鹤碑的唯一途径,被世人称作“问碑梯”。
一脚踏上问碑梯,任无恶顿觉自己仿佛行走在仙鹤修长的脖颈之上,耳畔隐约传来清越的鹤鸣,脑海中更缓缓浮现出一幅奇景。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鹤正欲展翅腾空,却似被某种无形之力牢牢束缚,始终无法挣脱地面。它只能不断振翅长鸣,既作势欲飞,又在奋力挣扎,满是不甘与焦灼。
不过那影像又在瞬间消失,那清越鹤鸣还在耳边萦绕回响。
任无恶心道,难道整座玄鹤岭就是一只巨鹤所化?创造此地的应该就是神鹤族某位大罗金仙,或者就是神鹤族神尊,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将某些运气不好的人困在这里吗?
寻思着,他继续拾级而上,步伐不紧不慢,他也知道上了这条问碑路,走的快未必就能快些登顶,或许很快他脑海里就会有新的影像出现。
可令他意外的是,等他快要登顶时,也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出现,就是那鹤鸣是愈发清越响亮了,似乎已在整座玄鹤岭回荡,无休无止,生生不息。
到了山顶回首一看,身后已然是云雾弥漫,不见来路,那条小径似已消失,这便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吧!
到了山顶回首望去,身后早已是云雾翻涌,来时的路径彻底隐没其中,那条蜿蜒小径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这便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最真切的写照吧!
这般变化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再抬眼打量山顶,那座石碑已然映入眼帘。
它正矗立在山顶最前端,恰如仙鹤喙尖的位置,地势显得极为险峻。只因绕过玄鹤碑再往前几步,便是深不见底的千羽渊。
任无恶没有立刻走向玄鹤碑,而是先环目扫视四周。山顶竟是一片异常开阔的平地,足有百里方圆。
头顶之上,茫茫青冥低垂,仿佛抬手便能触碰,又似纵身一跃便可融入天穹。那片天空格外清澈,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湛蓝如洗,宛如一块铺展至无穷的巨大晶石。
凝望得久了,会忽然觉得这天穹并非那般虚无缥缈,反倒成了实实在在能触及的存在,凝若实质般可感可触!
这天只怕是假的吧!
而且还是越看越假!
仰望天空良久后,任无恶如此想到,然后才慢慢走向玄鹤碑。
这座石碑有九丈多高,通体乌黑,看起来确实是极其普通,没什么特异之处。
石碑底座居然是一朵莲花,自然也是黑色的。
刚才见到那黑莲底座时,他是有些诧异,之前谁也没有对他说过,玄鹤碑的底座是朵莲花,也许大家觉得这并不重要。
可黑莲对任无恶而言就没那么寻常了,很容易令他想到九幽黑莲和黑莲圣光诀。
这玄鹤碑不会真和九幽黑莲或者是黑莲剑宗有关吧?如果真有关系,那之前我的猜测岂不是是大错特错了?!
他深知九幽黑莲的厉害,也是怕这鬼地方真和这朵不灭魔莲有关系,心头不由得一沉。
到了玄鹤碑近前,他首先看的便是那莲花底座,这朵黑莲和寻常莲花似乎并无不同,雕琢的极其精美,称得上栩栩如生,似若活物,是稳稳驮着那座石碑。
看了一阵,任无恶没发现这莲花的异常,接着才看向石碑。
正如众人所言,这方石碑的正反两面各刻着一幅图案,皆是一只振翅的巨鹤。
因石碑通体黝黑,那巨鹤的轮廓也便如墨色晕染般浑然一体,却丝毫不减灵动之态,羽毛的纹路、舒展的羽翼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便要从石上跃然而出。
两面的图案确是一正一反,巨鹤皆呈腾空展翅之姿,羽翼舒张间带着一股冲天的气势,看得久了,竟让人恍惚觉得它随时会冲破石碑的束缚,直上云霄。
更奇的是,凝视这幅图案越久,便越觉它鲜活灵动,心中竟会生出一种与鹤相融的错觉,仿佛自己化作了那只巨鹤,正欲振翅掠过山川云海,潇洒而去。
而巨鹤细密的翎毛间,果然如乐灵儿所说,刻着一篇心法。先前他早已将心法铭记于心,此刻亲眼得见,那些文字便如活水般在心头涌动,不知不觉间便轻声念了出来。
“太虚未判先有神,混元一气化鹤形,九重玄天育真魄,不落五行不沾尘……”
默诵着那篇心法,他围着玄鹤碑缓缓踱步,目光始终在碑上的两幅图案间,仿佛已被那图案与心法的玄妙深深攫住,浑然忘我。
这般转了许久,他忽然变了方向,开始逆向绕行,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只是心法已从顺读转为倒念,字句在空气中漾开别样的韵律。
就这样,他围着玄鹤碑时而顺向徐行,时而逆向轻转,嘴里的心法也随之或顺念如流水,或倒诵似回澜,起落间暗合某种韵律。
随着脚步与念诵渐入佳境,他眼中的景象悄然生变:碑上那两只黑色巨鹤竟然挣脱了石质束缚,振翅脱离石碑,与他一同围着碑体盘旋飞舞,清越的鹤鸣阵阵响起。
它们的飞行轨迹一顺一逆、一正一反,在半空交错交织,却始终循着某种隐秘的秩序,丝毫不显凌乱。
渐渐地,两只巨鹤身后皆有残影浮现,并且残影不断延伸越来越长,宛如匹练亦如流星尾迹,最终交织成了一层奇异光幕将玄鹤碑和任无恶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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