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三回 激仁则咬金智又坏
王伯当给新月娥展示才艺,其实目的就是拖住新月娥——把这时间拖长了,看看我四哥在外头能想出什么主意来搭救我。总之,王伯当施展全身的解数尽量不让新月娥把自己带到床上去。王伯当弹奏一曲又一曲。
新月娥开始还在那里假装淑女。“嗯,嗯,不错,嗯……嗯……”在那里还听着。等弹到第五曲的时候,新月娥就有点坐不住了,就有点浑身不自在了。“嗯嗯嗯……”耐着性子听完了。
王伯当说:“我再给你弹奏一曲。”
“哎——夫君呐——”新月娥过去把这瑶琴就给按住了。“夫君呐,你刚才弹奏的那几曲呀,确实如天上之月,把我都听迷了,挑动得我的心弦乱颤呐。夫君的琴技妾身我已然晓得。你我夫妻日子长着呢,容以后慢慢地欣赏。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良宵佳夜呀,咱们不能在这里老弹琴呐。来来来……夫君呐,你我休息去吧……”过来用手还要牵王伯当。
“呃,”王伯当说,“娘子啊,夫人,呃……我这琴棋书画的才艺呀,刚刚展示到琴,后面还有三样呢。我想跟娘子手谈一番。”
“什么叫手谈呢?”
“就是跟娘子对弈一番。”
“哟,要跟我下棋呀?我可不会下棋,咱们手谈干嘛呀?咱干脆呀,到床上,咱……咱心谈得了……”
“呃……不不不……呃,我觉得呀,我应该把我自己全方位地展示给娘子啊。这棋要是不下——呃,我……我今天总是有事放不下呀……”
“哟……”新月娥有点不高兴了,“我不会下棋。那你跟谁下呀?”
“呃,这样,我可以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娘子,你在旁边观棋不语。”
“啊?哦,我在旁边看你下棋呀?我说夫君呐,你什么意思呀?咱俩已然拜了天地了,为何不跟妾身我上床成就夫妻呀?难道说夫君你还心怀二意不成?!”
王伯当一听这话,当时就想翻儿啊。但是,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四哥在外头给你王伯当想主意呢,没到三更天呢,没到子时呢,你还再忍耐忍耐,做到仁至义尽吧!“啊——娘子,这话从何说来?我王伯当只不过想给娘子你好好展示展示,我让你多多地了解了解,我怎么还会有其他想法呢?”
王伯当这一生气,哎呦,新月娥这心扑扑直跳,怎么?又想起程咬金所说的话了。王伯当这个人有点小古怪脾气、有点小性子,不让他展示完呢,看这意思,他完不了啊。“哎,那夫君呐,咱展示可以,总得有个时间吧?难道说,你一直展示到天亮不成?”
“哎——哪里会展示到天亮呢?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啊,每晚子时之后方能上床入睡,子时之前我都要抚琴一曲。”
“哦,哦……”新月娥一听,“也就是说,最晚到子时呗。”
“对,最晚到子时,无论展示完、展示不完,咱们都上床安歇。”
“行吧。哎呀……现在刚到二更天呐,到子时还得有一个时辰。那夫君,你就给我下棋吧。你下着,我看着,我可看不懂。”
“哎,看不懂,学学就会了,日后你我夫妻每日一棋。”
“啊?每天下棋呀?我可受不了。行行行……你下吧,你下吧……”新月娥没办法,现在都得顺着王伯当,恐怕把王伯当小脾气、小性子给他惹起来,只能服侍着,给王伯当摆上棋坪了。
说:“八马将军新文礼这里还有棋坪?”当然了,古代士大夫有几人不会弈棋的呀?自然有黑白子儿啊。
摆好之后,王伯当自己跟自己下,就等待着程咬金:四哥呀,赶紧给我想办法吧,这一个时辰说到可就到了。到了之后,那讲不了说不清,我就得跟着新月娥大打出手了。”
他一边在这儿下,新月娥在旁边叉着腰。就看一时之间,这屋里头就静了。
这一静,把程咬金吓一跳。怎么呢?程咬金就在旁边屋里呢。新月娥给程咬金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酒宴,让程咬金在这里自斟自饮。程咬金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拿耳朵就摸王伯当这新房里面的动静。心说话:俩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然滚床单了,成就夫妻了?要是那样的话呀,还真就不错。哎,我也省事儿了。王伯当啊,就算就范了。可后来呢,听到里面好像有人说话,好像有撞酒杯的声音。呵!还喝起来了!呃,也好啊,喝醉了,上床,上床就行了。但到后来,再一听,那边响起瑶琴之声了。完喽……程咬金心说:这王伯当给新月娥弹起琴来了。看这意思,伯当是死也不从啊。程咬金多了解王伯当啊。他知道,这要是王伯当真的相不中新月娥,没办法跟新月娥成就夫妻。如果到子时,自己还想不出辙来救王伯当,我这个兄弟真敢就在里面翻了呀。在里面跟新月娥一打,无论打死打不死,我们的性命就不保了。别忘了,我们现在身陷红泥关呢?哎呀……老程这酒就喝不下去了,把酒杯往这儿一放,背着手在自己屋里来回直溜达,就想对策:“怎么办呢?我怎么才能够把他们给搅和了呀?”
后来,听到琴声突然间戛然而止,程咬金一惊:难道说俩人儿,呃……又好上了?哎呦,我……我我得去看看,我得去看看……程咬金心说:如果说,王伯当真跟新月娥成就夫妻了,那倒也好了。如果俩人现在在那儿静坐,这……这这这就等着我呢。那我还得想辙呀。”所以,程咬金这酒喝不下去了,开开门,迈步走出来了。
程咬金的屋外头没人把守,因为新月娥特殊交代了:对程咬金无所谓,只要不走出帅衙,到哪儿都行。
程咬金走出来之后,直奔新月娥这洞房而来。走到洞房外边一看,远远的,俩小丫鬟在那儿站着呢。程咬金过来,“哎,我说两位姑娘,你家大帅跟我那兄弟怎么样了,成就夫妻没有?”
“哟……”一说这话,俩姑娘“噌”一下脸红了,“这……这这这这我们哪知道啊?您别问我们呢。”
“我……我去听听,去看看……”
“呀,人家洞房……”
“哎——闹洞房,闹洞房,听墙根儿啊。我……我去听听,你们不明白……”程咬金一扒拉这两位。
其实,这两位也比较好奇,也不知道里面那一对新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咬金悄悄地来到这窗户旁边,侧耳往里一听,“啪!啪!啪……”哎?程咬金一听,这是棋子儿落棋盘上的声音呢,怎么回事儿啊?程咬金在这食指上舔了一舔,然后用这唾沫把窗棂纸湿透了,捅一窟窿,睁一目、眇一目往里一看——哎呦!王伯当正在那儿下棋呢。新月娥在旁边端杯茶,这模样不冷不淡的,就在这看着王伯当,她也不看棋。这一看,程咬金就明白了——王伯当用这方法在拖新月娥呢,在等我呢。哎呦,完喽!看来伯当誓死也不从啊,这可怎么办呢?眼瞅着转眼就到三更天了。这要是我想不出辙来,王伯当肯定就要跟新月娥动手啊!这就完了,脑袋保不住了!哎呀呀呀呀……程咬金转身回来了。
俩丫鬟还问呢:“哎,我说程爷,怎么样了?”
“你们自己看看吧,没啥事儿。”程咬金颠儿颠儿颠儿又回房了。
俩丫鬟在这窃窃私语不提,单说程咬金。走到自己房间前,想再次入房间,嗯……心中燥烦呐。“哎呀……”背着手就在房外头来回直溜达,“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他溜达了两圈儿,一抬头,嗯?程咬金突然发现在自己房间旁边那个房间前面站着两个当兵的,手里拿着两根长矛,腰间配刀。哎呦!程咬金一看那俩当兵的,灵光一闪。怎么呢?对呀!这屋子里头关的不是王仁则吗?我看看去,看看这小子在干嘛?程咬金背着手就奔这来了。
两个当兵的一看程咬金过来了,“哎!站……站站站住!别往前走了!你要干什么?”
“哎,”程咬金说:“我进屋看看王仁则在干吗?”
“他在里头喝酒呢,一个人都已然喝了两坛酒了,都已然快醉了。”
“是吗?我瞅瞅。”
“哎,哎……”俩当兵的给拦住了,“程将军,你要干嘛?”
“我要进去呀,我跟王仁则是好朋友啊!不信?你问他去!论辈儿,他是我侄儿,我是他叔叔。叔叔看一下侄子,还不行啊?”
“这……这这这……我家元帅——”
“你家元帅吩咐得好,让你们看着,别让他出来。可没吩咐,不让我进去,对不对?你家元帅说了,只要我不出帅衙,帅衙之内任我行走,有这句话没?所以,我进去,你们俩没责任。”
程咬金一说这话,俩当兵的挠挠头,“呃……好像是这个道理。”
“当然是了。甭考虑了,闪开,闪开,宝贝儿……”程咬金把这俩当兵的往旁边一拨拉。然后,伸手一推门,“咣当!”把门推开,一步就迈进去了。反手,“咣当!”把门又关上了。往里一看,哎呦,这王仁则醉眼惺忪,都快趴桌子上了。怎么呢?喝闷酒呢!杯盘狼藉呀。这菜也吃得差不离儿了。
王仁则的心里头烦呢:啊——新月娥呀新月娥,你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呐!你给我写信,想要献这红泥关,把我叫过来。嗨,嗨,你又变卦了!遇到一个比我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你又移情别恋了。实在可恨!唉……你说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儿啊!我怎么回去见我叔叔?红泥关没得到,媳妇儿没得到,被人家抢跑了……回头传扬出去,洛阳城其他的将领怎么笑话我?唉!真是窝囊啊!“咚咚咚咚……”一碗接一碗灌自己。现在,灌得已然有八成醉了。
程咬金一步迈进来。
“嗯?”王仁则把醉眼抬起来,一看是程咬金,他按着桌子晃荡着想站起来——
“哎——”程咬金赶紧过去把他扶住。“贤侄,贤侄,坐好喽。哎呀……贤侄啊,你怎么喝成这般模样?”
“姓程的,少来这一套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过来看我的哈哈笑来了——我被人软禁了,你成了座上宾了,你那兄弟王伯当跟那娘们儿入洞房了,明天那娘们就要献这红泥关给你们西魏,我落他妈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过来,是不是要羞辱我?”
“哎呀……贤侄,坐坐坐坐……怎么能羞辱你呢?我过来呀,是陪你喝两杯的。一个人喝酒,那多没意思呀。来来来……我再给你倒上,再给你倒上……”程咬金端起酒坛子,“咚咚咚咚……”又给王仁则倒了那么一碗酒。一看,旁边的酒坛子上还盖着一酒碗呢,拿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来!咱叔侄二人呢,干这一杯!来来来来来……”
王仁则端着酒碗往旁边这么一让,“我不跟你碰……碰酒!咱不是一事的!”
“怎么不是一事的呀?你叔叔那是我兄弟,他挖的地道,我钻地道刺杀杨广的。我到杨广面前都没有出卖你叔叔。怎么不是一事的?如果不是我,哪有你现在的性命啊,宝贝儿?早就被杨广把你一家全部一网打尽了!对不对?我跟你们一条心!”
“呸!姓……姓姓程的,别在我面前胡……胡胡言乱语!这关都……都成你的了,是……是是什么一条心呢?咱……咱以后那……那就是仇人了!”
“哎,贤侄,咱喝这杯酒,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话,好不好?来,来,喝!喝,喝!”“砰!”程咬金一碰,“咕咚!”一仰脖,一杯酒下去了。“啊——喝了吧!”又端着王仁则的手给王仁则灌下去。
“哎,说……说吧,你到现在还……还有什么可说的?”
“有什么可说的?仁则呀,我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不爱跟这新月娥进洞房什么的。王伯当这是为了保命啊,新月娥要杀我们,怎么办呢?逼着我们成亲呢!没办法,王伯当咬着后槽牙这才跟她成亲。但你听听,到现在还在里头弹琴呢?”
“烦心!我听见了,我越听,我越生气!我要是不听这个琴,我还不会喝这么多呢!”
“哎呀……是不是?!他为什么弹琴,你知道吗?”
“他们俩好……好呗。”
“不对,不对!这是拖延时间呢!”
“拖延?拖……拖延时间?哎,我告诉你吧,这也是一计呀!”
“什么计策?”
“没办法,美男计呗。这新月娥非得逼着要跟我兄弟王伯当成亲。但我兄弟能看上她吗?王伯当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但是,如果不成亲,新月娥就要我们的命。为了保我们的命,没办法,才只能牺牲王伯当。但是,如果说可以让他俩不成就夫妻,能够现在把我的伯当兄弟救出来,把这新月娥——把这新月娥呀,如果能够给弄死,或者说就给抓住,那这事儿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什么?把新月娥弄死?!”
“嘘!嘘嘘嘘……别那么大声!”
“把新月娥弄死?弄死她两全其——是!弄死她,你们两全其美了,你们得到红泥关了。”
“呃,不是,不是。贤侄啊,我为什么过来呀?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只要是你把我那兄弟王伯当救了,只要我俩的性命也能保全,只要这新月娥被杀死或者被逮着……红泥关,阁下呀,我让给你了!你回去献给你叔叔,我大魏国不要了!”
“不……不是……”王仁则一听,“什么?红泥关你大魏国不要了?”
“对!大魏国不要了!只要是你能够杀死新月娥或者是抓住新月娥!”
“此……此话当真?”
“你看,我金口玉言呐,我当了瓦岗十多年的混世魔王,说一不二!我就可以拍板儿!”
“你……程咬金讲信用吗?”
“哎,天底下最最讲信用的就是我大老程啊!不然的话,他们能够选我当十八家反王的总盟主吗?不然的话,我不在杨广面前把你们给卖了吗?不然的话,我会再反四平山把那十八国救了呀?你说我老程讲不讲信义呀?我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到做到!现在,我就想保全我家兄弟,别让他沾那个骚包,明白吗?只要保全我这兄弟名节,这座关算什么呀?拱手给你叔叔了!也算是老大哥给他的一份见面礼!这还不行吗?我当面给你做出承诺,我程咬金做的承诺!”
“耶!”王仁则一听,“程魔王,你……你不会糊……糊弄我吧?”
“这哪能糊弄啊?我没说嘛,我程咬金唾口唾沫那就得摔四瓣儿啊!我对天发誓,只要是你能够帮助我把那新月娥给我拿下,甭管死、甭管活,拿下她,红泥关得到手后,我程咬金拱手相让,给你们!”
“哎,好!不……不不过,我……我跟那小娘们挺好的,我……我为什么要帮着你拿她呀?”
“好什么呀?人家就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人了!哎,没男人的时候,想起你王仁则了。一旦有了比你漂亮的男人,你看她,她马上转舵了,奔那小白脸儿了,给你戴绿帽子了!这回头传扬出去,别人会说:这新月娥跟你本来要成亲。结果,人家看上别人,就当着你的面给你戴绿帽子!王仁则呀,你这脸往哪儿放?就冲这一点,你也得拽刀把那淫妇给宰了哇!”
程咬金多会说呀,“嘚吧嘚吧嘚吧……”在这里一说一激,再频频给王仁则敬酒。这一敬,这酒就喝到十成足了。
“啪!”王仁则当时拍案而起,“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对!”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新月娥!这红泥关——”
“回头我给你!”
“一言为定?”
“绝不失言!”
“好!走!”
程咬金心说话:这下子王伯当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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