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藏蓝底色，白色的斜条纹，搭配同色系的衬衫，手腕处露出的半截衣袖上，是一枚玫瑰金的袖扣，也更衬得这人稳重内敛，缓步过程中，尽显迷人风采。
不用顾时居多说，她自己就拿着包跟上。
日式的家庭主妇，会在丈夫出门时，跟在后面相送。
不知为何，就想到这句话，不过按两人现在的场景，又显不同，因为是一块出门。
顾时居今天开的，还是那辆卡宴。
出了大门口，再开出一段距离，赵荨珂就发现有一条小溪，传来的流水声潺潺，车子滑过后，声音也逐渐模糊。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一件事，六月中旬，自己坐在这辆车的后座上，有问过顾时居住哪，那时也知道这边有一条小溪。
却不曾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有机会亲眼见证。
也没想到，会跟顾时居发展到这步。
一路上，较为安静。
没多久，却被手机铃声打破。
赵荨珂拿出手机，往屏幕上一看，是哥哥的来电，有片刻的出神。
因为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原本打算，是发短信的，编排的理由，发送出去的跟亲口说出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至少，能不那么心虚。
何况，另一个当事人也在。
这时，往旁边看了一眼，男人的五官侧翼也映入眼帘，表情有些气定神闲。
新的一轮震动又在响起。
适时的，身旁传来顾时居的问话：“不接？”
“……”
终究，赵荨珂是接过了。
“喂……嗯，今天要上班。”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哥哥问她昨晚去了哪里。
“昨晚……”赵荨珂搁在大腿上的左手握着，心跳也忽上忽下，努力平复好心情后，才回道：“昨晚小清约我出去吃宵夜，吃完后差不多十一点，就跟着她一块回去了，当时比较困，手机也静音了，没听到你给我打电话。”
也不忘补充：“下次再跟朋友出去，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那头有一阵沉默，挂断电话之前，赵津言留下一句中午一块吃饭。
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赵荨珂总感觉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说喜欢顾时居的是自己，现在遮遮掩掩的还是自己。
连最基本的坦坦荡荡都做不到，未免，落得个不够光明磊落的形象。
就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在心底，确实不敢告诉家里人，自己还在实习，到了明年，还要继续读硕士，这期间，应该以学业为主，倒不是说谈恋爱会分散很多精力，而是，会使人松懈。
这个后果，已经在承担。
不过，她能权衡好。
二十八岁的成熟男人，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年龄上的差距，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心理上，肯定有很大的不同。
父母跟哥哥的想法，不是猜不到。
正想开口解释，结果，又响起了手机铃声。
计划，也就此被搁浅。
顾时居带着蓝牙耳机，目光专注于前方的路况：“已经在路上，会议先推迟半个小时，有什么问题等我到了再说。”
赵荨珂听着他那低缓的腔调，对待下属，算不上多严肃，但也不够温和，公式化的态度，不禁让人联想到，他在会议桌上，沉稳笃定的一面，运筹帷幄中，也不失魅力。
顾时居挂断这个电话后，紧接着又来了一个。
赵荨珂静静地听着，注意力也在分散，不知何时，听到的是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是耳机扔在储物格里发出的。
后面的这段时间，是在沉静中度过。
想要解释的话，迟迟未说出口。
临近八点，卡宴停在医院东门停车场的过道上。
‘啪’的一声，安全带解开。
赵荨珂把手放在内开把手上，倒没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而是看向顾时居，犹豫片刻，还是道：“刚才我打的那通电话，理由是我瞎编的，就是……你不要放在心上。”
越到后面，她就越发觉得窘迫：“嗯，我先上去了，你开车慢点，拜拜。”
说完，赵荨珂不再停留。
推开车门，匆匆往住院部走去，上台阶后，波动的心绪也平复了不少，忽然，她转头过去。
发现那辆卡宴还在原地，就像是，在专门等待自己进去。
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顾时居目送着赵荨珂进去的这段时间间隔内，点了一支烟，车窗半开，却未有灰烬点落。
从凌晨到现在，女孩的反应，堪称平淡，男女双方在生理上产生实质性关系后，会引发一定的后果，不说向男人讨点什么，也该要几句承诺。
可是，全都没有。
像这样‘不以为然’的，哪怕以前没见证过，却也知道，着实少数。
一一
上午十一点四十，赵荨珂在医院见到了哥哥。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会。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两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坐落的位置，靠近窗边。
等餐途中，赵荨珂给哥哥倒了一杯茶，随后，主动开口：“昨天出了一点意外，妈已经帮我处理过了，你不用担心。”
额头上，那块淤青的痕迹还在，包括膝盖处，只不过，相对于昨天，已经没那么疼。
赵津言没动那杯茶，视线一直停留在妹妹身上：“今天早上有没有处理？”
赵荨珂点点头：“处理过了，只不过要一周左右才能消掉。”
“发生那种事，怎么没跟家里说一声？”
赵荨珂知道哥哥指的是什么，不是不想跟家里说，而是这个年纪，过了控诉指责，看待事情，应该理性化，既然对方也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己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这番话道出后，有短暂的安静。
这时，有服务员上菜。
赵津言端了面前那杯茶，袅袅的烟雾中，开口：“以后晚上尽量不要外出。”
“……”赵荨珂放在大腿上方的两手收紧，静默一会，缓声开腔：“哥哥，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前几天，我在医院附近跟舍友合租了一套公寓，这两天，就会搬过去。”
闻言，赵津言抬眼看向妹妹。
“这边离得近，上下班都很方便，能节约不少时间，有时候，晚上要值班，可能一两点就得回去休息，要是再回家，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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