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日日相见, 可人和狐狸之间相差甚大, 连算上盛黎独自在这个小世界呆的日子,他已有许多年不曾和“夏添”在一起了。
此刻小狐狸变回人形, 盛黎只觉得像与他久别重逢似的, 哪里都看不够。
他如此, 夏添亦是如此, 他好歹记住了自己又成年了一回,加起来已经算是“两只大狐狸”了, 初时那股兴奋劲儿被压下, 便不肯在旁人面前再『露』出幼崽撒娇的模样, 强自按捺住澎湃的心『潮』不去伸手抓盛黎的衣角,还故意端着面孔摆出板正的模样, 只是自己强撑了三秒就忍不住了, 故作打量四下摆设似的, 用眼角余光去看盛黎。
没一会儿,夏添便感到指尖落入一处温暖所在。
他扭头去看,盛黎并未看他,仍是一副正经神『色』, 只是却伸手握住了他的。
夏添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顺势抬起盛黎的手举到自己下巴处轻轻蹭了蹭, 他还是狐狸时饲主就常对他做这个动作, 每每被挠得舒服了, 就要眯起眼睛从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连带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也要跟着左摇右摆。
眼下虽然没有尾巴摇摆, 但青年含笑微弯的双眸已经透『露』出对方心底的喜悦,盛黎见了不免也觉得像是吃了一大块蜜糖,连骨头缝里都带着甜意。
两人再无更亲昵的动作,可看在楼下几人眼中却不啻于惊天炸雷,除去那只小白狐,他们何时见过队长对着别人这样和颜悦『色』近乎宠溺过?
“难不成……那真是狐狸成了精?”老陈望着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我倒觉得像是队长没找着狐狸给急疯了……”老孙挠了挠头,“狐狸成精这话可别瞎说了,都说深山藏至宝,可你们在这盘龙山里见过成精的吗?这狐狸精哪里是说有就能有的?”
几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末了小魏打着哈欠道:“别吵吵了,队长他们都上去多久了,觉都睡了两回了。”话音未落,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哎,队长跟那位……不会真是一见钟情吧?”
他们当初在部队里也见过同『性』恋人,都是过的有今日没明天的危险生活,对于俗世接受程度不太高的这种恋情,几人倒是远比别人看得开,无非就是喜欢同『性』,只要不犯法不害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因此这会儿众人回过味来,想起盛黎和那个青年之间再容不下旁人的亲昵气氛,并不觉得奇怪诧异,反而笑称盛黎这可是千年铁树开了花。
到底是折腾了一夜,几人也都累得慌,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休息去了,今天把那群偷猎贼送去警局,做笔录的老警察一直三心二意沉不下心问话,接二连三赶来警局的几位“大人物”则明里暗里要求立刻放人,若非后来盛黎赶到,只怕当时林永旺等人就已经大摇大摆地从审讯室里走出去了!
思及此处,众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连带着八卦的心思也散了几分,当下各自回屋休息,准备养精蓄锐了再打一场硬仗——既然这人抓到了,那他们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另一边,盛黎和夏添十指相扣走进了卧室,屋内暖气足,夏添替盛黎脱下外套搭在一旁,又去解自己的衣扣。
盛黎却格外喜欢看小狐狸穿着自己衣服的模样,也不上去帮忙,就单手支颌倚在一旁看他,目光灼灼,如同一道灼热的火光一寸寸烧过对方的肌肤。
夏添被他看得耳尖泛红,索『性』背过身去不再对上他的目光,只低着头认认真真地解扣子,一边解还一边在心底埋怨自己方才怎么就选了这扣子最多的衣服。
不多时,一双手从后面伸了出来,盛黎就着将他揽在怀里的姿势替他解衣扣,只是最后一件衬衣却不肯帮人脱了,只说:“我这里还没有备你的衣服,先将就穿着。”
这倒是实话,盛黎没想到小狐狸会这么快就变成人形,原打算趁着过年的假期带着他去更热闹些的城镇里逛逛,到时候再买些衣服备着,谁料到竟提前了这么久。
夏添握住盛黎的手指递到唇边,微微低头去吻了一下,“好。”
两人不再说话,如此抱着享受了一会儿静默相依的时光,只觉心境渐渐沉静舒缓,盛黎这才抬手去掀夏添的衣领。
小狐狸连忙抬手去捂,“先洗澡!”他今晚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又在满是枯叶干枝的『乱』草蓬里待了会儿,先前只顾着填饱肚子和等着盛黎回来,加上盛黎替他擦过一次身子,所以也顾不上去洗澡,不过这会儿却不能不洗。
盛黎一怔,继而笑道:“想什么,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说着,盛黎扯开衣领看了看,好在小狐狸自愈能力够强,方才那些细小的划痕这会儿已经消失了,只有脖颈处有一道稍稍深些,还留着红印。
夏添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正要反驳问盛黎一句“难道主人不想吗”,就察觉到一道温热气息扑在颈间,随后盛黎的唇也印了上来,对方张开嘴含住了那道伤口,以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给他添上了一道新的痕迹,遮盖住了原本的红痕。
“这里,只有我能碰。”盛黎一边端详着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边又低头吻了一下。
夏添被盛黎吻得呼吸微颤,他转头就吻了回去,又像撒娇又像报复似的咬住盛黎的下唇,“这里也是我的。”
两人一路吻进了浴室,好一番亲昵后才重新回到床上,那件盛黎舍不得替对方脱下的衬衣也被随手扯开抛在了一旁,夏添这次真是不着一缕了,只被盛黎搂在怀里,还拿脚尖去轻轻勾对方的小腿。
盛黎只得将不安分的小狐狸压下,“你才长大,当心伤身体。”
夏添无从反驳,只得不服气地在盛黎怀里拱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说:“我长大两次了。”
“再大也是我的小狐狸。”盛黎叹息般地说了一句,又低头在他发尖上吻了吻,“夏夏,下次别那么跑开了。”
哪怕知道事出有因,也很清楚他的夏夏绝不会真的抛下自己离开,但在看到小狐狸扭头跑开的那一瞬,盛黎仍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阵心悸,盛黎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软弱至此,不过是看着夏添跑远罢了,他当时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控制得自己没有当场就追上去,抓住那只小狐狸藏进怀里。
夏添自知今天把饲主吓了一跳,心里也十分歉疚,此刻听盛黎这么一说,登时便后悔得不得了,忙不迭地翻了个身坐在盛黎身上,想也没想地低头对着他就是吧嗒吧嗒一阵亲,倒是跟当狐狸时撒娇卖好的举动如出一辙。
这一亲完,夏添只觉腰肢一软,忍不住看向盛黎不满地说道:“谁说要当心身体的?”
盛黎一挑眉,“你不必动,我来动。”
好在这护林所是青石红砖垒的,够坚固,隔音『性』也不差,两人动来动去也没打扰到其他人,只闹够了这才挨在一处沉沉睡去。
都说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对于夏添的身份,两人都没做隐瞒据实以告,可护林队员们都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哪里会真相信这世上的狐狸会成精还会回来报恩?几人猜来猜去,最后猜测盛黎和夏添早就认识,只是早些年不知为什么分开了,等到后来退役,他们队长会在盘龙山这小地方偏安一隅就是为了等夏添,期间为了排解等待伴侣的寂寞,还养了一只跟夏添十分相似的小白狐聊以解闷,如今这狐狸跑了没关系,爱人回到自己身边了,他们队长自然不会再去满山地找狐狸。
他们自己给两人补全了一个故事,盛黎只得不做辩解,索『性』任由他们猜测,几人反而更加确认这事情的真实『性』,否则他们队长怎么会不解释呢?
不过他们队长和夏添的情史顶多只能算是闲暇时聊起的话题,眼下更为重要的却是褚钰等人的处置。
在盘龙山这样的自然保护区捕猎,褚钰等人原本都该面临牢狱之灾,但为他们辩解的律师声称褚钰等人只是上山游玩,不过是误入了保护区范围,甚至还被盛黎这个护林队长恶意伤害,导致褚钰双手受伤,而林永旺作为证人,则是一口咬定盛黎故意伤人还导致自己摔伤,因此他们不但不承认捕猎一事,更反咬一口要求盛黎为故意伤人做出补偿,
护林所众人气不打一处来,老孙私底下更是暗骂当初就该让林永旺那两人冻死在雪地里,但褚钰等人此行本就做得手脚干净,和他们联系最紧密的林永旺又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不可能出面作证,老狙爷的证词更被他们指为污蔑,一时间两方陷入胶着。
盛黎和夏添巡山归来,便见一屋子愁云惨淡的模样,盛黎走过去敲了敲桌子,言简意赅道:“有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小魏忍不住激动得站了起来,“队长,褚钰背后的人好像很有势力,咱们交上去的视频证据都被黑了,还能怎么办?”
盛黎倒是不急,活像那个被冤枉的人不是自己似的,“当天开枪的只有我一个,即便褚钰他们指认,也只能指认我……”
“队长,我们知道不是你!”小魏急了,见盛黎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打断他道:“真要是咱们做的,咱们认了,该蹲大狱该受处罚咱们都认,可不是咱们做的,凭什么让人白白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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