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忙得不可开交,城池要复位,阴脉要梳理,百姓需安抚,各处损毁必须妥善归置。
零零碎碎二十个月基本完工,而此时另一边小世界里,刚满周岁的幼童危在旦夕。
“教主有令,杀乐平公主及其幼子,带回首级,任务若败,尔等全部入魔窟受虫噬之刑”
高山之间宽阔官道,前面跑马车仅有四名骑兵护卫,后边三十多名黑袍鬼脸追杀。
逃亡两个时辰,没见着巡逻官兵,眼看形势紧迫。
车夫往马屁股上贴张符箓,速度快了数倍不止。
“小风行符”领头的鬼脸人认出来,声音显得很愤怒。
“同行者中居然有灵徒,密谍堂的那帮混蛋怎么收集的情报,回去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手里攥紧缰绳有些挣扎,没一会儿取出张一模一样的符箓,拍在马背上往前方追赶。
“公主快走,我们拦住他”
四名骑兵调头迎击,马车帘掀开里面是雍容华贵的妇人,怀抱幼童,身旁有名女护卫。
“殿下,这样不是办法,您与小公子骑马先行,我跟贝老拖延时间”
“没用的,冥渊教要的是我”
妇人面带忧伤摇了摇头,将孩子交给女护卫。
“分头走,我引开他们,记住一定要安全送孩子回国公府”
不等护卫说话,直接将人推到马背上斩断缰绳,与车夫一起向山林逃窜。
“公主保重”
纵马飞驰,后方竟分出半数鬼脸人追杀,以至于两天后,护卫不得不将幼童藏在小路边一辆驴车里。
原想摆脱追杀再返回寻找,怎料当夜一场倾盆暴雨,到处山体垮塌,寻不到半点踪迹。
想到附近村庄问问,结果又被鬼脸人缠住,实在腾不出功夫,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离开。
恐怕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苦心保护的孩子,刚刚被驴车主卖给人伢子。
“三贯太少了,再加点,你瞧这孩子白白净净的,大户人家最喜欢,肯定能卖好价钱”
“知道这孩子白净,平头百姓养的出来呀,指定哪家官宦的宝贝心肝,不看咱们亲戚关系,谁接这烫手山芋”
赶驴车的咬咬牙一拍大腿“成,就三贯,谁让家里遭灾,房子活计全没了,不然我能干这缺德事”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抱孩子,当晚人伢子以十贯钱的价格,在码头上把孩子卖给一对夫妻。
二人慌里慌张登船离开,又过去三日靠岸,夫妻俩带孩子坐半个月马车,直奔八百里之外。
一路舟车劳顿,把小家伙折腾的发高烧,很奇怪,夫妻俩没花钱请大夫,还抱怨的很,似乎不喜欢孩子。
紧赶慢赶到地方,一座挺繁华的凡人城池,白天住客栈不露面。
晚上抄小路,七拐八拐到一处陋巷,有独眼老头靠粪车边等了很久。
“你们可来了”
“辛苦您受累”
夫妻俩将孩子交给独眼老头,又拿出一袋碎银子,不停作揖鞠躬。
“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就回”
老头真没说瞎话,不到半炷香小跑返回,孩子稳稳抱着,却非先前那个。
交给夫妻俩并警告道“有多远走多远,咱们只当没见过”
黑夜里往相反方向迅速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相比之下次日正午有件事,闹得全城皆知。
十几名衙役押着一百多人往城门外走,城里到处贴着告示。
行人驻足观看,有认字的明明白白念一遍,百姓皆拍手叫好。
“宁通总兵田河,贪污军饷,强占民田,罪证确凿,革去官职,奴仆发卖,全家流放荒南”
贪官罪有应得,百姓喜闻乐见,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对当事人而言,堪称一段艰辛历程。
流放之地三千多里远,还没出城门,队伍少了一大半。
都是丫鬟、仆人,被官府拿去发卖,真正流放的加一块,总共三十七个。
启程不到三十里,田河之妻要就地埋葬怀中孩童。
“好几天高烧不退,实在走不下去,让他在此安息吧”
衙役可不答应“唬老子没见过世面是吧,前脚扔孩子,后脚有人接走,被发现老子还得落个私放人犯的罪名,给我带着,没断气不准撒手”
女人没办法只得照做,然后又行五百里,四个老头蹬腿咽气。
刨坑埋了连块碑都没立,简单做记号,将来有机会迁回祖坟。
行进快一千里,流放队伍减少至十五人,老弱全死光。
唯独先前要被亲娘埋掉的幼童还活蹦乱跳,令衙役很惊讶。
“怪事,上路前染风寒,人都快死了,这一趟走下来,怎么比咱还精神”
“武将世家,天生底子好,寻常比不上”
“那是以前,现在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就凭他老爹犯这点事,往后文韬武略没一点用处”
“卖到高门大户里做护卫或伴读,还是蛮有前途的”
“行了,赶紧上路吧,早点把人送到,结束膈应人差事”
跋山涉水终于抵达荒南,十五人交给当地官府,办完相关手续,衙役马不停蹄返回。
绝非有多敬业,主要受不了当地又潮又燥的气候。
他们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大家子,领块荒地自己去开垦。
另外还要盖房子,做点农具,种子什么的也需自己操心。
堂堂官宦之家,哪里会这些,只能艰难求生,接触同为流放之人慢慢学。
短短四年间,地开垦完,建起茅草屋,十五口人变成八口,屋后边七座坟。
种子和口粮全管当地大户借,还不上只能减少一张吃饭的嘴,拿人抵债。
“不错,孩子身体好,识文断字,那咱就说定了,半袋粮食,签字画押吧”
“好,多谢孙管家”
田河拿起笔写名字,昔年身居高位的总兵,这会卖儿抵债,一点没觉得耻辱。
管家确认无误,让下人拿半袋粮食给对方,领孩子进后院,面见老爷夫人。
“叫什么名字”
“小子田慎,拜见老爷夫人”
似乎某种本能,礼数非常到位,让眼前二位很满意。
“性子沉稳,给益儿做伴读吧”
“我看行,小小年纪就是急性子,放个沉稳的人在身边,咱们也能踏实”
愉快作出决定,给改名为孙狗儿,当场磕三个响头,让管家带去见少爷。
路上三番五次叮嘱 要听话安分守己,等见到人,对方被逼着练扎马步。
“少爷,这是您的伴读狗儿”
管家用力一按,幼童双膝下跪乖乖磕头,而少爷仿佛看见救命稻草。
“我领你到处转转”
拉着人就跑,丝毫不顾武艺师傅在后边扯嗓子大叫。
拐到没人的地方,少爷不见踪影,自己跑去疯玩。
田慎或者说孙狗儿,只能回去找管家,结果被打十下手板心。
“你是少爷的跟班,少爷犯错你受罚,少爷不开心你受罚,少爷出事你受罚,记住了吗”
“记住了”
打完训完喊来个丫鬟,吩咐道“住小隔间,往后端屎倒尿归他”
丫鬟点点头,招呼孩童别跟丢,等人走后,武艺师傅靠近说道。
“孩子根骨不错,能忍得住疼,是习武的好苗子”
“落魄总兵家的,天生这块料”
“要不你跟老爷夫人提提,让他一起跟着练,日后好挡挡刀子”
“提也没用,毕竟家里风光过,手里有本事恐生二心,老老实实当奴才吧”
几句话有感慨之意,倒真没说错,往后数年孙狗儿的确很老实。
每天端屎倒尿干杂活,早上伺候穿衣洗漱,夜里伺候洗脚。
在屋里要铺纸研墨,到外边脖子挂布袋,装的全是零嘴。
任劳任怨不说,隔三差五还挨顿打,因为少爷实在太调皮。
整体而言,前三年算好的,从第四年开始日子特别难过。
孙府住进来一个表小姐,同样年龄却是古灵精怪性格。
喜欢变着法捉弄孙狗儿,好在受害者不气不恼,一笑了之,给人感觉傻乎乎的。
俩兄妹折腾之下,平安长到十五岁,认字识礼对所处环境有清晰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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