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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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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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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姝转身看向软榻木几之上的那碗蜜水,她吩咐那医师上前查看。可医师查看后却说那碗蜜水并未下毒。

刘姝沉思片段,她目光沉沉地看向谢扶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与念月阿姊并不相熟,为何要予她蜜水?”

谢扶风紧张地抿了抿唇,面容上露出了心虚之色。她身旁的刘泓抬手揽着她的腰,轻声安慰道:“别怕!”她与他对视一眼,而后她看向刘姝说:“我确实有想过要谋杀她来打击太子,可我当真并未下毒。我不怕报应,可我怕我腹中的孩子遭到报应!”她说着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她又看向地上的许淑柔,愧疚地说:“我是心中有愧才会留她歇息,赐她蜜水。可却未想到会害死她!我当真从未下毒!我也并无毒药啊!”

谢扶风话音刚落,那站在一旁的谷雨却面露异色,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却不慎打翻了放在高几上的补品。

室内的人闻声看去,谷雨见状慌乱地跪下身来,她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刘姝站在原处直勾勾地看着谷雨,她沉声道:“是你下的毒!”

“不、不,不是我。”谷雨抬起头来,急切地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地上的尸体,心里越发害怕。她慌不择言道:“当真不是我!那包毒药现下还在我房中,我拆都没有拆!”

谢扶风闻言心中一惊,她上前一步,责问道:“我不是吩咐你扔了吗?你为何还留着?”

谷雨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谢扶风恼恨地皱起了眉头,她又转身看向刘姝说:“那包毒药是一个叫郁衍的人予我的,我只是犹豫过,可真的没有动用。我昨夜便吩咐谷雨将其丢弃,也不知她为何留下。”

郁衍昨日出了王府,便去寻了一包毒药,紧接着又献宝似地送进了王府。

一旁的刘泓听到“郁衍”二字便皱起了眉头,他思量片刻,一边后悔不该把他外祖父送来的人留下,一边说:“阿若,定是那郁衍教嗦你。”

谢扶风望向他一个劲地点头。

刘泓转身看向谷雨,他沉声怒斥道:“大胆奴婢,还不快如实交代!”

谷雨吓得发抖,再顾不得遮掩,她磕头道:“奴婢是想将药亲自还给郁先生,想着能与他多说上几句话。”

谢扶风恍然大悟,恨道:“难怪你常在我耳边说他的好话,原来是与他有私情!”

“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

谷雨磕头磕得咚咚响。她知晓以谢扶风的脾性是不会再让她留在王府了,她求的是能免受刑罚,保住一条小命。

刘姝冷眼旁观那主仆之间的闹剧,她忽然觉得心累,她很想回家去,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或许一觉醒来,眼下的一切就并非是真实的,或许只是一场噩梦呢。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许淑柔,她看着她没了生气的脸庞,那些妄想便破碎了。这并非是一场梦,而是一场最真实不过的灾难。她心痛地想,念月阿姊我们一起回家吧,回到家就好了,都会好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刘泓身边的幕僚池彦拉拽着夏姑姑上了阶来,而苏荷则着急忙慌地跟在他们身后,而苏荷身后是太尉府那个叫楼小风的侍卫。

劲瘦挺拔的池彦一下将夏姑姑摔在廊上,他转身向刘泓弯腰拱手道:“殿下,这妇人行踪诡异,想溜出府门去,被小人逮了个正着。”

苏荷已经走到刘姝身边,她小声道:“奴婢报信回来,便撞见他拉扯着夏姑姑。”

刘姝看向夏姑姑,可夏姑姑却心虚地垂下了眼。

这时,那一直跪在地上的白露猛地抬头指认道:“就是她,是她支开奴婢,在蜜水中下的毒!”

那谷雨听闻此言,便急切开口道:“王妃,奴婢也曾看见她动过那漆壶。”

那夫妇二人一齐转身质疑地看向刘姝。刘泓沉声问道:“五妹,你有何解释?”

刘姝恍若未闻,她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坐在门外的夏姑姑。她隐隐觉得此事就是夏姑姑所为,可她却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她是想毒害谁?是三王嫂吗?念月阿姊的死她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谢扶风见刘姝静默不言,便冷哼一声开口道:“如今五妹身边的人也有了嫌疑,她又怎好开口辩驳!”

刘泓朝池彦使了个眼色,池彦会意,抬起脚来狠狠朝夏姑姑背上踢去。

夏姑姑痛呼一声趴倒在地上,她痛得一时爬不起来,倒吸着凉气。

池彦见她缓过痛劲,这才厉声问道:“说,受谁的指使?”

夏姑姑咬了咬牙,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她越过刘泓看向谢扶风,忍着痛说:“是宥王妃指使我下的毒!”

谢扶风惊恐得睁大了眼,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夏姑姑怒道:“刁妇,你污蔑于我!我与你并未接触过,谈何指使?再说,我为何要找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你是为了宥王,为了帮他打击报复太子殿下!”

夏姑姑高声叫道。

池彦见状便想打晕她,可一旁的楼小风却解下了腰间的佩刀拦住了他。楼小风沉静地说:“这是公主的人,该打还是该罚也得由公主决定!”

刘泓见状走上前来,他沉着脸质问道:“你区区一个侍卫,在本王府中也敢动刀!”

楼小风面对尊贵的王爷心中自然发憷,可他却不能丢了太尉府的脸面。他稳着心绪,不卑不亢地抱拳说:“宥王殿下恕罪。小人虽是侍卫,可却是太尉府的侍卫。护公主周全,是小人职责所在。”

刘泓知道他这是拿程昭来压自己,他心中冒起一阵怒火来,冷笑一声问道:“这胡言乱语的刁妇可是公主?”

“她虽不是公主,却是公主的人。小人在太尉手下做事,自然要做得周全。”

楼小风说完,便在心中暗想,若是做得不周全,怕是少不了刑罚。

刘姝走上前来,她看向刘泓冷声说:“三王兄何必为难他。夏姑姑的话是真是假,待廷尉府的人来审过便知。”

刘泓压下心中怒火,笑说:“也是,那廷尉府的千百种刑罚,可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夏姑姑脸色变得惨白,她心中认定刘姝和刘泓是蛇鼠一窝。她终于看向刘姝,可眼中却满是怨恨。她问道:“公主当真一点旧情不念,一心攀附这等卑鄙小人?”

刘姝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审视地望着她。

苏荷却忍不住辩驳道:“你胡说什么?公主何时攀附过?”

“哈哈哈”,夏姑姑癫狂地笑了起来。她又嘲讽道:“你倒是忠心耿耿,别到时被她从背后捅一刀都不知晓!就像秋儿一般,她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连救也不救!如今落得个一尸两命,入土也难安!”

秋儿不久前被醉酒的周阳云殴打致小产,可周阳云却不愿为她请医用药,眼看着她葬送了性命。

那时,刘姝正在皇宫之中,并不知晓秋儿死了。此时听闻,也不免惊讶感伤。

夏姑姑是昨日外出,偶然看见秋儿爱吃的杨梅,便买了些送去周府,可却听闻了秋儿的死讯。

夏姑姑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向谢扶风说:“你说得对,说你指使我确实有些牵强。”她笑了笑,又目光沉沉地看向刘姝道:“我说是公主指使我下的毒,是不是就合理了?”

“你胡说八道,你这疯子!公主怎么可能害念月阿姊!”苏荷跨出门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夏姑姑。她不明白,夏姑姑为何突然变成这般可憎可恨的模样?

想不明白的还有刘姝,她似乎从浓重的迷雾之中一下跌进了冰湖,那寒冷刺骨的水让她感到窒息让她想要逃离!

而夏姑姑则伸手狠狠推了一下苏荷。怒火中烧的苏荷一时站立不稳,好在楼小风用佩刀扶住了她的腰,她才免于摔倒。

夏姑姑跨进门去,她望着刘姝一字一句说道:“是公主与宥王勾结,为打击报复太子殿下指使我毒害念月!”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人一下提起扔到了门外,又滚下了石阶,痛得昏迷了过去。

那人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程昭,他刚下朝回府便碰见那首先回太尉府禀告的侍卫。他听后便打马狂奔而来,自然比那廷尉府的人早到。

今日,刘姝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少,她吓得怔了片刻,而后才缓缓看向程昭。他头戴黑色鹖冠,身穿玄色朝服,腰间配剑,端的是高大威猛。他面容沉静似水,眼眸中却露出关切。

她深深看着他,那烦乱痛苦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伸出右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白皙手腕上的玉镯摩擦着他玄色的衣裳。她眼中泛着泪光,她望着他那幽深的眼睛沉声说:“他夫妇二人欺辱我们,倒好像我并无郎婿一般!”

程昭看着刘姝那委屈的模样心中冒起一股火来,他面上却不显。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你我夫妇一体,欺辱你便是欺辱我。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每日每夜为今日的作为后悔不已!”他朝她笑了笑,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他转过身来,须臾之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只剩下满面阴沉。他看向刘泓,眸光沉沉地眯了眯眼,冷声道:“你该庆幸自己是陛下的孩子,因此我才饶过你多次。可你却并不识趣,胆敢欺辱公主!这便饶你不得!不过,看在你是陛下的孩子,我会留你一命!”

刘姝站在程昭身后,她看着他强健宽厚的腰背,安心地勾了勾唇。似乎,他站在她身前便能挡住一切袭扰她的狂风暴雨。

刘泓将谢扶风护在怀中,他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道:“程昭,你放肆!本王是皇子,这里是王府,你敢动本王!”他虽强自镇定,可那后退的脚却暴露了他心中的害怕。

程昭和刘姝同时讥讽地笑了笑。刘姝转身走到许淑柔身边,她跪下身来将她轻轻抱在了怀中。而程昭却看着刘泓摇头说:“你若非皇子,早死过好几回了。不过,你放心,我不动你,我会将你犯下的罪证呈给廷尉府,让你的外舅谢廷尉亲自审你!”

“程昭,你不得好死!”

谢扶风此刻对于程昭的恨意越发强烈,她恨不得甩他一巴掌,若非刘泓拦着,她定会如此泄愤。

“死”这个字刺激到了刘姝,她将许淑柔交给一旁的苏荷,她阴沉着脸站起身来看向谢扶风。她挡在程昭身前,冷声道:“谢扶风,你还是为你腹中的孩子积点口德!你的夫君害死了太子妃的孩子,也不知这报应要落到谁的身上!”

谢扶风瞪着眼睛愣了愣,又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你胡说!”她说完又看向刘泓,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可他却避开了她的眼光。她的心一沉,明白此事是真,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片刻后,她拉住他的手臂,深情款款地说:“无论何罪,我都与殿下共同承担!”

刘泓感激不已,他真想将她拥入怀中,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他深深回望,柔声说:“我知你,你亦知我!”

刘姝看着那深情款款的夫妇二人气恼得翻了个白眼。程昭在她身后笑说:“公主勿恼。很快,他们除了彼此便什么都不剩了。”

“程昭,你狂妄!”刘泓怒上心头一脸的绝决。“本王纵使有罪也该交由宗正寺,轮不到你在此指手画脚!”

程昭看着刘泓,他不以为然地说:“是吗?那便看一看你是进宗正寺,还是进廷尉府。”

刘姝若有所思地看向程昭。她知晓宗正寺管理皇族诸多事宜,自然对于皇族中人会有诸多便宜。刘泓进宗正寺自然有许多的好处,能受到较好的待遇不说,还能减轻刑罚。可若进了廷尉府,在百官的监察下,或许就只能秉公办理,依法处置。刘泓如今虽是皇子,可他所犯之罪动摇国本,若罪证确凿,也是可以由廷尉审理。只是不知程昭手中有多少罪证。

刘姝打断思绪,她看向许淑柔心痛地说:“太尉,我想送念月阿姊归家!”

“好”,程昭点头,“我和你一道送她归家。”

程昭转身上前,弯腰抱起许淑柔来,他和刘姝对视一眼,而后并肩往室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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