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和人渣争论，既然事情处理完天使彦也不想多做停留，正准备离开，又听到柳明道再次开口。
“切，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要被恶心一顿，真是晦气！”
“什么意思？”天使彦被柳明道这么阴阳一句心情有些不爽，回过头怒视着他。
洞察之眼启动，经典的翻白眼出现。
很快在场的所有人的信息无一遗漏的出现在天使彦的面前，细致到包括他们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撒过几次谎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在天使的洞察之眼面前，基本没有秘密可言，除非他们的实力比天使彦强很多，但是对于这些只是普通人而已的小混混显然是不可能的。
“柳明道，十五岁因为打架被学校劝退后出来混社会，干过泥瓦匠、送过快递……二十岁踏入黑道，二十几年来，绑架勒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里沾染了二十几条人命……呵呵，垃圾中的垃圾，死有余辜。”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信息，天使彦直接被气笑了。
这人怎么临死前还有脸阴阳自己，显得自己多无辜似的，害得天使彦还以为自己杀错了人呢。
探明了柳明道的信息之后，天使彦又将目光转向被她杀死的这些小弟。
“刘岩，八年前打架致人二级伤残，被判入狱五年………垃圾。”
“黄文，贩卖违禁品，三年前刻意纵火，致使一家四口葬身火海……垃圾。”
“…………”
“厉害，没想到你竟然能把我们的信息调查得那么清楚，背景通天啊，想来应该是早有预谋吧，真是好本事！”
柳明道看着天使彦如数家珍般的说出在场每一个人曾经犯下罪孽，不由得感叹。
她所说的很多事情就是自己都不清楚，她居然能调查得那么干净。
“呵呵，全场，没有一个好人，就这么让你们死了，一了百了，真是便宜你们。”
“好人？这世上还有好人这种东西吗？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人吃人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强者支配一切，享受着充沛的物资世界，而弱者只能艰难生存，拼尽一切去争夺有限的资源。谋生的手段而已，只不过是我们的手段显得更加血腥直接罢了。”
“强词夺理，你们会有今日的下场完全就是你们的报应！因果循环，这都是你们该还的。”
“随你怎么说，你现在赢了，可以掌控一切，当然想怎么说都可以了。你可以站在制高点，把自己标榜的多么的高尚，自诩为正义的化身。对我们生杀予夺，因为你强，没人能反驳你。那么我想请问你——这位正义的使者，你又是依据什么来审判我们，将我们处死的呢？我们犯下的罪恶？”
柳明道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天使彦，艰难的开口问道。
“难道还不够吗？”天使彦望着柳明道，冷笑一声，反问道。
“够，当然够了，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清楚，按照法律来判，我枪毙十次都够了。那我想再请问一下你，既然你是依照个人以往所犯下的罪行过来定罪。我们这些人的死，我无话可说。那但是你最先杀死的那两个守门的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既然你对我们的信息了如指掌，那那两个人的信息你没理由不知道吧？”
柳明道在痛苦中颤抖着艰难的抬起手指向大门之外，原先被他派出去看门的那两名小弟的尸体。
闻言，顺着柳明道所指的方向，很快就读取到了那两名小弟的信息，可是得到的顿时让天使彦一时间有些语塞，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倒不是所得到的这份信息有多么的罪孽深重，恰恰相反，反而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假。但是通过洞察之眼获得的信息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王浩宇和李彬，这是那两个最先遇到天使彦的小混混的名字。
这份冗长的信息，简短来说就是这两人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人，是他人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到大没有过什么劣迹行为。
可是一年多以前，他们遇上了人生的转折点。
两人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了一位摔倒在地上的老人，两人没有多想，就果断上去扶了。
谁料想，好心没好报，他们的见义勇为非但没有应有的赞誉，反被老人诬陷，反咬一口。
最后两人有口难言，家里砸锅卖铁替他们赔上了钱。
可是，上梁不正下梁外，老人的孩子或许是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还是要的少了，之后不停的到两人的学校去闹。
两人不堪其扰，最终因为承受不住外界压力，两人只能被迫辍学。
由此，两个本该拥有美好前途、光明未来的人，却因为自己一时的心善，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典型的好人没好报。
因为未成年，又是辍学，没文凭的两人只能从社会的最底层做起。一年多来，饱受欺负和白眼。
最后在被人欺负的时候，遇到了柳明道，在被其相助之后，无路可走的两人最终选择加入了他的队伍。
这两人刚加入柳明道的组织不过两个月，难怪会被派去看门。
一方面是刚加入，没有获得多少柳明道的信任。
而另一方面或许是柳明道有些同情他们的遭遇，最后未泯的良知让他于心不忍，不愿意让他们与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接触太深，免得最后无法脱身。
呵呵，像柳明道这种血债累累，罪恶滔天的人居然也会有恻隐之心吗？
“怎么样，这位正义的使者，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杀他们两人的理由是什么了吗？太过善良？还是因为太过愚蠢？”
看着天使彦僵住的表情，柳明道以为她想起了两人的信息，连忙追问道。
天使彦被问的一时不知道还说什么。闭上眼舒缓了一下心情后，才缓缓说道：“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既然选择了加入你们，见惯了黑暗，又怎么可能身处淤泥而不染。不管愿不愿意，堕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厉害，厉害！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比我们强，你想杀谁都由你说了算，怎么都是你有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柳明道闭上了双眼，懒得再与天使彦争论，选择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时，包围过来的叶媚等人，终于到来。可是当他们看到厂房内的惨烈景象之时，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地狱吗？这场面也太凄惨了吧！
叶媚看到天使彦正和柳明道相对而立，两人之间像是在说着什么。
由于距离太远，她没法听到两人具体在说些什么。
可惜他们所处的方向和天使彦相同，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没能看到她的长相。
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柳明道，这是最后的幸存者？不好，她这是想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叶媚迫不及待的出声大喊道：“给我住手！”
听到来人的呼喊声，天使彦没有任何意外，在进来之前她就察觉到了暗处有人在潜伏，而且他们的监视器也是她破坏的。
不过，这些人来的有点迟啊，事情都结束了才到来。
几人快速的朝着天使彦靠拢过去，暗中心里警戒，保持着随时出手的姿态。
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天使眼也不想和这些官方的人接触，不然到时又是一堆麻烦事，她虽然不怕麻烦，但是讨厌麻烦。
没等几人靠近，天使彦几个闪身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望着天使彦即将消失的背影，叶媚连忙朝着她大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这些人出手？”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天使彦没有理会她的呼声，就直接消失在黑暗中。
虽然不甘，但是也没办法，叶媚也只能对着手下吩咐道：“先把柳明道带回去吧，别让他死了。”
一名靠柳明道最近的队员，正弯着腰，双指搭在柳明道的脖颈之上。闻言，抬起头对着叶媚摇摇头说道：“大姐头，已经太迟了，没救了。”
“什么？”叶媚闻言一惊，快步上前，这时看清柳明道的状况。
此刻，他正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胸口正插着一柄匕首，身下流淌着一大摊血迹，已经失去了呼吸。
“可恶！”叶媚气的在沙发上连踢了几脚，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本来一切好好的，结果半路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把自己的计划全盘破坏。
不仅目标没抓到，就连天使彦这个行凶者也没抓到，甚至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有谁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了吗？记住她的长相了吗？”叶媚怀揣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对着队员们问道。
“没有，天色太黑了，而且对方根本没有跟我们露过正脸，根本就看不清。”
队员们齐刷刷的摇头说道。
只有一个人，在人群中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倒不是他认出了天使彦，而是他看到天使彦的背影之后，总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有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只是这种没有来由的感觉，他还是选择不说了，平添烦恼，等真的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的时候再说吧。
而这个人正是之前去医院给姜澈心做过笔录的警察之一。
“算了，以后慢慢查吧，现在联系局里的同事，过来收拾一下收尾工作。”
“是！”
叶媚摆了摆手，无力的揉着内心，太狠了，全场无一活口。如此肆意妄为，简直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抓到你！
………………………………………
从郊外归来的天使彦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没什么异样后，便回到了医院。
进入姜澈心的病房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接近清晨，将要拂晓之际。
随着这次出手之后，这件事也应该告一段落了，由她而始、由她而终，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在天使彦飞入姜澈心病房收起翅膀后，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
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姜澈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天使彦，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随着她的微笑，整个房间仿佛都变得明亮了几分。
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在姜澈心身上看到如此开朗的笑容了，久得天使彦都有些恍惚。
“你回来啦？”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看到姜澈心苏醒，天使彦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不好意思啊，是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吗？你睡吧，等会我小心一点。”
“没事，先前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你不在，有些担心，所以一直睡得很浅，很容易就醒了。大半夜的，你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姜澈心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睡不着所以去楼下走了走。”
“这样啊，没事就好，有什么心事别憋着，可以和我说，我会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的。”
“没有，哪有什么心事，只是单纯的睡不着罢了，你再睡会吧。”天使彦摇摇头说道。
“好吧，那我就接着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熬夜对身体很不好。”
姜澈心在看到天使彦的第一眼就知道此刻的她应该有什么烦恼，紧蹙的眉头，低落的情绪，就差把有心事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是天使彦不想说，她也不好去追问，或许过段时间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吧。
“好的，我也准备再睡一会儿，晚安。”
“晚安。”
两人相互之间道了声晚安后，姜澈心便转过身继续休息。
翻过身，背对着天使彦的姜澈心，看似再度沉浸入了梦乡，其实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这些天来，一直怀揣着心事的她，经常会失眠，即便睡着了也会睡得很浅，时不时的就会从梦中惊醒。
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天使彦担心罢了。
今天的她如往常一般，在跟天使彦说要睡觉之后，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其实天使彦出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看到天使彦身后突然长出一双洁白的翅膀，她也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感觉自己多年来的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这个认识不久的好朋友居然长了一对洁白的翅膀，人怎么可能长有翅膀呢？真是三观碎了一地，太梦幻了，惊得她一度怀疑自己没睡醒，还活在梦里。
看着天使彦从窗户上飞走，她用了很久才慢慢接受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看来这个世界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自己这个当初被她捡到朋友，身上藏了很多秘密啊。
当天使彦回来之后，她也没有因为内心的疑惑而去追问答案，就如同她没有去追问天使彦大半夜去干什么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身为朋友不应该去追根究底，而且她也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不是吗？想说的时候天使彦自然会和自己说的。
看到天使彦平安归来，姜澈心担忧的心放下后，躺在床上想着事情的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看着姜澈心熟睡的样子，天使彦反而变得心事重重的来到窗边，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之前柳明道和她的对话。
在进入厂房之前，听到那些带着羞辱性的话语，天使彦真的是怒火中烧，觉得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所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能跟那些败类走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直接顺手就将看门的那两个人给解决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可是谁曾想到这两人那么另类，居然没有犯过什么违法乱纪的错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人。
虽然如同她和柳明道说的那样，这两个人既然和他们走到一起，不管是自愿也好，被他人胁迫也好，堕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身处淤泥又怎么可能不染呢？
可是，就因为一个未来的可能，一个还没发生的事情，就把别人给杀了，这样是不是有违正义？
那和秦无忧的思想观念有什么区别？有能力者就可以肆意妄为吗？这有违自己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正义观念。
自己不就是不认同秦无忧的观点才和他分道扬镳的吗？那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秦无忧又有什么分别呢？
自己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天使彦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禁自嘲一声，陷入迷茫之中，宛如身陷泥潭，无法挣脱。
她很想告诉自己，她所做的没错，可是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十分纠结。
姜澈心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天使彦也在窗边发呆了几个小时。
直到天色已经变得大亮，日头高照。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天使彦那精致美艳的脸庞和洒落在病房内，散发着温暖。
日子好像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就这么过了一天天过去，姜澈心的伤慢慢恢复，距离出院也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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