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时用观微目睹的整个了过程,似有端倪。
凭他对梵生的了解,杀了厉岩不难,他也没想过梵生真的会在今天死在厉岩的刀下,梵生震退飞兽也不觉惊讶,毕尽梵生是百禽之王,万兽之尊。
但!梵生更信任他的盘魂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显出原身。
整个过程中,梵生并没动用过多的修为,那日与梵生交手,也觉梵生身上的仙气不似他记忆中浓烈。
莫非……
山谷深处再次传出夜青时的声音:“梵生,你时日无多了吗?”
回答夜青时的,是梵生锐利的目光,但梵生一个字都没有说,带上顾遥知离开焚仙谷。
顾遥知的心尖在夜青时的话里不由发颤。
什么叫时日无多?
回到清凉殿,梵生说:“你回来还没去看过你师娘,这会就去吧。”
她识破他支她出去的借口:“我不去。”
“遥知,晨音还没缓过来,天天都在流泪,你就去看看吧,哪怕是你替你师傅看看。”
“那么你呢?你又缓过来了吗?这样的事,你的心里在淌着血,你也不会多告诉我半个字。”
“我还好。”
可他强打着精神让想让她安心,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就算他缓下悲痛,夜青时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梵生,我们好生谈谈。” “改天谈,书房里的折子还没看完,一会云远又要送新的来,”他把她往殿门口推:“连灼偏爱你这小徒弟,你自然得多体贴你师傅些,你师傅暂时抽不开身回九重天,
你就替你师傅看看晨音去。”
她有些急了:“我不去!”
用力一抽手,连带把梵生一拂,不曾想他竟然被她拂得踉跄一退,胸口加快了起伏,喉结也在突动,一口血没能忍地咳了出来。 顾遥知吓了个脸白,慌忙扶梵生去榻上,梵生无力地躺下,又拽紧了她的手:“听着,要么去晨音那住上三日,要么马上回栖渺,你若两个都不选,我就一纸休书,断
了你我的情分。”
“为什么呀!?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吗?”
“我还不会死的,你放心。”
“放心?我放得了心吗?不要瞒着我了好不好?”
“那我问你,我与夜青时你更相信谁?” 她当然是更相信他,他接着说:“不要听夜青时胡说八道,大战在即,他有意乱了你的思绪,从而动摇军心,我只是前段时着了凉,又遇娉然出事,疾血攻心,调息几
日便会没事。”
“如此,你为什么要支开我?”
“因为不愿你难过。”
“不,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她确定,无比确定,否则他不会说出要休了她的话。
他负气般松开了她的手,指着寝殿外说:“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信了夜青时的,那就别在我面前呆着,赶快去找夜青时细细问个清楚!”
她会去找夜青时问清楚,但不是现在,可是梵生用力把她一推,一掌红光把她推出寝殿,隔空一拂袖,寝殿的门在她眼前嘭一合上。
“老凤凰,你把门打开,听见没有?信不信我把门劈了!”
“上神。”
凌云子急步跑来,把顾遥知拉拽到清凉殿大门外:“上神息怒,君上身子欠佳,实在不宜动气。”
她着急:“麻烦凌老进去看看。”
“君上应该会见老朽,但上神不能再去拍门,要不然连老朽都进不去了。”
“我在这里等。”
“老朽给君上诊完脉,尽快出来给上神回个准话。”
“嗯嗯。”
顾遥知先行谢过,留在清凉殿大门口等,大约半个小时,凌云子去给梵生备药,示意她同去药房,借一步好说话。
“上神还记得周乐琳在酒宴下毒一事吗?”
“然后?” “君上与老朽调制出了解毒方子,而解药是君上花了不少修为炼成的。自打那时,君上就伤了元气,后来接连不断出事,公主的死是一把扎进君上心里的刀子,扎进去痛,拔出来更痛,君上又还要主持九重天朝议,疲累过度,久病不愈。今日君上虽与上神平安从焚仙谷归来,但君上现了原身,修为与元气的消耗再所难免,现下,君上
需要静养,上神切莫再惹君上动气。”
凌云子按梵生的吩咐,避开重点告诉她一小部分,不过小妮子没有那么好骗。 凌云按吩咐继续说:“夜青时恶意挑拨,上神素来聪慧,想想就能明白。君上是九重天的定海神针,上神则是君上心尖上的人,兵不血刃覆没九重天的最好办法,便是
利用上神对君上的关心,正所谓关心则乱,上神没了分寸,君上必受影响,做出的决断就有可能出现差错。还望上神为大局着想,不要中了夜青时的诡计。”
“凌老,这些话是君上教你怎么说的吧?”
“当然不是,肯定不是,”凌云子面不更色说,借着捋胡须的动作藏起心虚,上神厉害,君上更厉害,猜到他说得滴水漏,上神也不会轻易相信。
只好再次按着君上交待的说:“上神若疑虑难消,只管去九重城质问夜青时,君上一会要用药,睡上好几个时辰,足够上神一去一回。”
顾遥知担心梵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凌云子这番话说得格外有底气,顾遥知一听,反而信了几分,说:“我什么时候能进寝殿?等君上服药后睡着了吗?”
“嗯。这会君上还有些气促不匀,老朽委实有几分顾虑,上神又跟君上争执,就还是等君上睡下了再进去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索性去晨音那坐会。 晨音滴水不漏,先听顾遥知说完,确定顾遥知知道了哪些情况,再安慰她说:“君上就是这样的性子,越疼痛的事,越不让亲近人的分担,我为娉然不晓得流了多少眼
泪,君上心里有多痛,可想而知。”
晨音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顾遥知仔细看了看晨音,晨音清瘦了好多。
“遥知,”晨音犹豫一番,试探着问她说:“什么时候去见夜青时?你可不能悄悄去,至少要跟我说一声。”
“我不打算去。”
“为什么?”
“万一。夜青时把我绑了,拿我要挟梵生和师傅,这笔生意可就亏大发了。”
晨音眼里莫明闪过失望,又被顾遥知注意到了,问晨音说:“我怎么觉得你希望我去见夜青时?”
说与不说,晨音越发犹豫,惹得顾遥知疑惑加重:“以你和凌老的医术,有你们的诊断,我不用冒险去一趟,除非凌老的话有假,而晨音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你等我一下。”
晨音把女儿给她抱着,去书房拿来一本古籍。
泛黄的封面,快要脱落的字迹,顾遥知都不敢随便动手翻,怕一翻就坏了。
“遥知,你看这里,”晨音用法力轻轻翻开其中一页,说:“你看过君上的《梵书》,古籍上的字你比我认识的多,你仔细看看。”
顾遥知暂时压下疑惑,一个字一个字分辨,越看眼睛越睁得大,被书里的内容意外到了。 晨音说:“古籍是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呃……反正就是传我这里至少第八代,整本古籍都是用很古老的文字书写,我看不太懂,也怕弄坏了,就一直收在书房里。前
段时翻出来晒晒霉味,无间看到我给你看的这一页,我没理解错的话,书中写着妄生草的果实是一味罕见药材,由其适宜给君上现在服用。”
“不是,妄生草不是剧毒吗??这,这又怎样回事?” “你看这里,”晨音抱回女儿,单手抱好,腾出一只手指一行字说:“上万株妄生草里也许有一两株会结果实,太过稀少,妄生草又只生长在九重城里,我们不太可能摘
到。我便猜想,大抵就是这两个原因,后世医书索性写成妄生草全株有毒,了却后人求而不得的苦闷。”
顾遥知猛然想起夜青时送给她的验毒神器:“妄生草的果实能不能解妄生草的毒性?”
“按古籍记载,应该能。”
“那么,如果把果实的药性炼进法器里,能不能验毒?”
“让我来炼的话,能也验不成,我只是学医。”
“又如果,医毒双修呢?”
晨音琢磨片刻:“你是指夜青时?”
“嗯。”
“若问世间谁能炼成这等法器,唯有夜青时,他是九重城尊主,又医毒双修,在九重城这么多年,妄生草的果实再怎么稀少,他也一定能采到。” 晨音拿捏了一下还有什么能告诉她,又该如何告诉她,然后接着说:“凌老能帮君上调养,但不能让君上尽快恢复,战火燃起,连灼若遇不敌,君上必然出征,我一想
到这里就很担心,担心君上撑不住,炼元心法是何等的厉害,而且依着君上性子,君上绝不会躲在九重天避之不出。”
顾遥知听完,心下就有了决定:“我去见夜青时。” “可是,遥知,”晨音矛盾地看着她:“夜青时已然晓得君上伤了元气,所以才说出君上活不了多久的话,我着实希望你去,又不忍心让你去,再听夜青时说这些有的没的,惹你忧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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