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钟斌说出他并没有答应和王芳拍摄视频的理由,叶默此时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候,他开始询问重点。
“钟斌,现在我们来说说王芳遇害那天晚上,九月十四号的事情,你们几个男的,把王芳一个女的单独约到KtV,除了所谓的‘庆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给我说实话!”
闻言,钟斌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躲闪,不敢与叶默对视,声音带着极大的惶恐,重复着之前的说辞:“我……我刚才说了,我……我好哥们儿生日,我们给他庆生,顺便……顺便就喊上了王芳,一起……一起热闹一下……”
见到钟斌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试图用这种苍白的借口来掩盖,叶默心中那点耐心彻底耗尽了,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在问话室里回荡,吓得钟斌一个激灵。
“钟斌!”叶默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有没有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你有三个女朋友,为什么庆生不叫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为什么偏偏要把王芳这个你所谓的‘见不得光’的地下女友叫过去?这符合逻辑吗?!”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说实话,没关系!我们已经在传唤你那另外四个同学了!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你以为他们会像你一样嘴硬,会为了包庇你而把自己也搭进去吗?等他们到了,把当晚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到时候,你再想争取个‘主动交代’的机会,可就没了!后果你自己掂量!”
听到叶默这番话,尤其是提到要调查他那几个“哥们儿”,钟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表情变得极度纠结和恐惧。
他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子,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低着头,内心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钟斌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带着哭腔喊道:“队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错哪里了?说清楚!”叶默紧追不舍,不给他任何喘息和编造的机会。
“那……那天晚上,我……我叫王芳过来,其实……其实主要是……”钟斌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羞愧和恐惧。
“是什么?给我说清楚!一字不落!”叶默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是让她陪我们兄弟几个!”钟斌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叶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即使他办过无数案子,见识过各种人性之恶,此刻听到这种将女性当作物品一样进行“分享”和“招待”的行为,尤其是发生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身上,依然感到了强烈的震惊和愤怒!
旁边负责记录的小王此时也完全愣住了,握着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厌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默猛地一步跨到钟斌面前,一把狠狠抓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从椅子上提溜起来,表情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怒意:“你刚才说什么?!你给我再重复一遍?!你让王芳去干什么?!”
被叶默如同实质般的杀气笼罩,钟斌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语无伦次地哭诉道:“我……我让王芳……陪我那几个哥们儿……玩……玩儿……”
“怎么玩儿?!”叶默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是简单的喝酒聊天,陪唱陪笑?!还是——发生关系?!”
“是……是后者!”钟斌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绝望。
“有没有做安全措施?!”叶默问出了最关键、也是最令人恐惧的问题。
他多么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没有……”钟斌绝望地摇了摇头,“王芳……她说她一直在吃……吃长期避孕药……所……所以不用戴……那个……”
“轰——!”
这话一说出来,叶默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物狠狠击中!
他抓着钟斌衣领的手无力地松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涌上心头。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窒息般的压抑。
一旁的小王更是如遭雷击,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记录本上,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脸色惨白,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是的,完了!加上钟斌,一共五名身强力壮的男大学生!
都是体育学院的学生,正值青春年华,本该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和未来!
因为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这意味着,他们五个人,都有极高的概率,已经感染了那个目前仍无法治愈的、足以摧毁一个人一生的恐怖病毒——hIV!
五个家庭,五个年轻人的一生,很可能就在那个混乱而肮脏的夜晚,被彻底地、无情地毁掉了!
想到这里,叶默感到一阵刺骨的心寒和沉重的悲哀。
叶默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没有立刻告诉钟斌王芳是艾滋病毒携带者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知道,一旦现在说出来,钟斌必然会瞬间精神崩溃,陷入彻底的癫狂和绝望,接下来的问话将根本无法进行。
这个消息,必须在问话结束后,以一种更稳妥、更有支持系统的方式告知他,以及通知那另外四名学生的家长。
同时,必须立即启动严格的公共卫生预案,将这五名学生纳入国家传染病监测系统,进行医学干预和隐私保护,防止进一步扩散。
这不仅仅是案件调查,更是一场关乎公共健康和五个年轻人命运的紧急事件。
微微摇了摇头,将翻腾的思绪暂时压下,叶默知道现在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先把当晚的案情彻底理清。
他继续问道:“你们是在KtV的什么地方,和王芳发生关系的?”
“就……就在KtV那个大包厢自带的……独立厕所里……”钟斌低着头,表情很懊悔:“总之,当时是我的错,真的,我错了,我没想到,她回去之后,会出事啊,领导!”
听到“排着队”这三个字,叶默眉头紧皱,很想上去给这王八蛋一耳光,但他忍了下来,继续追查关键细节:“是王芳自愿的,还是你们逼她的?或者说,是你们其中有人强迫了她?”
“是……是自愿的……”钟斌连忙强调,“真的是她自愿的!我们没逼她!”
“自愿?”叶默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这个‘交易’,还是她提出来的?把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所有细节,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给我说出来!不许有任何遗漏!”
听到叶默如此具体和严厉的问话,钟斌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任何细节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最终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那天……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王芳突然给我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哭得很伤心……她说她新买的那部很贵的手机,被她宿舍的一个女生给偷了……她去找那个女生理论,结果那个女生不但不承认,还威胁她,说……说她哥哥是当警察的,很有势力,让王芳识相点,别再纠缠,不然让她好看……王芳说她有苦说不出,感觉特别委屈,特别无助……”
钟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我……我当时听她在电话里哭得那么惨,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毕竟……毕竟她也跟了我那么多次……我就想着安慰她一下,说要不我出一千块钱,帮她买一部新的普通手机先用着……”
“但是……她说她不要普通的,她就想要原来那部一模一样的,诺基亚的最新款,要八千多块……我……我家里虽然条件还行,但我一个学生,平时零花钱也有限,一下子根本拿不出八千块这么多……”
“当时……当时我那几个哥们儿,陈刚、王飞他们几个就在我旁边,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就私下里和我提议……”
说到这里,钟斌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羞愧:“陈刚先说……说‘斌哥,你那相好的不是挺开放的吗?要不……你让她过来,陪我们兄弟几个玩一下……就当是帮她了,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凑钱,给她把手机买了’……后来王飞他们几个也……也来了兴趣,在旁边起哄……”
“他们……他们都见过王芳,知道她……她虽然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身材还不错,而且……而且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看起来很骚’,‘玩得开’……他们其实……早就想……想睡她了,只是平时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所以,你就答应了?”叶默的声音冰冷的问道。
“我……我……”钟斌此时后悔莫及:“我当时……也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而且,我本身也确实只是和王芳玩玩而已,也知道她私下里生活挺乱的,和不少男的都有关系……所以……所以脑子一热,为了在我这几个兄弟面前装一下大方,充一下面子……就……就答应了……”
“然后呢?你怎么和王芳说的?”叶默追问,他想知道王芳是出于何种心态接受了这桩肮脏的交易。
“然后……我就在电话里,直接……直接和王芳提出了这个要求……我说,我兄弟们想和你认识一下,玩一玩……只要你过来陪好他们,你那八千块的手机,我们几个给你凑钱买了……”
“王芳答应了吗?她当时是什么反应?”叶默紧紧盯着他。
“她……她一开始有点犹豫,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后来……后来还是答应了……她说‘行吧’……但让我保证钱一定要到位……我还让她……让她自己提前买好避孕药,然后……然后打扮得漂亮一点,来KtV找我们……”
“既然是双方自愿的‘交易’,为什么王芳最后会情绪低落、甚至是生气地独自离开KtV?而且深更半夜,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送她?这不合常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叶默继续问道。
“当……当时,过程中……闹了点不愉快……”钟斌的声音更低了,眼神闪烁。
“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叶默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不愉快”可能非常关键。
“是……是陈刚……”钟斌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那家伙……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有点上头……他……他是最后一个进的厕所……进去之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争吵声……我们几个在外面都听到了……”
“吵什么?具体内容!”叶默追问。
“听……听不太清……就听到陈刚在里面骂骂咧咧的,好像骂了句……‘你他妈装什么清纯!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婊子!’……然后……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是王芳打了他一耳光……接着王芳就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色非常难看,眼睛红红的,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
钟斌回忆着当时混乱的场面:“我们几个都愣住了……王芳跑到包厢门口,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尤其是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吓人……然后她就摔门出去了……”
“后来呢?她去了哪里?你们就没去找她或者联系她?”叶默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们……我们当时也有点懵,也有点生气,觉得王芳太不给面子了……陈刚捂着脸从厕所出来,还在那骂骂咧咧,说他就是开了个玩笑,王芳反应太大了……我们也没太当回事,以为她就是耍耍小性子,可能去外面透透气就回来了……”
“结果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她也没回来……我有点不放心,就出去找她……问了一下KtV的服务员,服务员说她看到王芳去了楼上,我们这家KtV楼上是一家洗浴中心……我就去洗浴中心的前台问,前台说王芳确实来了,开了一个单间在洗澡……”
“她洗了多久?”叶默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洗了很久……”钟斌确认道,“我感觉……至少得有半个多小时吧……后来她洗完澡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是湿的……她直接回到我们包厢,找到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冷静地伸出手对我说‘给我一千块钱’。”
“我问她‘手机不买了?’,她冷笑了一下,看着我说‘买!当然要买!剩下的七千块,你们一分都不能少!过两天我就要看到钱!’说完,她拿了我就给她的一千块现金,没再看我们任何人,转身就又走了……我们几个当时也被她那个样子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不爽,觉得钱都答应给了,她还甩脸子……所以……所以也就没管她,任由她一个人走了……”
听到这里,叶默总算是大致拼凑出了王芳生前最后几个小时的活动轨迹和情绪变化。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法医在王芳体内只提取到了凶手的dNA,却没有检测到钟斌等五人的生物痕迹。
原因就在于王芳离开包厢后,去洗浴中心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极其仔细的清洗!
这个行为细节,强烈地暗示了以下几点:
第一,王芳对于在厕所里发生的、尤其是与陈刚之间的事情,感到了极度的厌恶和屈辱,她想要彻底洗掉那种肮脏的感觉。
这印证了“不愉快”是真实存在且对她刺激很大。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王芳自己,显然并不知道她当时已经是一名艾滋病毒携带者!
想到这里,叶默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个将艾滋病毒传播给王芳的“源头”究竟是谁?
要从这么多人里找到那个“源头”,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件事,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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