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样过了几天,每天那位女孩都会过来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女孩好像也说起了她的名字和过往,但是因为“污染”的侵蚀越来越严重,风慕白已经是意识模糊,耳朵还伴随着耳鸣,日日夜夜间,脑海之中充满着低语。这导致他已经记不清楚女孩的名字,与她所讲的故事。
面对女孩询问自己的情况,风慕白只是一次次叫对方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抵抗着“污染”,承受着痛苦折磨的原因,这一天面对女孩再一次询问,一直压抑着自己的风慕白却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暴躁咆哮,让女孩滚蛋。
听着女孩抽泣的声音,风慕白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应该会离开了吧……离开即将成为怪物的他……
第二天的时候,风慕白虚弱注视从岩缝之中照射进来的光芒,他是通过那光芒来判断时间,判断这日升日落,可是今天直到那光芒消失,女孩的声音都没有传来……
“她……已经离开了吧……”
脑海之中传来“污染”诱惑的低语,妄想激起风慕白的怨恨,可是风慕白根本就不恨,他只是这样在黑暗中惨惨一笑,以那虚弱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自己死在这黑暗之中,也挺好的,至少换得那位素不相识的女孩生活在阳光之下……
面对“污染”的折磨,黑暗的孤独,从来不信仰神明的风慕白开始向着那不存在的神明进行祈祷……
第一,保佑那位女孩成功抵达聚集地,平平安安。
第二,希望自己死后,及时有人干掉被“污染”占据身体的自己,以防滥杀无辜。
第三,祈祷着人类一定能战胜“污染”。
为此他向着虚无缥缈的神明祈祷着,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
黑暗之中,风慕白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他是一个落魄家族出生,可是再落魄,家族之中也有着一个第六基因链坐镇,比起一般人起点好太多了。
在家族的培养下,他第一次出去闯荡就是第四基因链,向往冒险的他加入了赏金猎人协会,一路行侠仗义。他也有着一批值得信赖的伙伴出生入死,也正是因为这些伙伴,有着这样的一个固定团队,他才没有经历太多人间险恶。
可是在一次狩猎第六阶末世生物的过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虽然杀了那第六阶末世生物,成就了传奇赏金猎人,但是却永远失去了那一批托付后背伙伴。
直到他成为了第七基因链,接过赏金猎人协会总会长的位置,他依然在执行着自己正义,四处猎杀着那些袭击人类聚集地和营地的末世生物,这样能让风慕白感觉他们就在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着,如同曾经一样。
在黑暗之中,风慕白有些不争气流下了眼泪,距离上一次流泪,还是年轻的时候被人黑了末世生物尸体,冒领了悬赏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委屈得想一个孩子,不对,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孩子。
风慕白曾经想过自己会死,他理想的死法,就是在战斗之中堂堂正正死去,那时的他或许会畅快大笑,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法死去,在这黑暗中,孤身一人……甚至流起了眼泪……
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束光芒从石缝之中照射进来,风慕白艰难睁开眼睛,注视着那一束照进黑暗的光芒……
他明明不想那女孩出现,但是心中却不知道为何却又期待着女孩出现,即便是女孩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听听那声音也好……
又不知道坚持多久,意识迷迷糊糊之中,风慕白看到那光芒消失,整个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那个女孩依然没有出现……
风慕白依然在坚持着,即便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污染”侵蚀了大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坚持……
光芒再一次照了进来……
“她不会来了……”
风慕白惨惨一笑,仿佛是在自我说服一般,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风慕白听到了声音……
“救命!风大哥!救命!”
这是那个女孩声音,声音之中带着惊恐,在听到那声音之后,风慕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凑到岩石缝隙向外望去,长久在黑暗之中,让他一时间在阳光之中睁不开眼睛,他连忙用手遮挡头顶,强行让自己睁眼,眼睛传来刺痛,只有那白茫茫的一切。不过所幸白茫茫的画面很快开始渐渐消退,勉强可以模糊看到是什么情况,女孩此刻正被一只进化丧尸追赶着……
“过来……朝我这里过来!”
风慕白全力喊道,这一下大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剧烈咳嗽着……
现在风慕白的状态根本就无法打开这塌陷的入口,所以只能借着这个缺口,让女孩将丧尸引到他这里来……
女孩全力向风慕白这边奔跑过来,而风慕白以那浑浊的双眼锁定了那丧尸,提起自己的一点力气,凝聚了一道风刃切割而去……
瞬间,头颅高高飞起,温热的血液挥洒而出……
风慕白的双眼也在那一刻恢复了清明,女孩消失,而被他风刃斩首的丧尸,其实就是那女孩,女孩那飞起的脑袋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一刻,风慕白明白过来了……是自己喊她过来的,那个女孩就欣喜跑过来了,估计还以为他好转了。但是殊不知,“污染”制造的幻觉,会让风慕白亲手杀死那女孩……
“啊啊啊啊啊啊!!!假的!!!都是假的!!!这些全部都是假的!!!我分不清啊!!!分不清啊!!!”
风慕白痛哭咆哮着,以自己的脑袋不断撞击着岩壁,最后的那一束光芒再也不会照进来了,他疯了,也崩溃了……
也在那一瞬间,“污染”彻底控制了风慕白,带着风慕白的愧疚和痛苦,以及恨意,无限放大……
……
永夜尸国……
“尸祖大人,污染这种存在会创造幻觉,而许多人就是在那幻觉之中犯下错事,最终让污染完全控制的。在那幻觉之中,少有人能分清。”霍曼看着躺在竹椅之上的洛尘空汇报道。
洛尘空看着窗外,一阵微风迎面吹来……
“这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楚呢?唯有视一切假,视自我为真,才能分清楚。可是这世间繁华,情情爱爱,恩恩怨怨,荣华富贵,不就是一场人生幻觉吗?谁又能放下一切,从中醒来?人啊……直到走到尽头,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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