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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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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 胡延坤心有不甘,吕振山直接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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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振山那句“难道你就没有把柄?”像一颗淬毒的子弹,骤然击穿了会场紧绷的空气。所有嘈杂瞬间冻结,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杨伯君脸上,有震惊,有探究,更有人暗藏幸灾乐祸。

杨伯君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猛地一缩,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慌乱,但瞬间就被冰封般的寒意取代。他放在桌下的手,心中暗自懊悔。

曹河县招待所那个晚上,那个被酒精和某种扭曲报复心驱动的愚蠢错误,那个被吕振山精心设计的陷阱……那些早已被他以为用金钱和关系彻底埋葬的肮脏画面,此刻被吕振山当众撕开了一道口子!他死死盯着吕振山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胸中翻腾着惊怒与杀意。

田利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心里狂骂吕振山愚蠢!这事怎么能在这里提?还是在杨伯君手握尚方宝剑、工作组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不是把杨伯君往死里得罪,逼他下死手吗?这简直是在点燃一个更大的火药桶!他慌忙想打圆场,声音都变了调:“吕振山!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发什么疯!坐下!”

“我发疯?”吕振山豁出去了,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畅快,“我有没有胡说,杨组长心里清楚!曹河县招待所……,利民同志,当时你也在场,你就说杨伯君脱没脱裤子……。”

此话让坐在会议桌主位的田利民一脸尴尬,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不知所措,片刻憋出一句话:“吕振山!你给我闭嘴!”田利民再也绷不住了,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脸上,又烫又疼。“什么招待所!什么脱裤子!你这,你这个,我不清楚!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工作组领导,咱们要研究问题,研究问题!”

“你不清楚?”吕振山猛地转向田利民,眼睛里带着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狠绝,“田利民!你可是党委书记,咱们说话凭良心!那天晚上,杨伯君他喝多了,抱着那女的在走廊里就啃上了,手都伸进人家衣服里了!你敢说你没看见?!”

会场里一片死寂,只有吕振山粗重的喘息声和田利民粗重得如同拉风箱的呼吸。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不堪入耳的爆料惊呆了,连刚才跟着起哄的几个也瞠目结舌,看着状若疯虎的吕振山和面如死灰的田利民,再看看主位上那个脸色铁青、眼神却越来越冷的杨伯君,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田利民被吕振山这当众撕破脸皮、毫无遮拦的指控彻底打懵了。他考虑过会场上大家会反复讨论过124人的清退方案,这不难理解,这124人那个背后没有关系没有门路,那个人不是干部子弟,领导家属。不然的话,胡玉生也不会傻到去接这个钱,又或者说,没有关系和门路,就是花钱又进不到石油公司。大家花钱的目的,就是图一个安稳的工作。而且胡玉生,确确实实,安排这些人进企业,也绝对不是挣所谓的安置费,连田利民都清楚,这些钱,多半还是给了县里领导。

田利民双腿发软,自己这个书记,本就是不管事的干部,这个时候也是赶鸭子上架。他知道,完了!彻底完了!吕振山这个疯子,已经不管不顾了!他不敢看杨伯君,更不敢看会场里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死寂和混乱的顶点,一直沉默的杨伯君终于动了。

他没有暴怒,没有失态。他只是极其缓慢地端起面前那个印着“东洪石油”字样的白陶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水面漂浮的茶叶梗。杯盖和杯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响,在落针可闻的会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慌乱和怒意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冰冷和漠然。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先落在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的田利民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看穿对方底牌的漠视,看得田利民心胆俱裂。最后,目光转向了兀自喘着粗气、眼神疯狂又带着一丝得逞快意的吕振山。

“吕振山同志,”杨伯君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看来你对我的个人生活很感兴趣?还拍了照片?照片那,我看看?”

吕振山很是倔强的道:“你知道我手里没有照片,照片,被毕瑞豪拿走了。”

他嘴角甚至扯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好啊。既然被毕瑞豪拿走了,那就找毕瑞豪拿出来,吕主席,你是现在去拿还是散会去拿?我看我们可以等你嘛。当着工作组的面,当着石油公司党委班子全体同志的面,当着同志们的面,拿回来让大家看看。”他微微前倾身体,压迫感陡增,“拿出来,证明你所说的一切属实。如果属实,我杨伯君立刻引咎辞职,接受组织一切审查,该坐牢坐牢,绝无二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那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杨伯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然正气,“如果你拿不出来!或者你手里的所谓‘照片’,是栽赃陷害、是伪造诬告!振山同志,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了!你这是在公然造谣诽谤、诬陷工作组负责人!是在蓄意制造混乱、阻挠石油公司划转工作!是在挑战县委县政府的权威!”

杨伯君端着杯子,旁边的廖文波一脸严肃的看着吕振山,等着吕振山回话。片刻之后,吕振山犹犹豫豫的道:“这个,这个我又不是公安机关,我怎么好去要。”

杨伯君心里已经笃定,这件事吕振山是不可能拿到照片的,而曹河公安局现在的形势也已经逆转,就连枫林晚卡拉oK都已经被公安局查了几次,这就是杨伯君的底气。

杨伯君淡然的道:“那就是没有嘛,振山同志啊,对于你这种丧心病狂、破坏稳定、对抗组织的行为!工作组将立即报请县委县政府!建议对你采取必要的组织措施!同时,县公安局廖文波同志!”

一直如同雕塑般坐在在杨伯侧方的廖文波,腰杆挺得笔直,点了点头,看着杨伯君。

“记录在案!吕振山同志刚才的所有言论,我看也是煽动对抗、破坏企业划转稳定!公安机关要把证据固定下来!会后,我们工作组与公司党委主要领导开会,形成方案向县里领导汇报!”

“好!”廖文波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则是看向了脸色瞬间煞白的吕振山。

杨伯君冷冷地环视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暗流,被彻底镇住。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了椅子上满脸尴尬的田利民身上,今天田利民没有当场揭穿杨伯君,这让杨伯君对田利民多了一份好感和信任,假如田利民也和吕振山站在一起,一家之言变成相互印证,那么杨伯君必然是身败名裂了。

“利民书记!”

田利民马上郑重的抬起来头,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杨伯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尊重,继续道:“利民书记啊,作为石油公司党委书记!维护会场秩序、确保会议正常进行,是你的职责!对于吕振山同志公然扰乱会场、诽谤诬告的严重违纪行为,党委必须立即拿出态度!拿出措施!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还是要坚决维护组织纪律!

说完,杨伯君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对廖文波道:“文波,我们走!利民书记,散会之后,请你到工作组,咱们具体研究对吕振山同志的处理建议。”

他拿起笔记本,看都没再看会场一眼,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廖文波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在吕振山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厚重的木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隔绝了门内死寂的、仿佛凝固的会场。

门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致的恐惧。

吕振山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疯狂早已褪去,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杨伯君那番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照片?那些照片,早就被毕瑞豪花钱从曹河那边买走了原件啊!他手里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铁证”!刚才的指控,全凭一股疯劲,现在……拿什么来证明?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看着杨伯君和廖文波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面如死灰、眼神呆滞的田利民,再看看周围那些躲闪、畏惧、甚至带着鄙夷的目光,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恐慌漫上心头。完了,石油餐馆那些白条,杨伯君一定会往死里整他!诬告工作组组长,破坏稳定,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田利民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吕振山,再看看会议室里噤若寒蝉的其他人,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都是这个蠢货!这是想着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节奏!

田利民调整了坐姿,看了看左手边的空位,又看了看吕振山,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振山同志,你!你,你这是何必那?现在什么局势?现在什么局面……。田利民倒也不想彻底和吕振山决裂,而是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看这样吧,你啊立刻停职反省!到时候我在给杨伯君汇报,希望这样能顺利过关!”

吕振山不服气的道:“利民啊,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相?”

田利民看着吕振山,敲了敲桌子,恨铁不成钢的道“振山啊,真相重要嘛?这不一切都是看组织态度?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心里没数吗?咱们不能连自己都骗啊。”

吕振山看着其他几位班子成员,其他几人的眼睛里倒是多数都是同情。这几人年龄都基本偏大,也已经有了船到码头歇歇脚的想法,喊他们和自己一样与县里斗争,看来是不要想了。

田利民喝了口茶,继续道:“那咱们继续开会吧,请大家认真领会县里的精神。我给大家讲清楚一点,这不是同大家商量,这是要求大家贯彻执行……。”

而在公司一楼会议室里,杨伯君脸色阴沉,廖文波马上小声提醒道:“伯君,不要激动,大局为重。下来之后我们向县里汇报之后,再做下一步考虑。”

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着县石油公司斑驳的院墙。会议室里的喧嚣虽已散去,但凝重的空气仿佛冻结在一楼那间临时工作组办公室内。

杨伯君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吕振山那句“难道你就没有把柄?”让杨伯君甚至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

曹河县招待所的耻辱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那个被酒精和报复心扭曲的夜晚,那个被设计好的陷阱,那些以为早已用金钱和关系彻底埋葬的污点……冷汗悄然浸湿了他的衬衫内衬,又被强自压下的惊怒灼干。

廖文波站在一旁,说道:“伯君,冷静。田利民马上就来,关键是稳定啊。吕振山狗急跳墙,他的话,现在没有证据,就是疯咬。县长最看重的是石油公司划转和‘两会’前的稳定大局,县长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全县现在都清楚,县长还是代理县长,县长需要稳定。”

杨伯君面色凝重的拍着窗台,倒是一言未发。

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田利民推门而入,脸上堆满了惶恐与歉意,进门就连声道:“杨组长!廖大队长!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啊!吕振山这个混账王八蛋,我已经让他停职反省了!他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他几步抢到杨伯君面前,姿态放得极低,带着一丝祈求:“杨组长,您千万别跟吕振山一般见识!我已经在党委会上当场宣布,吕振山停职反省!这种公然破坏会议、诬陷领导、对抗组织的行为,党委绝不姑息!我这就形成书面材料,向您、向工作组、向县委县政府深刻检讨!”

杨伯君缓缓转过身,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地审视着田利民。田利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视着。

“停职反省?”杨伯君的声音冰冷,“利民同志,你觉得一个‘停职反省’就够了?他刚才在会上说的是什么?是试图制造混乱!是直接冲击县委县政府派出的工作组!性质极其恶劣!他吕振山背后是谁?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这是仗了谁的势?敢在党委会上公然发难?是不是觉得工作组查账查到他头上了,要拉人垫背?”

田利民浑知道杨伯君动了真怒,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时被划到吕振山一边。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能够推动平稳划转,有序清退,这就是自己这个党委书记的最大的成绩。他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恳切:“杨组长,您息怒,息怒啊!吕振山同志是有问题,他哪有什么后台?他就是被逼急了,想拉人下水!但是……”

他刻意停顿,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充满暗示和忧虑:“但是杨组长,您细想啊,他敢这么豁出去咬您,咬工作组,他手里……万一真有什么捕风捉影的东西,被他捅到市里,或者扩散出去,就算最后查无实据,对您、对工作组的名誉,甚至对……对整个东洪的稳定局面,都是巨大的损害啊!更何况……”

田利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环顾四周,仿佛怕隔墙有耳:“更何况,石油公司这潭水太深太浑了。胡玉生收的那些钱,安置的那些人,背后牵扯的……绝不仅仅是吕振山或者我田利民啊!县里好些个领导,包括一些已经退下去的老领导,他们的家属、亲戚,不少都在那124人名单里!真要把盖子彻底揭开,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怕是要地动山摇!‘两会’在即,县长最担心的就是大局不稳啊杨组长!县长开会的时候表态,目前是只解决问题,不追究责任,这就是已经定了调子。”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点明了杨伯君个人面临的潜在风险,又紧扣了县政府最看重的“稳定”底线,最后还暗示了复杂的利益牵扯。

田利民虽然没有实权,但这些年下来做思想政治工作,还是有所擅长。

杨伯君紧绷的脸色微微松动,眼神中的怒意被一丝凝重和权衡取代。他当然明白田利民说的并非虚言。曹河的事,万一被吕振山不顾一切地捅出去,就算能压下去,也是一身腥臊。想到自己的女朋友齐晓婷,又想到齐永林和雷红英,杨伯君知道,石油公司这摊烂账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真要深挖,确实可能引爆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这绝对违背县长“稳定划转,稳妥清退”的核心要求,更是给即将到来的“两会”县长转正埋雷。

廖文波适时插话,语气沉稳:“利民书记说的,不无道理。伯君,当务之急是控制局面,防止事态升级。吕振山停职,是第一步。我们立刻将今天会议情况,特别是吕振山的严重违纪行为,形成详实报告,向县长做专项汇报!由县长定夺下一步措施。县长掌握全局,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于东洪稳定的决策。”

廖文波刻意强调了“县长定夺”和“东洪稳定”,并不是想着踢皮球,而是这件事目前来看,实在是太过敏感,倒是也给了杨伯君台阶下。

杨伯君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怒火和一丝后怕被强行压下。他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田利民,又看了看沉稳的廖文波,终于缓缓点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带着一丝疲惫:“田书记,你立刻把党委会的情况,特别是吕振山的言行和处理意见,形成书面报告。文波,你整理工作组掌握的相关情况。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一早八点钟,我们马上去县政府,向县长当面汇报!”

田利民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安排去写!不,我亲自去写,保证实事求是!杨组长您稍等,很快就好!”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工作组的临时办公室,去炮制那份决定吕振山命运的报告。

就在田利民绞尽脑汁遣词造句,杨伯君强忍心悸等待汇报之际,被勒令停职的吕振山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叫上了本家兄弟找到了县委办主任吕连群。

在吕连群的家里,吕振海道:“停职反省?狗屁!这就是要拿你开刀祭旗的第一步!县里做法,我太了解了,我估计最少是辞职报告,严重的话,很有可能追究你的责任。工作组查白条查得那么狠,你们又当众撕破了脸,我的教训就在这里,县长绝不会放过你!

吕连群坐在客厅沙发主位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知道吕振山和胡玉生绑得深,吕连群越听脸色越沉,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段时间以来,太清楚如今东洪局面的的凶险了,涉及到东洪的问题,还没有真正的触及根本,市委和县委都在一味妥协。而吕振山在会上那番话,简直是自寻死路!尤其还牵扯到杨伯君那种县长眼前的红人!

“糊涂!你糊涂透顶啊振山!”吕连群忍不住道,“杨伯君是你能当面撕咬的?他那位置,是县长的心腹!你这叫什么?这叫授人以柄!本来工作组查账,你还有周旋余地,现在好了,直接把自己送到人家枪口下了!”

吕振山被批得低下头,但随即又猛地抬起,眼中满是不甘:“哥!我知道我冲动了!可我没办法啊!他们逼得太狠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得救我!”

吕振海在一旁愁眉苦脸地插话:“振山,胡主席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吧?听说昨天工人堵门要钱,听说差点把他心脏病吓出来。他爷俩都躺在医院里,你还指望他们,他还能顾得上咱们?”

吕振山道,“胡玉生收的钱,他胡主席能一点不知道?他儿子囤油的事,能完全撇清?”

吕连群马上问道:“等一下,囤油又是什么事?”

吕振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囤油的事,只有厂里少数几个参与的人知道,当然,这件事除了石油公司,还有公安系统的人。吕振山这个时候自然不好把这个事情交代了,就说道:“哦,是这样,就是搞些投机倒把的事,只是,现在这油价格上不去,砸手里了。”

吕连群若有所思的道:“田利民就没参与?”

吕振山道:“这家伙胆子小,胡玉生根本看不起他,要不是胡玉生看着这田利民和他家里有些亲戚关系,又是胡延坤的老部下,这田利民早被赶出公司了。反正,我要是完了,胡玉生第一个跑不了!胡家也得跟着完蛋!胡主席是明白人,他懂!连群大哥,你在泰峰书记面前有面子,振海哥,你跟胡主席以前在工业局也共过事,我们一起去!一起去求他!请他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玉生的份上,拉我一把!给我指条活路!”

吕连群看着吕振山绝望而疯狂的眼神,又看看同样忧心忡忡的吕振海,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不去不行了。

在县城的政治生态中,就是这样,家族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圈子,互帮互助,相互提携再正常不过。

吕连群看了看手表,已然八点多,“走吧!”吕连群咬了咬牙,裹紧了军大衣,“去胡主席家!记住,去了都给我放低姿态!是求人,不是逼宫!把利害关系跟老胡说清楚,他的政协主席的身份,就是最好的牌啊!保住你,就是保住了他的儿子。”

吕连群和胡延坤都住在县委家属里,三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和飘落的雪花,径直朝着胡延坤位于县委家属院深处的那个小院走去。夜色渐浓,风雪似乎更大了。

胡延坤家的小院静悄悄的,这位心力交瘁的老人正闭目靠在他惯常坐的那张旧藤椅上,炉火的微光映着他灰败而疲惫的脸。听到敲门声,胡家媳妇看了胡延坤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取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就要去开门了。

胡延坤主动坐起来道:“先从门缝里看看,是不是要债的人。”

胡家媳妇也很无奈,自家儿子还在医院里躺着,今天下午就来了三四个讨债的人,这门根本就没敢开过。

胡主席在家吗?是我,连群啊。

胡延坤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淹没。他冲媳妇摆摆手,声音沙哑:“是连群他们……开门吧。”

寒风裹着雪沫和吕连群、吕振海、吕振山三人一同卷进了昏暗的客厅。炉火的热量瞬间被稀释,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潮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胡主席……”吕连群搓着手,脸上挤出的笑容带着讨好的僵硬,“这么晚打扰您休息,实在对不住。”

胡延坤靠在旧沙发上,眼皮都没抬,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木凳:“坐吧。”他目光扫过吕振山,后者正垂着头,眼神躲闪,身上还带着会场争执后的狼狈气息,胡延坤的眼神便冷了三分。

吕振海赶紧把手里拎着的两瓶酒和一网兜苹果放在墙角,笑道:“老书记,天冷,给您带了点东西,暖暖身子。”

胡延坤没看那些东西,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吕连群坐下后,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刻意的沉重:“胡主席,振山今天是为了玉生打抱不平,在会上公开怼了杨伯君那个小子……闯了大祸了!在党委扩大会上,跟工作组,尤其是县长那个小秘书杨伯君,当场就被田利民停了职!”

胡延坤浑浊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吕振山身上,淡然说道:“哎,也不全怪振山,他们有些同志,欺人太甚。”

吕振山不甘道:“胡主席,我…我是被逼急了啊!工作组查账查到我头上了!杨伯君他…他太狠了!一点活路不给!我…我当时就想拉他下水!现在工作组和公安局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胡延坤冷笑一声,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和嘲讽,“现在好了,授人以柄,工作组和公安局要办你,名正言顺!”

“胡主席啊,”吕连群赶紧接话,身体也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急切,“振山是迫于无奈,可事已至此,关键是怎么办。杨伯君以前连根葱都算不上,现在是县长心腹,他要是揪住不放,再往上添油加醋,振山…怕是真要进去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胡延坤的脸色,继续道:“胡主席,咱们退一步想,这事说到底,根子还在那‘安置费’上。工人堵门要钱,玉生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那么多。工作组咬着不放,无非是县里要个交代。可这钱,真要都追回来,动静太大,牵连太广啊!县里好些老同志、老领导的家属亲戚,可都在这名单里。真闹开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县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两会’还要不要开了?县长自己转正的事,难道就不需要咱们这些老家伙的支持?”

吕振海也帮腔道:“是啊老书记!咱们东洪的老传统,讲究个‘和’字。事情没必要做绝。玉生那边是欠了钱,但这钱也不是玉生一个人就收了啊,还不是打点上面了。可县里追得这么急,这么狠,连振山这样的工会干部都要往死里整,这不是寒了咱们东洪自己人的心吗?县长年轻气盛,想立威,可立威也得讲个分寸吧?”

吕连群见胡延坤沉默不语,但眼神深处似乎有微光闪动,知道说到了点子上,赶紧抛出核心提议:“胡主席,我的想法是,咱们得找个分量足够的人,给李县长递个话,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跟他掰扯清楚。县里老干部的支持,对他转正至关重要!只要他肯高抬贵手,对玉生追缴‘安置费’的事松一松,对振山这种‘一时糊涂’的干部网放一放,咱们这些老家伙,绝对在‘两会’上全力支持他!先把最急的窟窿堵上,给大家一个台阶下。说到底,都是为了东洪的稳定嘛!何必闹得鱼死网破?”

胡延坤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炉火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吕连群的话搅动着他内心的权衡。县委政府的“两个稳妥”方案,特别是那“事后追责”的要求,悬在所有人头顶。吕振山今天的疯狂,更是把火烧得更旺。杨伯君和廖文波倒是还好办,明天一早的汇报,县长必然知晓,县长的态度才是关键。

“鱼死网破……”胡延坤喃喃自语,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挣扎后的决断。他缓缓抬眼,目光扫过眼前三人充满期待的脸。

胡延坤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老黄的事搞的他心神疲惫,没有多大的胜算。胡延坤声音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沉稳,“泰峰同志是咱们东洪的老书记,现在是市人大副主任,说话有分量。最关键的是,他了解东洪的情况,也爱惜东洪的体面。当年他在位时,对咱们这些老部下,还算念旧情。”

吕连群眼睛一亮:“李主任?对!他说话,县长肯定得认真掂量!”

“明天一早,”胡延坤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连群,明天咱们先去找一找这个超英吧,他现在一心想着当书记,可别忘了,事情闹大了,他也不体面。然后你跟我去市里,找一找显平和泰峰。把咱们今天商量的意思,跟他详细说说,至于效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吕振山:“至于你,振山!这几天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夹紧尾巴!再敢惹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是!是!胡主席!我一定老实!

吕连群和吕振海也面露喜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知道,李泰峰这条线,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能撼动县长决心、为东洪这盘危局求得一丝转圜余地的希望了。

第二天一早,刚到了办公室,杨伯君和廖文波、田利民三个人就裹着军大衣在门口等着。我与三人简单打了招呼,到了办公室之后,田利民就双手递上一份材料。

我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就道:“先坐下吧。”

三人落座之后,我认真的翻看起了材料,田利民作为党委书记,则是做着汇报,看完了材料,听完了汇报。将材料推到田利民跟前:“说说吧,为什么只给一个停职反省?”

田利民犹豫了下,说道:“县长,主要是考虑稳定。”

杨伯君和廖文波两人也点了点头。

我又拿起材料,随手翻了翻,说道:“软了,这样的同志,现在不采取措施,他还会想方设法给改革划转工作制造障碍,这个同志才是目前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监守自盗、中饱私囊证据很充分嘛!还敢在会上公开大放厥词,造谣生事、煽动对立,上串下跳,给县委政府唱反调打擂台,把县委政府的决策部署当儿戏!没说的,通知反贪局,直接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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