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响心里有数,只能低着头,跟着静心开始往大殿外走去。
等他路过院子时,果然看见木头正挑着水桶往井边去。
只是眼前的木头是一张陌生的圆脸,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的嘴角弧度极不自然,像是画上去的。
挑着水桶的动作也很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按照戏本,接下来他该踢翻扁担,阻止木头被断裂的竹片扎伤。
叶响只是犹豫半秒,小腿的伤口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血字在他眼前闪了闪,像是在催促他,尽快按照戏本演下去。
“罢了。”
叶响咬了咬牙,趁木头走过身边时,猛地抬脚踢向扁担中间。
咔嚓一声脆响,竹扁担从中间断裂。
两只水桶翻倒在地,清水洒了一地,溅湿了木头的布鞋。
“响哥,你…… 你又犯病了?”
木头立刻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碎扁担,说出了和叶响记忆中分毫不差的台词。
但他的声音完全是捧读,没有丝毫波动,既不心疼水桶,也不担心自己会受伤。
叶响没有解释,只是蹲下身,假装检查扁担。
“这扁担早该换了,都朽了。”
他能感觉到,周围这些“戏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些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跟着静心穿过走廊,禅房也越来越近。
和记忆里一样,禅房门口站着左生。
他的脸是苍白的蜡块,头上的戒疤像是用红墨水点的。
看到静心,他立刻躬身行礼:“静心师兄,师父在里面候着,让抚顶者单独进去。”
静心点了点头,转身对叶响说:“进去吧,别紧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背影挺直,没有丝毫留恋。
这里的一切都与叶响记忆中的流程一模一样,却充斥着一种诡异。
叶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禅房的门。
咯吱——
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
禅房里很暗,只有桌案上摆着一盏烛台,烛火跳动着,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禅房深处,是一顶玄黄色的香帐。
“徒儿,屋中昏暗,你且掌灯罢。”
问真那道熟悉的声音从帐内传来,让叶响有些晃神。
他的双拳紧攥,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可嘴里还不得不说出那句固定的台词。
“徒儿叶响,拜见问真师父。”
他一边说着,握着烛台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当初,是因为害怕;如今,是因为憎恨。
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乖徒儿,自从你进了佛寺以来,你我这是初次见面,你为何这样怕我?”
人影弯了弯身,一切都与戏本上的走向一致。
听到问真大师的质问,叶响把头压得更低了。
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心境,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戏道人的安排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他要他直面自己曾经死去的那一幕;
而这一次,他失去了高塔的援护,他不可能让问真再一次吃掉自己。
“算了,不说也罢。”
帘帐中的问真大师有些不耐地说道。
“把头探进帘帐后,让师父为你抚顶。”
看着那飘然的帘帐,叶响梗着脖子,缓缓将脑袋伸了进去。
他的眼神中,一道狠厉的光芒闪过。
灵视被动开启,他眼前越来越近的帘帐变化成了猩红的一片。
那是黏连着一层又一层的血肉的挂毯。
接下来,他就会见到自己的“吃人师父”。
叶响冷冷地掀开了面前的筋膜帘帐,渊龙臂玄水涌动,渊斩大刀已然横在身前。
按照他现在的实力,以问真当时在寺中的星璇境,他有把握将对方一击毙命。
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违背戏本,他也绝不会就这么一步步踏入戏本中的必死之局。
挂毯掀开,叶响终于瞧见了端坐在里头的问真。
可就在他准备与问真搏命时,戏本上的内容,忽然变了。
【叶响拉开帷幕,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的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师父。】
【接下来的好戏,请戏子自由发挥。】
“乖徒,别来无恙啊。”
这一次,叶响终于反应过来,从进入禅房时他就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问真的声音!
他的每一句词,都不像其他戏子那般没有情绪。
他的声音,正是问真本人的声音!
带着戏谑,贪婪,和嘲弄,与当初一模一样。
叶响猛地抬头,盯着那道从帐中走出的人影,心脏狂跳不止。
帘帐拉开,问真正坐其中。
还是那张圆头大耳的脸,慈眉善目,穿着那件沾满血污的玄红袈裟。
唯一的不同,是此刻正有十颗血色甲虫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旋转,像是一串诡异的佛珠。
他的双眼异色,一只通体漆黑,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正是当初从黄河中逃跑的渊蛰。
而另一颗,则泛着诡异的金光。
眼球上刻着扭曲的符号,散发着一股超然的邪气。
叶响瞬间认出那道气息,正是玄阳虫!
“问真!?!”
叶响攥紧渊斩刀,直接迎着问真的脑门顺势劈下。
刀柄上的骷髅因他的怒意喷出白色蒸汽,缠绕的冤魂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啸。
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触发戏台空间的反噬,显而易见,这一出变故,本身就是戏道人安排的“反转”。
【师徒相残,谁能活下来呢?接下来,就请你们二人为观众献上一出精彩的好戏吧!】
眼前的血字提示恶意满满,叶响甚至都能想到戏道人那陶醉在自己戏本中的笑意。
他猜到戏台空间不会这么轻松,可也没料到,戏道人竟会把真正的问真给弄来。
更没想到的是,对方此刻显然已经获得玄阳虫与渊蛰两种玄虫加持。
实力绝对比他在兴福寺时还要强盛数倍!
“长安城时,放出无攴祁迫害了玄阳圣女后,你就销声匿迹;当时我就猜测,你定潜伏在何处,你果然还活着。”
“不然呢,乖徒,你都没有死,为师怎么舍得抛下你这么个福宝,一个人先去了呢!”
问真冷笑一声,周身那十颗悬浮着的血甲虫突然开始旋转起来。
“这一路走来,你可不知道为师是多么辛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为师始终记挂着你啊,我的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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