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晓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酸就对了。酸能压惊,也能让人清醒。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那极致的酸味还在口腔里肆虐,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却也奇异地让木锦之混乱的心绪平复了些许。
她看着钱晓晓平静而关切的眼神,那股想要倾诉、想要宣泄的欲望终于冲破了堤坝。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依旧残存的惊悸,声音沙哑地开口,话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杂乱却急切地往外蹦:
“晓晓……我……陛下她……她居然问我,想不想跟她去御驾亲征!”
这几个字说出来都带着颤音,仿佛光是重复就耗尽了力气。
“还有太女……太女说,工部尚书的位置,曹尚书是留给燕清的……说我若是……若是上次大朝会没有拿出陌刀,她就会被调出工部了……”
这消息像是一块冰,砸得她心口发凉。
“可这还没完……太女还说……说陛下想让我当太女少傅或者太女少师,甚至……甚至是让我接任空悬的太保之位!”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三公啊!晓晓,我连做梦都没敢梦到过那里,她们是不是……是不是疯了?!”
她猛地抓住钱晓晓的胳膊,手指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眼神里全是崩溃和困惑。
“我甚至不是科举正途出身,我算什么啊我?我连四书都没学全,科举考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受的那点教育,怎么够格站在那个位置上?
那是天下读书人挤破头都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我现在都快被御史台那帮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大殿上为我说话的都没几个。
她们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委屈、恐惧、巨大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算什么?我凭什么啊!我都已经认命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工部画我的图纸,除了该死的早朝不用早起,缩在我这府里少见那些弯弯绕绕的人……她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非要把我往那烧死人的火坑里推!”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声音里带上了神经质的惊惧。
“还有那个官兴如,她那个笑……笑得我浑身汗毛倒竖。她跟我说‘前程无量’,她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晓晓,我真的好怕……”
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哭声里带上了绝望的呜咽。
“我不想上战场,我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猜她们每一句话后面藏着什么刀子……我好累啊,晓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她们像是在打另一种哑谜,而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中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北境,回靠山村……我想我娘了……我想回家……”
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朝廷命官的伪装,就像一个被吓坏了、迷了路、只想躲回母亲羽翼下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将她在宫中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恐惧,尽数倾泻而出。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朝堂上沉稳应对的工部侍郎,更像是一个被吓坏了、茫然无措、只想躲回安全角落的孩子。
钱晓晓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眼神越发沉静。
他轻轻拍着木锦之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直到木锦之说完,累得几乎虚脱,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
“大人,怕,是正常的。换做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怕。”她顿了顿,拿起碟子里另一颗稍微没那么青涩的梅子,递过去,“再吃一颗,定定神。”
然后,她看着木锦之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但怕,解决不了问题。陛下和太女殿下如此看重你,是因为大人有过人的才华,你做出的东西,利国利民,无人能及。这是你的价值,也是你的护身符。”
“至于去不去战场,当不当少傅,那不是你现在需要立刻决定的事情。陛下的询问,或许只是试探,或许另有深意。
但无论如何,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办好眼前的差事——神工山、陌刀、还有陛下直接吩咐下来的差事。
只要你还有用,只要你还能不断做出别人做不出的东西,大人自己就有底气。”
“官宫的话,听听就好,不必过分揣测。在这京都,少听、少猜、多做实事,才是最稳妥的。”
钱晓晓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慢慢抚平了木锦之激动的情绪。
她看着钱晓晓冷静的脸庞,感受着口中依旧残留的酸涩,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是啊,怕有什么用?
她现在就在京都,躲不掉,也逃不开。
既然被架到了这个位置,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还能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酸涩的梅子核吐掉,又拿起一颗,狠狠咬了下去。
更强烈的酸味让她再次皱紧了脸,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晓晓,”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认命般的坚定,“你说得对。怕也没用……活儿,还得干。”
“如今这院子没有旁人,只有你我主仆二人,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大人与我说说,哭一场,发泄出来,无妨。”
钱晓晓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夜风拂过窗棂,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一只手轻缓而有节奏地拍着木锦之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背,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臂,目光如炬,直直看进木锦之那双被泪水模糊、写满不安与惶惑的眼底,不容她有半分闪躲。
“但切记,今日您所说的关于太女殿下和陛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语气凝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这些话镌刻在木锦之的灵魂深处,“出了这个院子,对任何人都不能再提!无论是大人信任的下属、看似交好的同僚,甚至是……日后再面对太女和陛下本人时,也绝不可主动提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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