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今腹中饥渴难耐,特向老丈化缘一二。”身着粗布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对着门前抽旱烟的老丈恭敬行礼,手中翠绿的行山杖轻轻点地,杖身流转着不易察觉的灵光。
老丈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僧人,烟杆在鞋底磕了磕,中气十足地朝屋里喊:“莲儿,添副碗筷,有高僧来歇脚。”
“多谢老丈慈悲。”僧人再次合十,低垂的眼帘下,神念却已在识海中翻涌。
“师伯,咱们非得这般周折吗?”唐僧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探向识海深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屋后那座五峰连绵的大山——五行山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山脚下似乎有一道金色身影被压得蜷缩着,连动一下手指都艰难。
灵清的虚影在识海中缓缓摇头,声音平静如古井:“定数不是天道划下的牢笼,是无数因果拧成的绳。你当悟空被压在此地是罚,实则这是他从‘封神榜’中离开要付出的代价;你当西行是求经,实则是洪荒要借这一路,匀匀佛道两家的气运。”
他的目光穿透唐僧的肉身,落在五行山巅那块刻着符咒的石碑上。符咒流转的金光里,隐约能瞥见“鸿钧”二字的虚影——那是如今合道后的天道在维持秩序,像个精密的傀儡,机械地执行着无数纪元前就定下的规则。
“一千七百年了啊……”灵清的虚影轻叹,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混沌大战的创伤仍在隐隐作痛,强行踏入“极境”的反噬,让他至今无法凝聚实体,只能依附在门下各个弟子的神魂中缓慢调息。
唐僧的神念顿了顿:“师伯,盘古大神与‘独’前辈,真会一直旁观吗?”
“他们也在等。”灵清淡声道,视线转向西方,那里佛光鼎盛,云溪佛祖的气息若隐若现,“等我养好伤势,或许就是最后的时刻。”
很快,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走了出来:“爹,碗筷摆好了!高僧,快进屋坐吧,外面风大。”
少女声音清脆,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唐僧。
唐僧谢过莲儿,随着老丈走进屋内。小屋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条长凳,墙角堆着一些干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老丈将旱烟袋在鞋底磕了磕,放进腰间的布兜里,招呼唐僧坐下:“高僧一路辛苦,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这糙粥咸菜,不嫌弃的话就多吃点。”
“老丈客气了,出家人不忌荤素,有此一餐已是天大的恩赐。”唐僧坐下后,双手合十再次道谢。
就在这时,远处的五行山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仿佛有巨兽被困在山下,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唐僧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老丈叹了口气:“那山上啊,听说压着个了不得的怪物,好几百年了,风雨无阻地在那儿喊,也没人敢靠近。”
唐僧收回目光,轻声道:“万物皆有灵性,或许只是个迷途的生灵罢了。”他低头喝了一口粥,神念却已悄然延伸出去,触及到五行山的结界。那结界上流转着天道的气息,坚固异常,却在他的神念触碰下微微波动了一下。
识海中的灵清轻笑一声:“快了,等你走完这一步,就是他重见天日之时。这五行山看似是囚牢,实则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机缘。”
唐僧默默点头,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吃着粥。
混沌深处,盘古仍盘坐在混沌气流中,远远望着洪荒,身躯上的金色纹路时明时暗,那是开天本源在缓慢修复;
地道之下,独的身影隐在无尽黑暗里,裂痕遍布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唯有偶尔闪过的幽光,暗示着他从未停止谋划。 那场燃烧本源的“极境”之战,让灵清与盘古都负了重伤,而独的心思,至今仍是个谜。
一千七百年来,三人仿佛有默契般互不干涉,各自蛰伏,等待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刻。
三十三天之上,兜率宫内丹香袅袅。
太上老君斜倚在八卦炉旁,目光落在身前跪着的胖子身上,语气平淡无波:“西游量劫已启,你本该入凡应劫,怎还在此处?”
那胖子缓缓抬头,露出一颗油光锃亮的猪头,脸上却堆着谄媚的笑:“弟子确已入凡,只是……只是一不小心投错了胎,还请老师垂怜,出手相助。”
太上老君望着他圆滚滚的身躯,轻轻摇了摇头:“你入猪胎并非意外,乃是天道轮回的变数,连我也插手不得。”
“啊?那弟子这……”猪头胖子急得直搓手,硕大的耳朵抖了抖,满是焦灼。
“无需忧心,一切皆有定数。”老君指尖拂过身前的拂尘,银丝轻颤,“量劫的应劫之人已现,你只需循着因果走去,自有你的机缘。”
瑶池仙境,祥云缭绕。
瑶池金母端坐在九龙宝座上,看着对面的昊天大帝,语气淡然:“西游量劫,天庭得了一个名额。我想将这名额给卷帘,你觉得如何?”
昊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卷帘大将——那将军身着金甲,手持琉璃盏,神色肃穆。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一千七百年来,洪荒虽稳,却也积攒了不少隐忧。如今量劫再起,三清师兄皆有布局,连灵清师兄都特意托陆耳道友送来这个名额,可见其重要。就依你吧。”
卷帘大将闻言,单膝跪地:“属下定不负陛下与金母所托。”
东海龙宫深处,水晶宫内珠光璀璨。
四海龙王并肩而立,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小龙。那小龙一身银鳞,龙须微微颤抖,被父亲与三位叔伯看得浑身发紧,却愣是没敢开口。
最终,东海龙王沉声道:“敖烈,如今洪荒量劫再起,你爷爷昨日传下谕令,命你代替龙族入那西游之局。你可愿意?”
敖烈猛地抬头,银鳞在水光中闪烁,眼中满是震惊,随即化为决绝:“弟子愿往!定不负龙族嘱托!”
西海龙王拍了拍他的肩:“此去一路,不仅是应劫,更是为龙族挣未来。记住,莫要坠了我们龙族的名头。”
敖烈重重叩首:“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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