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愣了下,他没有起身,仍旧躬着身,继续道:“侯爷敏锐,更是睿智无双,侯爷肯定能理解,并且······并且说不准还会暗中相助殿下!”
“不然·······”许敬宗顿了顿:“不然,侯爷也不会把臣,推荐给殿下。”
对于张楚,即便是许敬宗想起来,心底都有些发毛,并且浑身不自在。
是秦川侯看穿了自己?还是说,只是巧合把自己推荐了给长乐殿下?
许敬宗不敢猜,甚至于他宁愿相信是第一种,也不敢在秦川侯身上讨有侥幸。
秦川侯的深不可测,还有这等把控力········着实可怖!
甚至于,自己暂时归附于长乐宫,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秦川侯。
秦川侯和长乐殿下的关系,才是长乐宫最大的底牌!
与其说自己相信长乐,不如说,自己是把宝,全都押在了秦川侯身上。
长乐听到这话笑了。
“你去吧。”“一切按照计划行进。”“这一次,不要急,也不要慌,这一盘棋,本宫要慢慢下。”
许敬宗再深深躬了下身,便转身离去。
望着许敬宗的背影,长乐呢喃自语:“侯爷,本宫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算是降服了许敬宗。”“现在,本宫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本宫讨要许敬宗了。”
“他,现在真的是本宫的不二人选!”
“阴险,狡诈,真的能隐忍······并且,有野心,有极大的野心。”
“侯爷啊,希望这一次,妾身不让你失望。”
“不过,在这之前,就要苦一苦你的兄弟和弟子了。”
“不然,这长乐宫,本宫何时才能出去呐?”
长乐声音幽幽。
自己如何才能走出长乐宫,关于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最后,是许敬宗给出了自己答案。
那就是,和张楚,划清界限,甚至于,反目成仇!
只有彻底的成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厌恶的存在,彻底的成为父皇手中的一把能杀人,能咬人的利剑,这长乐宫的樊笼,自己方才能撕烂。
正如许敬宗所说,若是自己还和侯爷保持着剪不清,并且理还乱的关系,恐怕这长乐宫,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能看到出去的希望。
和侯爷,一刀两断,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势如水火,自己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孤臣”,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挣扎出樊笼,并且,手中慢慢的收拢权力,也只有如此,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而第一步,便是和侯爷划清界限。
长乐的目光,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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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的长安,已是有些炎热的开端了。
特别是中午时分,就算身上只是套一件薄纱,也都感觉浑身燥热的厉害。
距离张楚离开长安,已是有十多天的日子了。
不过,长安,仍旧是长安,除了刚开始大家还兴致勃勃的谈论这件事,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也开始冷却下来。
毕竟,这一趟等再回来,已是不知什么时候了,更何况,现在队伍估计还在道路上走着呐,也属实没有什么好谈论的事情。
长安平静了下来,按部就班的前进着。
曲江码头的货船开始多了起来,去年冬天的一场大火,让曲江坊暂时冷清,可对于曲江码头而言,却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大批长安贵人乘着画舫,东出洛阳。
四月左右,正是牡丹花盛开的时节,洛阳整个城池都会变得花团锦簇,香气似乎都弥漫于乾坤之间。
今天,从曲江码头走的画舫,少了不少。
毕竟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影响短时间内,还是不会消散的,估摸着,最少也得三四年后,曲江坊才能真的彻底恢复过来。
起码,得让大家渐渐淡忘了那一桩惨案。
长安之所以是长安,就是因为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离去,而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毕竟,不论是神仙里,还是说北山县,亦或者已成为每个长安人心头尖的秦川糕点,秦川卤货,还有那北山蜜雪城,仍是稳稳的出着货,仍旧是占据着整个长安最多的销量。
神仙里外的大片田野,和忆苦思甜博物馆,彻底的成为了每一个外乡人来到长安都必须要去看一眼的第一站!
北山县的钢,北山县的玻璃,北山县的纺织,北山县的混凝土,北山县的一切,仍旧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每一个长安人的习惯,或者说每一个大唐人的习惯。
这些,还都在,没有消失于世上,所以,大家对于张楚离开了长安这座城池,并没有太多的失落,相反,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也都在观望着西域的变化。
相比于张楚西行时的轰动,佛子玄空率领八百罗汉东行的场面,就小了不少。
玄空是趁着朦胧鱼肚白离开的长安。
走的不算是无声无息,很多虔诚的善男信女早早的就在城外等着了,相送了一程,也仅此而已。
对于玄空的东行,虔诚的佛门信徒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没有一个真正的佛陀是在自己的寺庙中诞生的,只有游历过名山大川,只有拜访过宏庙古刹,只有和当世出名的和尚辩论探讨佛学,只有如此,才能一步步脚下生莲,成为人们心中值得纪念的佛。
玄空现在,只是佛子罢了,能不能成佛,还是要他看的造化。
而相比于玄空东行时的场面,李渊离开长安的动静,就更小了。
他身边,除了十名已是到了李世民最低底线的护卫外,便只剩下十多位民学农科的学子。
其实,李渊连这十名护卫都不想要,但,架不住儿子和儿媳的哀求,原本李世民定下的是一百亲卫外加一千官兵,能砍到只剩下十名,已是李世民最低最低的极限了。
太上皇出行,总不能孤家寡人吧!
相送李渊的人,除了孔颖达,孙思邈和温柬外,就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了。
五个人站在马车前,瞧着眼前,哪里还像是当今太上皇?看上去其实和普通农户差别不大,顶多就是比普通农户更要精神和带些书卷气罢了。
“回去吧,都回去吧。”
“我这一个糟老头子,有啥担心的?难道害怕有强盗,把老夫抢走当压寨夫人?”
“这岁数,已是人见人嫌的地步了,就算是劫匪,都懒得多看一眼。”
“都走吧,都走吧。”
李渊挥了挥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马车。
“父皇,保重!”李世民往前跟了两步,眼眸中深深的眷恋,让他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父子分别,更何况还是这般岁数的分别,此刻李世民不是皇帝,李渊也不是太上皇,两人,不过就是寻常父子罢了。
“父皇,注重身子!不要忘了时常让人带封家书,有什么事,尽管去寻当地刺史,若是岭南不习惯,尽早回长安·······”长孙皇后欲泫欲泣,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
李渊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二郎,二郎媳妇,回家吧,回家吧,别送了。”
“娘的,张小子不在,不然,老夫也非得让他给老夫写首诗。”
“你们一个个的········算了算了,颖达,别想了,你作了,也是白作。”
李渊有些遗憾。
孔颖达原本皱起沉思的眉头瞬间落下,而后苦笑着挥了挥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渊登上了马车。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太上皇,等一等,等一等!!!”
远方,又有一辆马车快速的逼近。
而驾驶马车的人,正是王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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