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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在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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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后海家宴聆圣训 反腐肃奸再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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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尽,那场震惊天下的处决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波仍在京城乃至整个帝国的官场与民间剧烈回荡。光武帝王锦繁却已换下龙袍,身着常服,仅带着少数贴身侍卫,悄然来到了位于后海之畔、环境清幽的太上皇居所——宁寿宫。

这里居住着他的父亲,太上皇帝永昌帝王凌,以及母亲,皇太后朱媺娖。无论外界如何评价他的铁血手段,在这里,他首先是一个儿子。

宁寿宫内,并无外朝的肃杀与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祥和的家庭氛围。太上皇帝王凌虽已退位,但精神矍铄,目光依旧睿智深邃。皇太后朱媺娖则雍容华贵,眉宇间既有母仪天下的慈爱,亦不乏历经风雨后的沉稳。

光武帝恭敬地向父母行礼问安后,于偏殿落座,如同寻常人家子女向父母汇报工作般,将此次南巡的所见所闻,以及刚刚尘埃落定的京师大学堂贪腐窝案,详细地向二老道来。

他谈及吕宋、爪哇的沃野千里、潜力无穷,谈及新附之民对王化的向往与勤勉;也谈及南洋之地曾发生过的、针对华夏先民的惨痛历史,以及他如何在爪哇力排众议,推动“清积案、靖地方”的雷霆行动,以帝国律法和铁血手段告慰冤魂、震慑不臣。

当然,他重点汇报了京师大学堂一案。从如何发现端倪,到下令彻查,再到四司会审查出的触目惊心的贪墨网络,以及最终他那“虽万人亦诛之”的决绝判决和那场血染菜市口的大规模处决。他的叙述平静而客观,并未带有过多的情绪渲染,但话语间蕴含的怒意与决心,却清晰可辨。

太上皇与皇太后静静地听着,面色凝重,不时微微颔首。他们经历过明末的乱世,深知吏治腐败对王朝的侵蚀有多可怕,也明白自己儿子肩上担着的是何等沉重的江山社稷。

当光武帝汇报完毕,殿内暂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皇太后朱媺娖看着眼前早已褪去青涩、变得刚毅果决、眉宇间甚至带着一丝杀伐之气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骄傲,有心疼,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和无比慈爱的目光:

“繁儿……真是长大了。”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母亲特有的怜惜,“只是,这般重的担子,这般狠厉的手段……苦了你了。”她或许不完全赞同如此酷烈的处置,但她理解儿子为何必须这样做。

光武帝听到母亲这声呼唤,再看到父母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关切与信任,心中那根因连日来的杀戮和朝堂风波而紧绷的弦,不由自主地松弛了几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无论他在外是九五之尊还是铁血帝王,在这里,他永远是可以寻求慰藉与支持的儿子。

这时,太上皇帝王凌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力量,带着历经沧桑的智慧:“繁儿,你做得对,亦做得狠。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法。历史上朝代更迭,农民起义蜂起,究其根源,十之八九,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是官吏腐败,盘剥无度,逼得百姓活不下去所致!”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何使国祚绵长?仅靠仁德教化是不够的,必须对腐败实行零容忍之制度!让官员们不仅不敢贪,更不能贪,不想贪!你此次处置,虽过于酷烈,但确有必要!此为立威,为刮骨疗毒!”

光武帝重重点头,肃然道:“爹爹教育的是。面对腐败,孩儿深恶痛绝,绝不容其蛀空帝国根基。”

太上皇微微颔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深沉:“然,国之蛀虫,又何止于贪腐?内奸卖国者,其害更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仿佛想起了明末那些引清兵入关、或是拥兵自重、见死不救的将领官僚。

“历史上,多少坚城的陷落,多少强大军队的溃败,并非败于敌军之强,而是败于内部的背叛与瓦解!敌人往往利用内奸,里应外合,使得铜墙铁壁顷刻崩塌。故而,在惩治贪腐的同时,对这等吃里扒外、卖国求荣之徒,更须毫不手软,除恶务尽!一经发现,无论其身处何位,有何背景,皆应以叛国罪论处,株连家族,以儆效尤!”

光武帝目光一凝,斩钉截铁地应道:“孩儿谨记! 对内奸国贼,绝无姑息之理!”

太上皇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但似乎言犹未尽。他沉吟片刻,说出了更为核心,也更为尖锐的执政理念:“繁儿,你须记住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非狭隘之见,乃是千古血泪教训总结。对待境内外的异族,尤其是那些新附不久、其心未测之族,首要在于立威,在于杀一儆百,使其知惧、知畏!切不可过于怀柔,更不可一味施恩。”

“小人畏威而不怀德。你对他们过于宽仁,他们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视你软弱可欺,滋生野心,甚至伺机作乱。怀柔,有时非但不能安抚,反而会误国! 唯有恩威并施,且威在前,恩在后,让其明明白白地知道,顺从王化,安分守己,则可得赏赐、可享太平;若有异心,图谋不轨,则雷霆之怒顷刻便至,粉身碎骨、族灭种绝亦在所不惜!如此,方能真正震慑宵小,保境安民。”

光武帝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凛!父皇这番话,分明是意有所指,难道是对自己南巡时,尤其是在处理爪哇事务上实行的政策有所不满?自己虽然处置了历史积案的元凶,但整体上还是以招抚、安定、发展经济、推广王化为主,并未进行大规模的清剿或株连。莫非在父皇看来,这……太过手软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爹,您的教诲孩儿明白了。如此说来,在爪哇处置昔日暴乱元凶一事上,孩儿的手段……是否仍显宽仁了些?未能完全立威?”

太上皇王凌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如炬:“涉及暴乱,关乎统治根基,关乎汉民安危,原则只有一条: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一有苗头,必须如雷霆般扑灭,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尤其是对那些首恶和骨干,无论过了多久,都要揪出来明正典刑,其家族亦要连根拔起,使其再无作乱之资本与人心!”

“你处置了首恶,固然是好,但对其族裔、其党羽,是否监控到位?是否使其彻底丧胆,再不敢生异心?这需要持续的高压和警惕。切莫行妇人之仁,须知,对叛乱者的仁慈,就是对忠诚子民的残忍。”

光武帝神色肃穆,将父亲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心中:“孩儿明白了!谢爹爹教诲!”

这番父子间的对话,远非简单的家常闲谈,而是两位帝王——一位是开创者,一位是继承开拓者——关于统治哲学、民族政策和帝国安全最核心层面的交流与传承。光武帝深知,父亲的话语或许极端,但却是在明末乱世和清初高压统治下得出的血泪经验,有其深刻的现实考量。

当晚,光武帝与皇后乌兰图雅一同,陪太上皇、皇太后共进家宴。餐桌上气氛温馨,暂时抛开了朝堂的纷扰与血腥。乌兰图雅温柔娴淑,细心照料着长辈,偶尔与光武帝眼神交汇,充满关切与支持。

几日之后,休整完毕的光武帝再次临朝。那场惊天大案的影响仍在发酵,朝臣们无不战战兢兢,等待着皇帝下一步的动向。

果然,光武帝并未因大学堂案的结束而放松,一道新的、更加系统化的旨意颁行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京师大学堂之蠹虫已除,然反腐肃贪,非一日之功,更非一案可毕。教育乃国之本,学堂乃育才之地,竟腐化至此,可见积弊之深,流毒之广!”

“朕决定,惩治腐败之下一阶段,重心下移,从京师推向全国,首要便是彻查全国各府、州、县之官立中学堂、小学堂!”

“着令各省巡抚、按察使司,各府知府、各州县知州知县,即刻成立专项清查衙门,会同本地学政、督察院御史,对辖区内所有官办学堂之校长、教谕、训导、账房、采买等一应职事人员,以及州、府、县三级教谕机构之官员,进行彻底清查!”

“清查重点:一查是否贪墨、克扣朝廷拨付之办学款项、学子膏火银;二查是否鬻卖入学名额、升等资格;三查是否巧立名目,向学生家庭摊派勒索‘捐输’、‘敬仪’;四查是否与书商、工匠勾结,虚高物价,侵吞公帑;五查是否懈怠职守,荒废教学!”

“此次清查,务求深入彻底,不拘品级,不论背景!凡有实据者,视其情节轻重,一律参照京师大学堂案之判例,从严惩处!该革职的革职,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绝不容情!”

“各地主官需亲自督办,若有敷衍塞责、包庇隐瞒者,一经发现,与贪腐同罪!朕将派锦衣卫暗访御史,巡视各地,若有怠政或查处不力者,定严惩不贷!”

“望各地官员恪尽职守,以京师前车之鉴为戒,彻底荡涤学堂污秽,还天下学子一个清朗求学之地,为帝国培育真正之栋梁!钦此!”

这道旨意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大明帝国每一个角落的官办学堂系统之上!一场规模更大、范围更广的教育系统反腐风暴,就此拉开序幕。从京师的腥风血雨,到地方的全面清查,光武帝用最强硬的手段,向天下宣告了他整肃吏治、净化根基的决心。帝国的改革之路,在铁与血的洗礼中,艰难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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