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众人在幽骨廊与八百尸兵浴血搏杀,百姓尸兵虽脆弱却数量庞大,士卒尸兵身披残甲更难对付,更有校尉尸兵与骑兵尸兵暗藏其间。激战一炷香后,尸兵已去其半,众人却也甲胄浸透尸液,动作渐缓。正当张飞喘着粗气以为即将清剿完毕时,一个比寻常尸兵壮硕一倍的黑甲尸将自黑暗中现身,甫一出现便直扑向前,一场远超先前的凶险恶战即将拉开序幕。
“差不多该清完了吧?”张飞粗重地喘着气,丈八蛇矛拄在地上,矛尖的尸液正一滴滴砸在石板上,晕开暗褐色的污痕。
话音刚落,通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是尸兵那种拖沓的“咔哒”声,而是如战鼓般“咚、咚、咚”的巨响,每一步都让通道地面微微震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青灰色的冷光映在他身上,竟泛出一种不祥的哑光。
他比普通尸兵壮硕一倍,死灰带青的皮肤下肌肉虬结,像老树根般盘错。头顶与肩背的乱发枯硬如铁线,夹杂着甲片残屑,随风飘动时发出“簌簌”的声响。身上的黑色札甲早已破碎,尸筋将甲片连缀在一起,胸口的玄武纹被蚀成扭曲的鬼影。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却是他的脸——黥刑的疤痕上爬满青黑色纹路,从额头蔓延至下颌,浑白的眼仁里泛着幽绿鬼火,干裂的嘴唇间露出两排青黑尖牙,嵌着暗红的血痂。
他双手各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戚,刃口钝缺却裹着化不开的黑气,走动时两柄戚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刺啦”声。腰间的短剑早已锈蚀成废铁,却散发着幽幽的寒气,显然浸染了浓重的尸气。
“这……这是啥怪物!”张飞握紧蛇矛,手心竟沁出了汗。他能感觉到,这黑甲尸将身上的戾气比千军万马还要厚重,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喘不过气。
黑甲尸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头,浑白的眼仁扫过众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是野兽在磨牙。
忽然,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竟裂开数道细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最前方的张飞!
“来得好!”张飞虽惊不乱,丈八蛇矛横扫而出,带着万钧之力砸向黑甲尸将头颅。
谁知黑甲尸将竟不闪不避,左臂的戚硬生生架住蛇矛,“铛”的一声巨响,张飞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蛇矛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
“好大的力气!”张飞又惊又怒,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力量上吃这么大的亏。
关羽见状,青龙偃月刀直劈黑甲尸将后心。刀风刚至,黑甲尸将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右臂的戚反手横扫,刀戚相撞,关羽只觉虎口剧痛,刀身险些被震飞。
他心中顿时大骇,这尸将的力量竟比三弟全盛时期还要恐怖!
杨再兴与李彦趁机左右夹击,赤月枪刺向黑甲尸将腰侧,画戟劈向他的脖颈。黑甲尸将躯体猛地一扭,避开要害,枪戟同时落在他的札甲上,只听“叮叮”两声脆响,竟只留下两道白痕!
“这甲胄邪门得很!”杨再兴急道,枪尖被震得发麻。
黑甲尸将嘶吼一声,左臂的戚横扫千军,逼退三人,随即合身扑向李彦。
李彦忙举戟格挡,却被戚刃上的黑气扫中肩头,顿时觉得一股寒气钻进骨髓,半边身子为之一麻,画戟脱手落地。
“李伯!”杨再兴连忙挺枪刺向黑甲尸将侧脸,逼得他回身自保。关羽趁机捡起李彦的画戟,递给李彦,四人重新结成阵势,将黑甲尸将围在中央。
四人轮番攻击,刀、矛、枪、戟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攻势,却始终奈何不了黑甲尸将。他的动作快得不像尸物,力量更是大得惊人,每一次挥戚都带着破风锐鸣,逼得众人只能勉强招架,渐渐落了下风。
此时,张飞身上已挨了一下,铁甲被戚刃划开一道口子,伤口处泛着青黑,显然中了尸毒。他咬着牙硬撑,却已是额头冒汗,动作越来越慢。
诸葛亮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目光死死盯着黑甲尸将脸上的黥刑疤痕和手中的戚——这兵器样式古朴,绝非这时代之物,再加上那黥刑,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
眼看关羽被黑甲尸将一戚逼得险些摔倒,诸葛亮忽然高声喊道:“来将是九江王还是淮南王?!”
此话一出,黑甲尸将挥戚的动作猛地一顿,浑白的眼仁里幽绿鬼火剧烈跳动。
“九江王……淮南王……”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吼,青黑色的纹路在脸上疯狂游走,“吾乃……英布……吾是……”
残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残缺的神智,秦末的沙场、汉初的宫阙、背叛与杀戮、黥刑的耻辱、帝王的猜忌……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翻腾。
他猛地捂住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身躯剧烈颤抖,竟陷入了癫狂。
“快,抓住时机!”关羽低喝一声,青龙偃月刀直劈英布脖颈。张飞与杨再兴同时上前,蛇矛缠住英布左臂,赤月枪锁住他的右臂,李彦则手持长戟,死死抵住他的后腰。
英布被四人制住,疯狂挣扎,周身黑气暴涨。但此时他神智混乱,力道终究弱了几分,一时竟挣脱不开。
数息后,就在众人以为成功制住尸将之际,英布忽然仰天长啸,黑气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四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瞬间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英布挣脱束缚,双眼死死盯着杨再兴,显然刚才是他的枪伤得最深。他嘶吼着扑来,戚刃带着黑气直取杨再兴心口。
杨再兴刚从地上爬起,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戚刃逼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手中的赤月枪忽然闪过一道灰芒,枪身上“睚眦”二字亮起,一股苍劲的狼啸声凭空响起!
旋即,一头青灰色的苍狼虚影,自杨再兴的识海中跃出,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扑向英布!
英布被苍狼虚影撞得一个趔趄,动作顿时迟滞。与此同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与张飞的丈八蛇矛也同时亮起微光,青龙与巨蟒的虚影若隐若现,想来是被苍狼精魄引动了兵器中的灵性。
“杀!”三人同时暴喝,青龙偃月刀劈向英布脖颈,丈八蛇矛刺向他的胸口,赤月枪则直取他的咽喉。
英布嘶吼着想要抵挡,却被苍狼虚影死死缠住。三柄神兵同时命中要害,“咔嚓”一声,他的头颅被斩落,身躯轰然倒地,黑气迅速消散,化为一地飞灰。
苍狼虚影盘旋一周,重新钻入杨再兴的识海中,枪身上的“睚眦”二字逐渐恢复黯淡。
就在此时,一道身着汉初将袍的虚幻身影,自飞灰中缓缓升起,面容虽有黥痕却透着股英气,正是英布的魂魄。
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声音带着解脱的释然:“此番,多谢诸位替吾解脱这数百年的阴煞束缚,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言罢,身影眼看便要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张飞见他身影渐淡,忍不住粗声喊道:“哎,那英布!你且慢走!”
英布魂魄闻声顿住,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张飞挠了挠头,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直白问道:“我且问你,那九江王与淮南王,你究竟觉得哪个做得更舒心些?”
英布魂魄闻言一怔,随即苦笑一声,目光似穿透了数百年光阴:“汝是想问我……可曾后悔背叛霸王吧?在吾看来,皆是牢笼罢了。为王时虽有万乘之尊,却时刻揣着帝王猜忌;为将时纵能驰骋沙场,终难逃鸟尽弓藏。若说舒心,反倒不如年少时,无拘无束来得畅快。”
张飞闻言,往前迈了两步,粗声喊道:“哎,你这话没说透啊!到底悔是不悔?给个痛快话!”
英布魂魄闻声顿住,再次看向他时,眼中已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怅然。
“后悔?”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喉间似堵着什么,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当年背楚归汉,原想着能得一片天地……却不想,只是换了个牢笼罢了。”
他抬手抚过脸上的黥痕,指尖穿过虚影,声音轻得像风:“霸王虽刚愎,却从不对身边人藏着掖着。昔日鸿门宴上,他若听范增之言,哪有后来的结局……可他偏不,他信的是手中枪,而不是阴私算计。”
话音未落,诸葛亮已轻轻拉过张飞的衣袖,笑着说道:“翼德!英布……将军,先前早已将心意说尽了。”
张飞愣了愣,挠着后脑勺道:“军师,他这绕来绕去的,俺怎知他究竟说了个啥……”
“翼德,你且细想,”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落在英布渐渐透明的身影上,“他说‘帝王猜忌、鸟尽弓藏’,说的不就是那位么!他若不悔,适才又何必再提霸王‘不藏私’?”
张飞这才“啊”了一声,猛地一拍大腿:“俺懂了!他是悔了!悔得是换了个更糟的去处!”
英布闻言,并未否认,只是对着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转而落在杨再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小辈,你那枪法确实有几分意思!出枪时,竟隐隐有霸王当年的悍勇。不知这是何枪法啊?”
杨再兴忙拱手道:“将军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此枪名为‘北霸六合枪’,是晚辈结合各家枪法所长自创,其中确借鉴了项王霸王枪的路数。”
“霸王枪吗……”英布低声念着,眼中闪过复杂的光,随即苦笑,“可惜了,终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霸王枪的狠戾里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你虽学到了枪势,却少了那份破釜沉舟的胆气。若是龙且或是……霸王在此,点拨你一二,这枪法定能更进一层。”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张飞顿时不乐意了,挺着胸膛嚷嚷,“俺承认霸王是厉害,但振武的枪法也不含糊!莫说什么龙且,即便是霸王就站在跟前,振武也未必输他!”
英布闻言朗声一笑,笑声在通道里回荡,带着几分洒脱:“这位将军倒是护短得紧。也罢,他二人未能交手,胜负本就难料,这些也不过是我等猜想罢了!不过,依吾看,他二人应在伯仲之间!”
说罢,他看了看自己渐渐消散的双手,摆了摆手:“不与汝等絮叨了。再不走,怕是要误了地府的时辰,到时魂飞魄散,可就再无轮回了。
对了……汝等伤口沾染了尸毒,三层那老头有法子祛除。快些去吧,晚了可就要变成尸兵那副模样喽!”
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化作点点微光,随着通道里的冷风吹过,彻底消散无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黑甲尸将逞凶顽,四英合力破难关。英布魂解说前事,功过是非留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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