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的晨雾带着松针的清香,少年踩着露水往前走,短刀在掌心转出个刀花,淡金色的印记与红丝交织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块活的琥珀。黑猫消失的方向传来几声鸦鸣,他抬头望去,只见十几只乌鸦停在枝头,眼珠都是墨绿色的,显然被种源残片感染了——陈敬之在故意留下踪迹,引他追逐。
“想玩猫鼠游戏?”少年冷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球,是从武器库带出来的追踪器,能感应种源能量的波动。球体表面的绿灯正在规律闪烁,指向西北方的鹰嘴崖,那里是雾岛山脉的余脉,据说藏着螺神教的老巢。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雾气渐渐散去,前方出现一道断崖,崖壁上凿着人工雕琢的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深处。石阶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螺蛳状的凹槽,里面嵌着风干的纤维,像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来人。
少年踏上第一级石阶,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石阶边缘的碎石滚落,露出底下的青铜网——是螺神教的机关,一旦触动就会收紧,将闯入者缠住。他纵身跃起,踩着岩壁的凸起躲过机关,同时挥刀斩断从凹槽里钻出的纤维。
越往上走,石阶越来越陡峭,空气里的种源气息也越来越浓。在接近崖顶的地方,他看到一具悬挂的尸体,穿着北斗的作训服,脖子上套着青铜项圈,项圈上的纤维正往皮肉里钻——是之前在净化室被抢走的半颗螺息珠的携带者,那个作训服男子。他的胸口插着根青铜锥,锥柄上刻着“叛者”二字,显然是被陈敬之处决的。
“用完就扔。”少年拔出青铜锥,锥尖沾着黑色的血液,里面混着银白色的光点——是种源与纯魂血液融合后的残留物。他突然意识到,陈敬之一直在用实验体测试纯魂的适配度,从男子到女队员,再到那些孩子,自己或许不是“完美容器”,只是还没被放弃的“候选品”。
崖顶是个半圆形的平台,中央矗立着座石制祭坛,上面摆着个熟悉的黑色皮箱——正是科研楼保险柜里的那个,装着青铜心脏模型。箱子敞开着,模型却不见了,只留下个凹槽,边缘刻着新的字迹:“来螺神殿,取你的宿命。”
“螺神殿?”少年皱眉。陈敬之的笔记里从未提过这个地方,难道是他最新的据点?祭坛周围的石柱上绑着几具尸体,都是些穿着黑袍的人,胸口的螺神教徽被利器划破,显然是内部清洗的牺牲品。
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指动了动,少年警惕地走近,发现那人还有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祭坛底下的暗格。少年撬开暗格,里面藏着卷羊皮地图,绘制着雾岛海域的地形,在某个无名小岛的位置画着个巨大的螺蛳,旁边写着“螺神殿”三个字,坐标标注得极其精确。
“原来在海上。”少年将地图折好揣进怀里,回头想再问问尸体细节,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眼睛里的墨绿色正在褪去,露出一丝解脱的清明。
平台边缘的乌鸦突然躁动起来,纷纷朝着西北方飞去。少年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驶来一艘黑色的帆船,船帆上印着巨大的螺蛳纹,甲板上站满了黑袍人,正朝着鹰嘴崖的方向驶来——是螺神教的船队,他们来回收祭坛的东西了。
“来得正好。”少年躲进祭坛后方的石缝里,看着船队靠岸,十几个黑袍人登上崖顶,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老者,面具上刻着七宿的图案,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蛇眼是用螺息珠的碎片做的。
“主教大人有令,带心脏模型的基座回去。”老者的声音沙哑,拐杖顿在地上,祭坛周围的纤维突然活跃起来,像蛇群般钻进皮箱,将箱子拖向船队,“另外,把叛者的尸体处理掉,别污了圣地。”
黑袍人应声上前,抬起男子的尸体往崖下扔。少年注意到尸体的口袋里露出半张纸,上面写着“纯魂觉醒需三物:螺神血、宿点火、至亲泪”——是陈敬之的笔迹,显然是男子偷偷记下的,却没来得及使用。
“螺神血……难道是指陈敬之的血?”少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陈敬之胸口的螺蛳疤痕,那里流淌的血液一定混合着螺神的能量;宿点火应该是指七宿的火种,已经被他稳定了六个;至亲泪……他的亲人早在三年前的种源灾害中去世了,哪里来的至亲泪?
黑袍人已经处理完尸体,正准备带着皮箱离开。少年知道不能再等,他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开始发烫,与拐杖上的螺息珠碎片产生共鸣。老者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蛇头拐杖指向石缝的方向:“有活物!”
少年纵身跃出,短刀直取老者的面具。老者反应极快,拐杖横扫,蛇头张开嘴喷出股墨绿色的液体。少年侧身躲过,液体落在岩壁上,瞬间腐蚀出个深坑。
“是纯魂!”老者的声音带着惊喜,“抓住他!主教大人要活的!”
黑袍人纷纷围拢过来,手里的青铜匣同时打开,里面的心脏开始跳动,纤维像潮水般涌出。少年且战且退,故意将他们引向石阶的机关处。果然,几个黑袍人不小心触发了青铜网,瞬间被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老者见状,亲自挥舞拐杖袭来,蛇头的毒牙闪着寒光。少年虚晃一招,转身冲向船队,他需要夺一艘船,才能按地图找到螺神殿。甲板上的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砍倒了两个,剩下的纷纷拔刀迎战。
混乱中,少年注意到船舱的窗户里闪过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实验服,戴着金丝眼镜,正是陈敬之!他站在船舱里,手里捧着青铜心脏模型,正透过窗户冷冷地注视着这场混战,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陈敬之!”少年怒吼一声,纵身跳上甲板,短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纤维。陈敬之却只是笑了笑,转身走进船舱深处,消失在阴影里。
老者带着剩下的黑袍人追上船,蛇头拐杖再次喷出毒液。少年就地一滚,躲开毒液的同时将短刀插进船板,借力跃起,一脚踹在老者的胸口。老者闷哼一声,后退几步,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螺蛳状的纹路。
“你逃不掉的。”老者擦掉嘴角的血,拐杖往甲板上一顿,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船底传来“咯吱”的声响——是藏在船底的纤维在收缩,想要将船拖入海底。
少年知道不能恋战,他抓起甲板上的火把,点燃了堆在角落的油桶。火焰瞬间窜起,点燃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种源孢子,发出“噼啪”的爆鸣声。黑袍人纷纷躲避,阵型出现了破绽。
“再会了。”少年趁机跳进一艘停靠在旁边的小艇,用短刀割断缆绳,奋力划向大海。身后的帆船在火焰中渐渐沉没,老者的怒吼和黑袍人的惨叫被海风撕碎,消散在浪涛里。
小艇在海面上颠簸,少年展开羊皮地图,用指南针定位。螺神殿所在的无名小岛在雾岛的西北方,距离此处约莫三天的航程。他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就着海水咽下,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一行小字上,是用朱砂写的:“月圆之夜,螺门开启。”
今天是农历十三,还有两天就是月圆。少年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正在聚集,形状像颗巨大的螺蛳,正朝着无名小岛的方向移动——陈敬之在等月圆,等螺门开启,完成最后的仪式。
海面上突然漂来些白色的泡沫,里面裹着细小的纤维。少年用短刀挑起一个,纤维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顶端有个黑色的小点——是种源的卵,显然陈敬之在沿途散播了种源,想要污染整片海域。
他从口袋里掏出最后半瓶清螺液,小心翼翼地倒在泡沫上。液体与纤维接触,立刻产生化学反应,泡沫化作白色的烟雾,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但清螺液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只能支撑一天。
夜幕降临时,少年将小艇停靠在一座荒岛的礁石旁。岛上长满了野菠萝,果实泛着诡异的紫色,显然被种源污染了。他生起篝火,将短刀放在火边烘烤,刀刃上的印记在火光中跳动,像有生命般。
半夜时分,他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篝火旁的沙地上,爬满了银白色的虫子,像放大版的纤维,正朝着他的方向蠕动。少年挥刀砍去,虫子被斩断后,断口处喷出绿色的汁液,落在沙地上,立刻长出新的幼虫。
“是血螺的变异体。”少年认出这种生物,陈敬之的笔记里记载过,血螺在海水里会孵化出“螺蛆”,以血肉为食,繁殖速度极快。他赶紧往篝火里添柴,火焰变旺后,螺蛆果然纷纷后退,在高温下蜷缩成银白色的小球。
就在这时,荒岛深处传来一声狼嚎,声音嘶哑,带着种源感染的特征。少年握紧短刀,朝着声音来源走去。密林深处,一头灰色的狼正趴在地上抽搐,它的皮毛下鼓起无数个小包,像有东西在皮肤下游动——是螺蛆钻进了它的身体。
狼看到少年,挣扎着站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求,随即又被墨绿色覆盖,朝着他扑来。少年侧身躲过,短刀在狼的脖颈上轻轻一抹,结束了它的痛苦。狼的尸体倒地后,皮肤迅速裂开,无数螺蛆钻了出来,却在接触到少年手心的印记光芒时纷纷死亡,化作银白色的粉末。
“连动物都不放过。”少年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知道陈敬之不仅在散播种源,还在培育新的变异体,想要打造一支由种源生物组成的军队。
天亮时,螺蛆已经退去,沙滩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洞穴,像块被蛀空的奶酪。少年检查了一下小艇,发现船底被螺蛆咬出了几个小洞,正往外渗水。他用帆布和树脂勉强修补好,继续朝着无名小岛的方向航行。
第二天下午,海面上出现了大片的漂浮物,都是些船只的残骸,上面缠着银白色的纤维,像片巨大的海上坟场。少年认出其中一艘船的残骸上有北斗的标志,是三年前失踪的勘探船“北斗三号”。他登上残骸,在船舱里找到本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写着:“看到了……海底有座城……全是螺蛳……”
日志里夹着张照片,是用防水相机拍的,画面模糊,只能看到海水下有片黑影,形状像座巨大的城池,城墙是用活体纤维构成的,正在缓缓蠕动——正是螺神殿!
少年将照片揣进怀里,刚想离开,就听到残骸外传来“扑通”一声。他探头望去,只见一只墨绿色的章鱼正从海里爬上船,它的触手不是吸盘,而是无数根纤维,顶端还长着人类的手指!
“是影螺和海怪的共生体。”少年握紧短刀,这种变异体兼具影螺的模仿能力和海怪的力量,是陈敬之的“杰作”。共生体的触手突然变形,化作林岚的样子,朝着少年伸出手,嘴里发出她的声音:“小吴,救我……”
少年的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就伸出手。但手心的红丝突然发烫,提醒他这是幻象。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林岚已经变回纤维触手,正朝着他的咽喉刺来!
“我不会再上当了。”少年挥刀斩断触手,共生体发出一声尖啸,更多的触手从海里钻出,将整个残骸包裹。少年知道不能恋战,他纵身跳进小艇,奋力划桨,身后的残骸在共生体的撕扯下渐渐散架,沉入海底。
夕阳西下时,无名小岛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岛的形状像颗巨大的螺蛳,海岸线蜿蜒曲折,黑色的沙滩上布满了纤维构成的珊瑚,在晚霞中泛着妖异的光。岛中央矗立着座黑色的城池,城墙高耸,顶端的塔楼像螺壳的尖端,正是照片里的螺神殿。
少年将小艇藏在礁石后面,徒步登上沙滩。黑色的沙子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纤维堆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细微的“滋滋”声,是沙子里的种源在与他手心的印记产生反应。
城池的城门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刻着七宿的星图,中央的凹槽形状与青铜心脏模型完全吻合——显然是开启城门的钥匙。城门两侧站着两尊石雕像,是螺神教的祭司,手里捧着青铜匣,里面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
“陈敬之,我来了。”少年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与红丝同时亮起,照亮了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庞。城门后的黑暗里,传来无数细微的脚步声,像有无数人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故事,就随着少年走向城门的脚步,在黑色沙滩上不断亮起的纤维珊瑚旁,在城门上缓缓转动的七宿星图里,在螺神殿深处传来的脚步声中,继续朝着未知的城池延伸,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藏着下一个需要面对的宿命。
螺神殿的青铜城门在掌心印记的照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七宿星图的纹路顺着门轴缓缓转动,露出里面深邃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壁龛里摆满了青铜雕像,都是些被种源寄生的人,姿态扭曲,眼睛里嵌着螺息珠的碎片,在黑暗中闪烁着绿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少年握紧短刀,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上——那些缝隙里填满了银白色的纤维,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能清晰地判断周围是否有埋伏。甬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腥甜味,比任何地方都要浓郁,仿佛整个空间都浸泡在种源溶液里。
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穹顶镶嵌着无数螺息珠的碎片,模拟出星空的模样,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青铜心脏模型,周围缠绕着七根发光的锁链,分别连接着大厅四周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都燃烧着一团火焰——是七宿的火种!
陈敬之站在高台上,穿着件绣满螺旋纹的黑色长袍,手里拿着根权杖,杖头是颗墨绿色的晶石,里面流动着银白色的液体,正是那半颗螺息珠。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的螺蛳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与长袍上的花纹融为一体,仿佛整个人都成了种源的一部分。
“你终于来了。”陈敬之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带着种源特有的共鸣,“我以为你会带着北斗的人一起来,没想到这么勇敢,或者说……这么天真。”
少年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大厅四周。那些凹槽旁还站着些人影,都是些熟悉的面孔——穿着黑袍的女队员、被操控的勘探队员、甚至还有老张的身影,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神采,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手里握着青铜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想用他们逼我就范?”少年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早就杀了他们,这些不过是影螺制造的幻象。”
“幻象?”陈敬之笑了,抬手一挥,女队员突然举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黑袍,可她的身体却没有倒下,反而化作无数银线,重新凝聚成形,“他们既是幻象,也是真实。我用种源纤维重构了他们的身体,保留了部分记忆碎片,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们就能永远‘活’下去,像你心心念念的林岚一样。”
他拍了拍手,大厅侧面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林岚穿着北斗的作训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额头上的淤青还在,和落雁峡时一模一样。她朝着少年伸出手,声音带着熟悉的暖意:“小吴,别再反抗了,我们一起帮陈教授完成仪式,这样大家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少年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能闻到林岚身上淡淡的清螺液气息,能看到她袖口磨破的线头——那是她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一切都真实得无可挑剔。手心的红丝剧烈地跳动起来,发出灼热的温度,却不是预警,而是一种……亲切的共鸣。
“林岚姐……”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要伸出手去。
“别信她!”老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少年猛地回头,只见老张的“幻象”正用青铜匕首划破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身体在倒下的瞬间化作银线,“她的眼睛……没有光……”
少年这才注意到,林岚的眼睛虽然清澈,却没有任何情绪,像两潭死水,瞳孔深处藏着一丝极淡的墨绿色,与陈敬之的眼睛如出一辙。他猛地后退一步,短刀横握,手心的红丝与纯魂印记同时爆发,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幻象”们在光芒中痛苦地扭曲,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露出底下银白色的纤维。林岚的身影也开始消散,脸上的笑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彻底化作银线,被光芒净化。
“可惜了。”陈敬之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打碎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玩具,“不过没关系,等仪式完成,我会用你的纯魂之血,为他们塑造更完美的躯体,比真实更真实。”他举起权杖,杖头的墨绿色晶石发出刺眼的光芒,“现在,该履行你的宿命了。”
大厅四周的七宿火种突然剧烈燃烧起来,火焰顺着锁链涌向青铜心脏模型。模型表面的螺旋纹被点燃,发出暗红色的光,与陈敬之胸口的螺蛳疤痕产生强烈的共鸣。整个大厅开始震动,穹顶的螺息珠碎片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到了吗?”陈敬之的声音带着狂热,“七宿归心,螺神即将苏醒!只要将你的纯魂印记融入模型,你就能成为新的螺神,掌控世间所有种源,再没有牺牲,再没有痛苦,所有人都能永远活在你创造的世界里!”
少年的目光落在模型下方的基座上,那里刻着几行小字,是用鲜血写的,字迹潦草而绝望:“他在骗你……模型是螺神的容器……纯魂是钥匙……一旦融合,你会被吞噬……”是那个作训服男子的笔迹,显然他在死前挣扎着留下了警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少年握紧短刀,一步步朝着高台走去,“从青螺坑到螺神殿,你一直在利用所有人,吴迪、陈默、林岚、老张……他们的牺牲在你眼里,不过是实验数据!”
“数据?不,是必要的铺垫。”陈敬之的眼神变得冰冷,“没有他们的死亡,怎么能激发你体内的纯魂力量?没有他们的痛苦,怎么能让你明白,只有绝对的掌控,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他突然指向少年,“你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其实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里!包括你手心的红丝,包括林岚的意识残留,都是我为了让你更完美而埋下的伏笔!”
少年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林岚消散前钻进印记的红丝,想起老张临终前的欲言又止,想起女队员恢复神智后的茫然……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陈敬之的安排?他精心策划了所有人的生死,只为了将自己引到这里,成为螺神的“钥匙”?
“不……”少年摇了摇头,手心的红丝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短刀上的淡金色印记相互呼应,“林岚姐的牺牲不是伏笔,是信念;老张的守护不是计划,是情义;他们的意志在我心里,不是你能操控的!”
他纵身跃起,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直取陈敬之手中的权杖。陈敬之早有防备,权杖横扫,杖头的墨绿色晶石喷出一股能量波,将少年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大厅的石壁上,喉头一阵腥甜。
“冥顽不灵。”陈敬之一步步走下高台,权杖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留下银白色的纤维,“既然你不肯主动融合,那我就只好帮你了。”他抬手一挥,大厅四周的凹槽突然打开,无数银白色的纤维从里面涌出,像潮水般朝着少年的方向袭来。
少年挣扎着站起来,短刀在身前划出金色的屏障,挡住纤维的攻击。可纤维的数量实在太多,像无穷无尽的潮水,不断消耗着他的力量。手心的印记越来越暗淡,红丝的光芒也渐渐微弱,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作训服男子留下的那句话:“纯魂觉醒需三物:螺神血、宿点火、至亲泪。”螺神血应该就是陈敬之的血,宿点火就在大厅四周燃烧,可至亲泪……
少年的目光落在高台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块不起眼的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些在种源灾害中死去的人,其中两个名字被人用指腹反复摩挲,已经变得模糊——是他父母的名字!
石碑前放着个小小的陶罐,里面装着些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咸味——是眼泪!有人在这里哭过,而且哭了很久,陶罐的边缘还沾着根银白色的头发,与老张的发色一模一样。
“是老张……”少年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老张不仅是螺神教的卧底,还是他父母的旧部,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甚至偷偷收集了他父母的眼泪,等待着他觉醒的这一刻。
他突然明白了,至亲泪不一定是活人留下的,只要承载着至亲的思念与守护,哪怕是遗物,也能激发纯魂的力量。少年冲破纤维的包围,冲到石碑前,将陶罐里的眼泪倒在手心的印记上。
眼泪与印记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大厅照亮。手心的红丝与淡金色印记彻底融合,化作一道红绿交织的光柱,直冲云霄!大厅四周的七宿火种同时炸开,火焰顺着光柱逆流而上,与少年的力量融为一体!
“不!这不可能!”陈敬之发出惊恐的怒吼,权杖猛地插进地面,试图阻止光柱的蔓延。可一切都是徒劳,光柱像把巨大的钥匙,插进青铜心脏模型的核心,模型表面的螺旋纹开始反转,发出痛苦的嗡鸣。
少年能感觉到,父母的意志、吴迪的决绝、林岚的守护、老张的情义……所有牺牲者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汇聚,与他的纯魂融为一体,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既能压制种源,又能与之共生,既不是陈敬之想要的掌控,也不是北斗追求的毁灭,而是一种全新的平衡。
他缓缓走向陈敬之,每一步都带着净化的力量,脚下的纤维纷纷退散,化作银白色的粉末。陈敬之的身体在光柱中剧烈颤抖,脸上的螺蛳纹路开始消退,露出一丝痛苦的清明,仿佛被压抑多年的人性正在苏醒。
“是我……错了吗?”陈敬之的声音带着迷茫,权杖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手心的光柱笼罩了陈敬之的身体。陈敬之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光柱中,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像个终于放下执念的老者。
青铜心脏模型在光柱中彻底碎裂,化作无数碎片,融入七宿的火焰中。大厅的震动渐渐平息,穹顶的螺息珠碎片不再坠落,反而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石碑上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在光芒中闪烁,像颗颗明亮的星辰。
少年站在大厅中央,手心的印记已经变成红绿交织的颜色,散发着温暖而平和的光芒。他知道,螺神被彻底封印了,陈敬之的执念也消散了,但种源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与这个世界达成了新的平衡。
可故事并没有结束。大厅深处的阴影里,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少年的身影,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螺神殿的墙壁上,那些被净化的纤维开始重新蠕动,像条蛰伏的蛇,等待着再次苏醒的机会。
少年抬头望向穹顶,那里的螺息珠碎片组成了一个新的图案,像个正在微笑的人脸,既熟悉又陌生。他握紧手心的印记,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守护的东西还有很多,那些隐藏在种源背后的终极秘密,那些还未被发现的宿点,那些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都在等待着他去揭开。
他转身朝着大厅外走去,阳光从甬道尽头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的边缘,缠绕着一丝极淡的银白色,像根细小的纤维,与他手心的印记相互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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