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萧家庄的药坊前总是飘着淡淡的草药香。晓莲坐堂的日子里,桌前常围满求医的乡邻——有山里砍柴崴了脚的樵夫,有被毒虫叮咬的孩童,也有远道而来、被她妙手回春过的江湖人。萧悦则在庄后的演武场教弟子练剑,剑风飒飒间,总忍不住往药坊的方向瞥一眼,瞧见晓莲低头写药方时鬓边垂落的发丝,嘴角便会不自觉漾起笑意。
这日傍晚,萧悦收了剑,刚走到药坊门口,就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阶下,手里攥着个布包,神色焦急又犹豫。晓莲正递给他一个药瓶,轻声道:“这药膏每日敷三次,切记莫沾生水,不出半月,背上的疮便可消退。”
男子接过药瓶,却没立刻走,搓着手道:“萧夫人,实不相瞒,我……我是从淮水来的。听闻您和萧少侠当年剿灭断魂谷,是江湖上少有的侠义之人,才斗胆来求您二位一桩事。”
萧悦走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肩:“但说无妨。若是力所能及,不必客气。”
男子眼睛一亮,忙将布包打开——里面不是诊金,竟是半块锈迹斑斑的铁牌,牌上刻着个模糊的“漕”字。“我叫周平,是淮水漕帮的舵主。三个月前,漕帮总舵突然被一群蒙面人占了,总帮主和几位长老都遭了毒手。他们手段狠辣,不仅抢了漕运线路,还放言说,谁要是敢反抗,就灭了谁的满门。我带着几个弟兄逃出来,一路打听,才找到这儿。”
晓莲眉头微蹙:“蒙面人?可有什么特征?”
“他们腰间都系着黑绸带,上面绣着银蛇!”周平声音发颤,“出手极快,而且……而且他们用的毒,和当年断魂谷的有点像,只是更霸道——中了毒的弟兄,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气息,皮肤还会发青发黑。”
萧悦指尖一顿。银蛇黑绸带?断魂谷余孽?当年剿灭断魂谷时,虽杀了毒阎罗,却也有几个擅长用毒的长老趁乱逃脱,难不成是他们卷土重来了?
“你先在庄里住下。”萧悦沉声道,“明日我和晓莲跟你去淮水看看。”
周平连连作揖:“多谢萧少侠!多谢萧夫人!”
次日一早,两人简单收拾了行囊——萧悦带了长剑和几瓶破毒散,晓莲则备了药箱,里面除了常用草药,还有她新配的“清毒丹”,比破毒散效力更持久。周平在前引路,三人快马加鞭,往淮水赶去。
淮水两岸本是漕帮的地盘,往日里码头热闹,漕船往来不绝,如今却冷冷清清。码头上泊着几艘破旧的漕船,岸边站着几个腰系黑绸带的汉子,正叼着烟袋巡视,眼神凶戾。
“那就是他们的人。”周平压低声音,指了指那些汉子,“总舵在前面的漕帮大院,被他们围得跟铁桶似的。”
萧悦让周平先找地方藏好,自己则拉着晓莲绕到大院后侧。院墙高丈余,墙头插着碎玻璃,墙内隐约传来呵斥声。萧悦足尖一点,带着晓莲轻巧地跃上墙头,往下一看——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漕帮弟子,都被捆着双手,一个蒙面人正拿着鞭子抽打其中一人,骂道:“说!周平那老东西跑哪儿去了?藏起来的账本呢?”
被打的弟子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溢出:“呸!你们这群狗贼!就算杀了我,也别想找到账本!”
蒙面人怒喝一声,举起鞭子就要再打。萧悦眸光一冷,翻身跃下,长剑出鞘,“当”的一声挑飞了鞭子。
“谁?”蒙面人惊回头,见是萧悦,脸色骤变,“是你!萧悦?”
“银蛇黑绸带,断魂谷的余孽,倒是敢出来蹦跶。”萧悦剑尖直指他咽喉,“总舵主是不是你们杀的?”
蒙面人狞笑一声:“是又怎样?毒阎罗是我们师叔!当年你们灭了断魂谷,今日就该你们偿命!”他吹了声口哨,院里瞬间冲出十几个蒙面人,个个手持弯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
晓莲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手腕一扬,三枚银针精准射中三个蒙面人的膝盖。三人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萧悦趁机挥剑,剑光如练,转眼间就挑落了五个蒙面人的弯刀。
“点子硬!上毒!”为首的蒙面人喊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就要往萧悦身上撒。晓莲眼疾手快,将药箱里的“清毒丹”粉末猛地撒过去——两种粉末在空中相遇,“嗤”地冒起白烟,毒性瞬间中和。
蒙面人一愣,萧悦已欺近身前,剑脊一磕他的手腕,瓷瓶落地。“说!你们头目是谁?为什么要抢漕帮地盘?”
蒙面人刚要嘴硬,萧悦长剑一旋,抵住他的脖颈:“再不说,这剑可就不认得人了。”
“我说!我说!”蒙面人吓得发抖,“我们头目是‘银蛇老怪’,他是毒阎罗的师兄!当年断魂谷被灭后,他就带着我们躲在淮水底下的溶洞里,一直想找机会报仇。这次抢漕帮,是因为漕帮掌握着江南到北方的漕运线路,他想靠控制漕运走私毒物,再慢慢拉拢江湖败类,重建断魂谷!”
萧悦心头一沉。银蛇老怪?比毒阎罗更擅长用毒,当年江湖上传说他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没想到竟还活着。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赵猛的大嗓门:“萧悦兄弟!我听说淮水这边出事,带着铁拳馆的弟兄赶来了!”
萧悦抬头,见赵猛带着十几个弟子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张飞羽——他如今已是江南镖局的总镖头,正好押镖路过淮水,听闻消息便立刻赶来了。
“赵大哥,张兄!”萧悦又惊又喜。
赵猛抡起铁棍,一棍砸向旁边的蒙面人:“这群杂碎!又敢出来害人!”张飞羽则拔出蛇矛,护在晓莲身边:“晓莲妹子,你没事吧?”
有了两人加入,剩下的蒙面人很快就被制服。萧悦解开被捆的漕帮弟子,问道:“你们知道淮水底下的溶洞在哪儿吗?”
一个弟子连忙点头:“知道!就在下游三里的黑风口,那里水流急,洞口被水草挡着,一般人找不到!”
萧悦看向赵猛和张飞羽:“银蛇老怪躲在溶洞里,咱们今晚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赵猛拍着胸脯:“好!正好让这老东西尝尝我铁拳的厉害!”
入夜,淮水两岸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渔火忽明忽暗。萧悦、晓莲、赵猛、张飞羽带着周平和几个漕帮弟子,乘着手划艇往黑风口去。到了地方,周平指着水下:“就在那儿,顺着这股暗流下去,就能到溶洞入口。”
萧悦让晓莲留在艇上接应,自己则和赵猛、张飞羽带着弟子潜入水中。水下漆黑冰冷,萧悦运起内力,睁着眼辨认方向。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幽暗的洞口,水流从洞口涌出。三人游进洞口,刚上岸,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洞里堆满了毒草和毒物,墙角还放着十几个陶罐,里面泡着不知名的毒虫。
“小心点,这里到处是毒。”萧悦低声道,从怀里掏出破毒散,分给两人一些,“撒在衣服上,能防蚊虫毒物。”
三人往里走,越往里走,腥臭味越浓。突然,前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萧悦,你果然来了。老夫等你很久了。”
萧悦抬头,只见溶洞深处站着个白发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是个黑洞,右眼却亮得吓人,腰间系着银蛇黑绸带——正是银蛇老怪。他身边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毒镖。
“银蛇老怪,你残害漕帮弟子,走私毒物,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萧悦长剑一挺,冲了上去。
银蛇老怪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对着萧悦一吹——竹筒里飞出数十只毒蜂,嗡嗡作响,直扑萧悦面门。萧悦早有防备,挥剑斩断毒蜂,同时将破毒散撒向空中。毒蜂沾到粉末,纷纷落地死去。
赵猛怒吼一声,抡着铁棍砸向银蛇老怪:“老东西,吃我一棍!”银蛇老怪侧身避开,右手一扬,一把毒粉撒向赵猛。赵猛连忙闭眼后退,却还是吸入了一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赵大哥!”萧悦回身,将一颗清毒丹塞进赵猛嘴里,“这毒会让人头晕,丹能解!”
张飞羽挺着蛇矛,与黑衣人战在一处。他的蛇矛又快又准,转眼间就挑落了三个黑衣人的武器。
银蛇老怪见萧悦不好对付,眼珠一转,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一声。溶洞深处传来一阵“嘶嘶”声,紧接着,数十条青蛇爬了出来,吐着信子,直扑众人。
“晓莲配的驱蛇粉!”萧悦想起晓莲出发前塞给他的小纸包,连忙掏出来撒向青蛇。驱蛇粉里掺了硫磺和雄黄,青蛇闻到味道,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银蛇老怪见状,气得哇哇大叫:“小贱人!又是你!”他猛地冲向洞口,显然是想去找晓莲的麻烦。
萧悦哪里肯让他得逞,飞身追上,长剑横扫。银蛇老怪回身,从腰间解下一条银蛇,甩向萧悦——那银蛇张开嘴,露出毒牙,直扑萧悦手腕。萧悦一剑将银蛇斩为两段,剑尖却被银蛇的毒液腐蚀得冒起白烟。
“我的银蛇毒,比毒阎罗的厉害十倍!你敢碰它,死定了!”银蛇老怪狞笑。
萧悦只觉得手腕一麻,低头一看,被银蛇血溅到的地方已经发青。他咬了咬牙,运起内力逼毒,同时挥剑刺向银蛇老怪的胸口。银蛇老怪没想到他中了毒还能动手,躲闪不及,被剑尖划开一道口子。
“你……”银蛇老怪捂着伤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晓莲的声音:“萧悦!我来帮你!”只见晓莲提着药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沾了药粉的长棍,对着银蛇老怪一挥——棍上的药粉撒了他一身。
银蛇老怪闻到药粉味,突然惨叫起来:“这是……这是‘七星草’粉!你怎么会有?”七星草是解百毒的良药,也是毒物的克星,银蛇老怪常年与毒物打交道,最怕的就是七星草。
晓莲冷声道:“你残害无辜,早就该有此报应。”
萧悦趁机上前,长剑贯穿了银蛇老怪的心脏。银蛇老怪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剩下的黑衣人见头目死了,纷纷投降。萧悦让周平带着漕帮弟子清点溶洞里的毒物和账本,自己则靠在石壁上,脸色有些苍白——银蛇的毒性果然霸道,内力一时之间竟逼不出去。
晓莲连忙走过来,拿出银针扎在他手腕的穴位上,又掏出清毒丹给他服下:“别运功了,这毒得慢慢解。”她低头看着他发青的手腕,眼眶有些发红,“都怪我,没早点把驱蛇粉给你。”
萧悦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不怪你。你能赶来,我很高兴。”
赵猛和张飞羽走过来,赵猛拍了拍萧悦的肩:“兄弟,你可真行!中了毒还能杀了那老怪!”张飞羽则道:“漕帮的事解决了,以后淮水又能恢复太平了。”
几日后,漕帮大院重新挂起了漕帮的旗帜。周平摆了庆功宴,邀请了萧悦等人和淮水两岸的乡邻。宴会上,周平举着酒杯,对萧悦和晓莲道:“萧少侠,萧夫人,你们是漕帮的救命恩人!以后只要你们一句话,漕帮上下万死不辞!”
萧悦举杯回敬:“都是江湖同道,不必客气。”
晓莲看着满院的笑脸,心里暖暖的。她转头看向萧悦,萧悦也正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
从韩家庄到江南,从幽冥教到断魂谷,再到如今的银蛇老怪,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风雨。但每一次,他们都并肩作战,从未退缩。
宴席散后,萧悦牵着晓莲的手,走在淮水岸边。晚风拂过,带着水汽的清凉。
“以后江湖上或许还会有风波。”萧悦轻声道。
晓莲点头,靠在他肩上:“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萧悦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如水。
江湖路远,风波或许从未停歇,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肝胆相照的朋友,有一颗侠义之心,便无所畏惧。就像这淮水,无论遇到多少暗礁险滩,总能奔腾向前,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暮春时节的萧家庄,庭院里的栀子花正开得热闹,白生生的花瓣沾着晨露,风一吹,连空气里都裹着清甜的香。
十岁的萧念正蹲在演武场边,手里捏着柄比他胳膊还沉的小木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泥土被戳出个小坑,他却噘着嘴,眉头皱得像只刚被雨淋湿的小兽——今早本说好要跟祖父萧枫学那套“流云十三式”的起手式,可卯时等在祖父院外,守院的老仆却说,祖父从昨夜起就进了后山的静室闭关,不许任何人打扰。
“念儿,蹲在地上做什么?露水凉,仔细染了寒。”
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念回头,见母亲晓莲端着个竹篮走来,篮里是刚蒸好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他扔下木剑,扑过去拽住晓莲的衣袖,仰头道:“娘,祖父真的要闭关吗?他说过今天教我剑的。”
晓莲蹲下身,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脸颊,轻声道:“你祖父闭关,是为了打磨那套‘萧门剑法’的最后一式。他说年轻时与人交手,总觉得那式‘破云’还差三分力道,如今总算摸到了些门道,得趁热打铁。”她拿起块桂花糕递给他,“你祖父最疼你,等他出关,定会把那式剑法先教你,好不好?”
萧念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委屈却没少多少。他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娘,那我们去韩家庄好不好?上次韩爷爷说,他庄里的桃树开了花,像一片粉云。还有赵伯伯,他说要教我打拳呢!”
晓莲笑了,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呀,就知道往外跑。不过也好,你爹去江南镖局帮张叔叔看镖队了,家里清静,咱们就去韩家庄住些日子。”
萧念立刻欢呼起来,转身就要去拿自己的小木剑,却被晓莲拉住:“急什么?先把早饭吃了,咱们收拾些东西,午后再动身。”
午后的阳光正好,晓莲带着萧念,还有两个护卫,坐上了往韩家庄去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萧念扒着车窗往外看,见路边的杨柳依依,田埂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叽叽喳喳地跟晓莲说个不停。晓莲靠在车壁上,听着儿子的话,嘴角噙着笑——自她和萧悦成婚,江湖虽偶有风波,却也渐渐安稳,萧枫潜心研剑,萧悦时常帮张飞羽打理镖局的事,她守着药坊和家,日子平淡,却也踏实。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马车渐渐驶入韩家庄的地界。远远就看见村口那棵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纳鞋底的妇人,见了马车,有人笑着喊道:“是晓莲妹子吗?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晓莲掀开车帘应道:“李嫂子,是我,带念儿来韩大哥这儿玩几天。”
马车刚停在韩家庄主院门口,韩岳就笑着迎了出来。他比几年前添了些白发,身形却依旧硬朗,看见萧念,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哈哈笑道:“这不是念儿吗?都长这么高了!上次来还抱不动我的铁棍,如今怕不是能舞几下木剑了?”
萧念在韩岳怀里扭了扭,脆生生道:“韩爷爷,我会‘流云十三式’的前两式了!”
“哦?这么厉害?”韩岳逗他,“那可得给韩爷爷露一手。”
正说着,柳园开从旁边的药坊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本药书。他戴着眼镜,慢悠悠地走到近前,打量了萧念几眼,道:“这孩子眉眼随萧悦,性子倒像晓莲,不闹。”又对晓莲道,“我刚配了些驱蚊的香囊,正想给你们送些去,你们倒来了。”
晓莲笑着谢了,跟着韩岳往里走。院子里很热闹,几个庄里的弟子正在扫地,见了晓莲,都恭敬地行礼。韩岳把萧念放下,指着演武场的方向:“你赵伯伯和张叔叔都在那儿练剑呢,念儿想去看看不?”
萧念眼睛一亮,拉着晓莲的手就往演武场跑。晓莲无奈地跟上,韩岳和柳园开跟在后面,笑着摇头。
刚走到演武场边,就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兵器碰撞的脆响。只见场中,赵猛光着膀子,正抡着一根铁棍练拳。他的拳头虎虎生风,每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桩上,都震得石桩嗡嗡作响,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远处,张飞羽正拿着他那杆蛇矛,对着一根挂在树上的稻草靶练刺。他的动作极快,蛇矛的矛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嗖嗖”几声,稻草靶上就多了几个窟窿,手法又准又狠。
而在演武场的另一角,柳园开的弟子,也是他的侄子柳明,正拿着一把长剑,跟着一个身影练剑。那身影动作轻盈,剑法灵动,正是柳园开——他虽以医术闻名,剑法却也不弱,当年跟着萧悦等人剿灭断魂谷时,他的“柳叶剑”就曾让不少敌人吃了亏。
萧念看得眼睛都直了,拉着晓莲的手,小声道:“娘,赵伯伯的拳头好厉害,张叔叔的矛也厉害!”
晓莲点头:“你赵伯伯的‘铁拳功’,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接得住;你张叔叔的蛇矛,当年在断魂崖,一枪就挑了断魂谷的二长老。还有柳先生,他的剑法看似轻柔,实则暗藏杀机,能在毫厘之间伤敌。”
正说着,赵猛练完一套拳,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拿起毛巾擦汗,看见晓莲和萧念,咧嘴一笑:“晓莲妹子,念儿!你们来了!”
张飞羽也收了蛇矛,走过来,摸了摸萧念的头:“念儿,想不想学矛?张叔叔教你。”
萧念刚要点头,就见柳园开走了过来,推了推眼镜:“学什么矛?太沉了。学剑好,轻便,还能强身健体。我教你‘柳叶剑’的起手式,如何?”
韩岳在一旁笑道:“你们啊,别吓着孩子。念儿还小,先看看再说。”
晓莲笑着道:“赵大哥,张兄,柳先生,你们倒是比以前更勤练了。”
赵猛哼了一声:“江湖上哪有永远的太平?前几日我去北边办事,听说关外有些不太平,一群马匪劫掠商队,手段狠辣得很。我这铁拳,可得随时练着,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张飞羽也道:“是啊,我镖局的镖队前几日从山西回来,说路上遇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腰间都系着红绳,出手诡异,像是以前没见过的路子。虽没惹事,却也得提防着。”
柳园开叹了口气:“我上个月去洛阳采买药材,见着几个得了怪病的人,身上长红斑,高烧不退,不像是寻常病症,倒像是中了毒。我取了些样本回来,正研究呢,怕是什么新的毒物。”
晓莲听着,眉头微微蹙起。她知道,他们说的都不是杞人忧天——江湖之大,风波从未真正停歇,只是这些年太平日子过久了,难免让人忘了曾经的惊险。
萧念似懂非懂地听着,小手紧紧攥着晓莲的衣角。他虽年纪小,却也听过父母和长辈们讲当年剿灭幽冥教、断魂谷的事,知道江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韩岳拍了拍晓莲的肩:“也别太担心,咱们这么多人,真有什么事,也能应付。倒是你,药坊的事忙不忙?我庄里最近有几个孩子总咳嗽,你帮着看看?”
晓莲点头:“好,我待会儿去看看。”又对萧念道,“念儿,你想在这儿看赵伯伯他们练剑,还是跟我去药坊看看?”
萧念看了看演武场上的兵器,又看了看晓莲,小声道:“我想在这儿看,娘。”
“那你乖乖的,别乱跑,不许靠近演武场中间。”晓莲叮嘱道。
“知道了,娘!”萧念用力点头,眼睛又盯向了赵猛手中的铁棍。
晓莲跟着韩岳往药坊走,心里却想着赵猛他们的话。她知道,萧悦此刻正在江南镖局,怕是也听到了些风声。萧枫闭关研剑,或许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让自己的剑法更精进些,以备不时之需。
走到药坊门口,就见几个庄户人家抱着孩子在等。晓莲连忙走过去,拿出脉枕,给孩子诊脉。孩子们怕生,缩在母亲怀里,晓莲温声细语地哄着,指尖搭在孩子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脉象。
“这孩子是受了风寒,肺里有痰,我开个方子,熬些枇杷叶水喝,几日就好了。”
“这孩子是积食了,少吃些油腻的,我配些消食的药膏,抹在肚脐上就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写方子,动作熟练又温柔。韩岳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叹道——当年那个在韩家庄还略带羞涩的姑娘,如今早已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萧夫人,不仅医术精湛,性子也越发沉稳了。
日头渐渐西斜,演武场上的人渐渐散了。赵猛把铁棍放下,走到萧念身边,粗声粗气地问:“念儿,看够了没?要不要赵伯伯教你打拳?就教你最简单的‘黑虎掏心’!”
萧念摇摇头:“赵伯伯,你的拳太沉了,我怕打不动。”
张飞羽笑着走过来:“那我教你握矛?你试试,不沉的。”
萧念刚要伸手,就见柳园开拿着一把小木剑走过来,递给萧念:“试试这个,轻。”
萧念接过小木剑,掂量了一下,觉得正合适。柳园开站在他对面,慢悠悠地教他:“手腕放松,剑尖对准前方,吸气,抬手……对,就这样,慢慢来。”
萧念跟着柳园开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挥舞着小木剑。阳光洒在他身上,小小的身影,竟也有了几分认真的模样。
晓莲从药坊出来,远远看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起。她知道,江湖的风雨或许就在不远处,但只要这些人还在,只要这份侠义之心还在,只要孩子们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懂得什么是善恶,什么是担当,就总有希望。
韩岳走到晓莲身边,递给她一杯茶:“想什么呢?”
晓莲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在想,当年我们在这儿对抗幽冥教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韩岳笑了:“是啊,当年只想着能活下去就好。如今啊,日子好了,却也不能忘了本。”他看了眼演武场上的萧念,“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将来定能像萧悦和萧老庄主一样,做个侠义之人。”
晓莲点头,眼里满是温柔。她看向演武场,萧念正跟着柳园开练剑,赵猛和张飞羽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韩岳站在她身边,风拂过院中的杨柳,沙沙作响。
夕阳西下,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韩家庄的院子里,有练剑的风声,有说笑声,还有萧念稚嫩的声音:“柳先生,我又做错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晓莲想。就算将来有风雨,只要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互相扶持,就没什么可怕的。
夜色渐浓,韩家庄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饭桌上,萧念叽叽喳喳地跟众人说自己练剑的事,赵猛听得哈哈大笑,张飞羽不住点头,柳园开则慢悠悠地给他夹了块青菜:“练剑也要吃饭,不然没力气。”
晓莲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江湖路远,未来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家人,就足够了。
而此刻,后山的静室里,萧枫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剑气。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脑海里一遍遍演练着“破云”一式。忽然,他睁开眼睛,指尖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射向对面的石壁,石壁上竟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摸到了那三分力道的门道。
他知道,外面或许已有风波,但他只需潜心练剑。等他出关,定能护得家人和朋友周全。
月光透过静室的窗,洒在萧枫身上,也洒在韩家庄的每一个角落。江湖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们的守护,也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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