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
春天来了，路上的积雪都逐渐化开了。
程心在上课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一棵翻糖橙子树。
绿色的树叶一片一片的，栩栩如生，一个个小橙子连肚脐眼都看得见，引得其他同学纷纷围观。
凌晨0点时分，她就收到了顾寒和朋友们的消息。
刘梦瑜给她写了长长的信息，细数着从她们幼儿园到成年的一件件小事。
弄得程心大半夜泪流满面的，这会眼睛都还有点肿肿的。
她想念朋友们，也想念温如墨。
回到家，将自己的橙子树放到了茶几上，程心的手机就响了。
她一看，是温如砚的视频，于是立马接了起来。
“如砚！”程心倒在那张两人沙发上，开心地叫他。
视频那头温如砚也是笑容满面，他们这几个月因为温如墨经常视频，一般都是程心主动打过去关心温如墨的情况。
温如砚和温如墨现在都不在国内，温如砚有时候去学校上课，不上学的时候就去医院跟他妹妹当病友。
自从妹妹不省人事之后，温如砚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好了，医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叹这是双胞胎之间责任的伟大和力量。
此时温如砚笑得比往常都要更阳光一些。
“心心。”温如砚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程心笑着说，“如墨怎么样？”
“先不用管她。”温如砚笑着说道，“我有礼物要送你。”
他这样说，程心就有点生气，瞪着他：“如砚，你该不会不想管你妹妹了吧？那可不行啊，这才几个月，要不我把如墨接过来我这里？法国的医疗条件也不差，我带她一起上学。”
“你别急嘛，我怎么会不管她？只是说先不用管她。”温如砚连忙解释。
他说着，就从旁边传过来一声轻笑。
程心的耳朵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声。
她瞬间愣住了，一种麻麻的电流感好像从大脑传到了四肢，她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如砚一脸懊恼，看向他的侧面：“你把我的礼物笑没了。”
她听到自己非常熟悉的声音从视频那头传过来：“你拿我当礼物，好意思吗？”
视频此时转向了旁边，一个消瘦但是非常熟悉的笑容在视频里绽放开来。
温如墨黑色的长发好像长长了许多，对着视频泪光闪闪，笑脸盈盈：“我回来了，心心。”
-
程心订了最早一班飞机的机票。
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橙子树带来了无限的好运，于是也把它带上了。
用了质地坚硬的纸箱封装，要给它托运。
她要把这棵树送给如墨。
从里昂到马萨诸塞州剑桥需要在波士顿坐车，程心感觉自己都迫不及待要见到活蹦乱跳的好友了。
在她登上飞机的时候，她不知道一架从华黍市到里昂的飞机悄悄在里昂机场降落，一个男生匆匆从机场里面走出来。
程心看了一眼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早晨她给她哥哥回复的那条“谢谢”。
之后他也没有回消息了。
她看着他的头像，又想起了温如墨，抿了抿唇，还是设置上了飞行模式。
她也不知道下一秒，那个聊天框里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寒：你在哪呢？
-
与此同时，温如墨也接受了新一轮的身体检查。
“奇怪，奇怪了，这……”秃成了地中海的白人医生一手扶着自己的眼镜，看着检查报告，一脸震惊，又拿起之前的报告，“之前明明心脏功能是有问题的，怎么修复了？”
温如砚也很激动：“真的吗？我妹妹好了？”
“等等等，让我们再多做几项检查，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容许我怀疑机器可能出现了故障，我们需要做更进一步的检查。”白人医生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说着。
温如墨拍了拍她哥的手，用中文跟他说了一句话。
随后她被送去检查了。
温如砚呆在原地。
他先回到了房间，看着窗外。
春天来了，枯掉的枝桠好像逐渐长出了新的嫩芽。
阳光从连日沉闷灰暗的云朵里挣扎着穿透了下来。
地上的草坪好像开始长出了点点的嫩草。
人们在医院的院子里搀扶着散步。
他能看见他们脸上布满的笑容。
春天是个好日子。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抚上了左边胸口。
那边有着鼓点一般带着节奏的音乐。
咚，咚，咚。
他似乎能听到身体内部唱的乐曲。
一束阳光洒到他的脸上，洒到他的手背上，洒到他心脏的位置。
他突然感觉浑身轻松。
整个人似乎像气球一样在膨胀，身体里的气压好像大得他要炸开，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身体有使不完的牛劲”。
他想奔跑。
想跑五公里，十公里，二十公里。
他想去蹦极，想去飙车，想去冲浪。
想感受速度与心跳。
他有点不敢。
但是他还是做了。
他坐下来找了一部恐怖片看，是他想看了很久的电影，从前他不敢，但是他足够信任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在妹妹的病房里，打开了投影，将《山村老尸》投到了最大屏。
……
温如墨回来的时候，看到温如砚缩在病床上，惨白着的脸，差点以为自己任务失败了。
“哥，你干嘛？”
温如砚跑过来抱住了她：“太吓人了，太吓人了，你骗我，我肯定没好，我看恐怖片还是害怕！”
温如墨：“……”
她抽了抽嘴角，推开了她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心脏没毛病的人也害怕看恐怖片呢？”
-
到了剑桥。
下了飞机之后，程心看到了顾寒的消息。
正想给他发消息，王景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心一接，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他惊天动地的哀嚎声：“程心！救命！”
“拔了吧。”她耳朵被他吼得震天响，没好气地说。
“拔个屁！你不爱我了吗？”王景润哭嚎着。
程心也不知道王景润怎么从之前的爱搭不理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不过她对他这样的态度，都是他应得的。
她诧异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王景润松了口气。
“爱过你。”程心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不爱你。”
“……”王景润沉默了，“女人，呵。”
“快点说重点！我赶着去见如墨！”程心催促着。
“我被缠住了，你能不能装一会我女朋友？”王景润开口道。
“不能。”
“……你不要太狠心了！”
程心哼哼道：“我才不要和你装情侣呢，我没那喜欢小朋友的毛病。”
王景润捂着心脏：“你还羞辱我！我就发个朋友圈，用一下你的肖像权！”
“不能。”
“十万。”
“屁，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程心一边领上自己的行李箱一边说。
“一百万。”
“呵，整得好像姐没有似的。”程心拖着行李去拿自己的橙子树。
“一千万，就发个朋友圈就好了。”王景润说着，“求求你。”
“成交，用哪一张？”程心笑着说。
“用那张我们之前的合照吧，反正差不多就行，能过关就好。”王景润在那边开了免提，翻着手机。
“我说用哪一张银行卡？”程心哈哈大笑，“赚翻了，哈哈哈哈。”
王景润：“……”
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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