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贼啊!得赏啊!发财啊!”
城头将士的呐喊骤然炸响,声震云霄。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城外也翻涌起狂躁的嘶吼:
“杀啊……拿下九江,分田地、分粮食、分婆娘啊……我要36岁的!有味道!”
“我要18岁的,嫩!”
“我不要娘们,我要钱!要钱!要钱!”
闯军的人潮如决堤洪涛,嘶吼着簇拥着挡箭牌车,黑压压地向九江城墙压来。
何腾蛟举目远眺,城外的景象与先前别无二致:
数不清的百姓挤在挡箭牌车后,有的扛着沙袋,有的怀里抱着砖石,在一片混乱中互相推搡着向前涌。
而督战队的刀兵们握刀持械,面目狰狞如恶鬼,正死死在后面驱赶。
城头火炮骤然轰鸣,铁弹呼啸着砸落,不时将挡箭牌车轰得粉碎,车后簇拥的百姓瞬间便被扫倒一片,鲜血混着碎木溅起老高。
火铳的爆响与箭矢的尖啸从未停歇,铅弹与羽簇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不断从城头倾泻而下,成片的人命在硝烟中倒毙。
可闯军对此视若无睹。
他们有的是填不完的炮灰,督战队的刀光在后方愈发凌厉,只一味驱赶着人潮向前涌。
任谁都看得明白,这护城河一日填不平,这些被裹挟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停歇。
他们的命比草还贱,是此战最廉价的消耗品。
……
长江水面之上,浪涛翻涌,气氛紧张。
闯军贼将孙大胡子赤红着双眼,高举大刀厉声狂吼:
“给老子往死里打!”
“咚咚咚咚……”
战鼓声陡然炸响,如惊雷滚过江面,水面上的厮杀瞬间拉开序幕。
“冲,给我冲!”
三十艘贼军小船应声而动,船头竖起的盾牌连成一片黑铁壁垒,船桨翻飞间,如离弦之箭般在水面疾射,直扑九江水军的船队。
湖广水师的正规兵卒皆严阵以待,弓弩上弦、火炮蓄势,神色凝重如铁。
可那些临时征召的渔夫便不同了,一个个缩在船舷后,脸色煞白,握着篙桨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这也怪不得他们 。
毕竟,贼兵的船只比水师多出一千余艘,密密麻麻铺展在江面,一眼望不到头。
这般悬殊的数量差距,任谁看了都要心头发怵。
负责指挥水师的明将周大启与傅上瑞,手心早已攥出了汗。
但二人对视一眼,皆强压下心头的焦灼,依旧挺直了脊梁,脸上竭力维持着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江面战局,不敢有丝毫松懈。
见贼军冲来,周大启猛地拔剑指向前方,在船头沉声大喝:
“莫慌!都给我稳住阵脚!前队战船迎上去,务必挡住贼军的盾船!”
话音未落,他已转向另一侧的弓箭手:
“放箭!速放箭!用抛射法!射穿盾隙,杀盾后的贼兵!”
傅上瑞紧接着扬声补充,声音穿透嘈杂的水声与喊杀声:
“后方渔夫听着!紧盯水面!顺流漂来的箭矢,一支不留,全部收拢回来!
咱们占着地利,绝对要利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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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军那些成名已久的将领,如今不是战死便是降了崇祯,眼下掌兵的,都是刘宗敏新近提拔的人物。
这群人出身草莽,个个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戾,孙大胡子便是方才下令猛攻的一个,另一个唤作赵老帽。
此刻赵老帽正立在盾船最前的船头,盾牌的阴影遮不住他眼里的凶光,他扯着粗哑的嗓子狂叫:
“再近些!给老子再靠近些!多杀一个官兵,老子多赏你们酒肉!”
不多时。
贼船已如饿狼般撞上了官船。
江面瞬间炸开锅。贼船与官船死死咬在一起,船头对撞,船舷相擦,转眼便混战成一团乱麻。
箭矢如飞蝗般在半空交织,勾镰枪从船隙间猛刺过去,又被对方的盾牌挡回,金属碰撞声刺耳欲聋。
水上厮杀终究与陆战不同,勾镰枪成了此时的利器。
枪尖能直捅敌腹,弯镰则能死死勾住对方船舷,只一发力,便能将两船拉近,方便将士们嘶吼着跳过去,要么夺船,要么与敌人滚在一处搏杀。
战斗很快白热化,喊杀声、骨裂的脆响、中枪者的惨叫、失足落水的惊呼……各种声音搅成一片,连江水都似在震颤。
不过片刻,原本碧绿的江面便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染透,红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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