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闯军阵中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每个人怀里都抱着沉甸甸的土石,脸上布满了疲惫。
显然昨夜整夜未眠,都在被驱赶着挖掘土石,充当填埋护城河的炮灰。
江面上。
闯军的船队连绵数里,黑压压地铺满了半个江面。
最前排的百余艘小船上,船头全都竖起了厚实的木盾,盾面镶嵌着斑驳的铁皮,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显然是昨夜赶制的那些双面铁皮盾牌。
船上的水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鸟铳手也已装填完毕,虽面带倦色,却被督战队的刀光逼出了杀气腾腾的模样。
****************
九江城头。
何腾蛟已带着亲兵巡查了全城,此刻正站在北城头最高的箭楼旁,手扶冰冷的城砖,目光越过护城河,落在对岸密密麻麻的闯军身上。
他的官袍在风中微微摆动,心情很是糟糕:
“后半夜水师传来消息,江南各地不会来援了……水师的弟兄们孤立无援,今日这一战,他们…… 可能真的会全军覆没……”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在闯军营中炸响,如惊雷般滚过江面,打断了何腾蛟的思忖。
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那些坐视不理的南直隶方向,嘴唇紧抿,最终化作一声沉痛的哀叹:
“南直隶和江西的那些官绅,真是该死!他们……早晚会死在闯贼的刀锋之下。”
……
江边。
赵老帽亲自挑选出一千水兵作为先锋突击队,他站在旗舰船头,腰间的长刀拔了半截,寒光闪烁,对着属下厉声喝道:
“今日之战,凡敢后退半步者,当即斩立决,绝不宽宥!谁能先冲破官军阵形,赏银五十两,升小掌盘,斩杀敌将者,升中掌盘!”
孙大胡子在其后方的战舰上,同样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对着身后的督战队吼道:
“给老子盯紧了!哪个敢怂,直接砍了扔江里喂鱼!”
当闯军营中的战鼓声与号角声同时响起,尖锐的 “呜呜” 声刺破晨雾,水军先锋将领赵老帽猛地挥下右臂,声嘶力竭地嘶吼:
“杀过去!”
“杀……”
数百名水兵齐声怒吼,桨手们拼命划桨,数十艘快船率先迅猛驶出,朝着湖广水师的阵形冲去。
意图先用快船实施骚扰与破坏,为后续的主力船队打开缺口。
湖广水师的旗舰上,傅上瑞见闯军快船冲锋,当即挥动令旗:
“迎上去!”
50艘快船如离弦之箭驶出大阵,船桨在水面划出整齐的弧线,激起的浪涛拍打着船舷,发出 “哗哗” 声响。
“杀!”
明军将士齐声呐喊,船头的军旗在风中剧烈摇动,仿佛在为冲锋的战船指引方向。
盾牌后方的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箭簇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火铳手则端着武器,手指紧扣扳机,目光死死锁定前方越来越近的敌船。
双方的战船飞速逼近,水面上激起的浪涛愈发汹涌,仿佛连江水都被这股杀气搅动得躁动起来。
“放箭!”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刹那间,密集的箭矢如骤雨般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掠过江面。
闯军快船的士兵慌忙缩到铁皮木盾后,“叮叮当当” 的脆响不绝于耳,箭矢扎在盾面或船板上,有的被弹开,有的则深深嵌入木缝。
几乎在同一时刻,明军的火铳也响了起来。
“砰砰砰” 的枪声中,铅弹呼啸着飞向敌船,尽皆被铁片盾牌挡住。
只有盾后的一些倒霉蛋不时中弹,从船上栽落,瞬间被浪涛吞没。
同一时间。
九江城下。
闯军主力已做好总攻准备。
黑黢黢的人头攒动,各色军旗在微凉的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 “闯” 字格外刺眼。
牛佺身披铠甲,站在北门之外的高台上,召集各路将领围拢过来。
他手中握着令旗,逐一分派作战任务:
“甲字营主攻西门左侧城墙,带9000人流民填埋护城河;
乙字营主攻西门右侧城墙,亦是带9000人流民填埋护城河;
丙字火炮营集中轰击城楼,丁字弓箭营全部压上去,压制城头火力。
今日,就算是营中3万百姓全都战死,也要将护城河填平。”
他 口中下达的命令字字如铁,显然是被刘宗敏的狠话逼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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