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回廊。
无数不规则镜面构成的回廊在剧烈震动,黑山羊幼崽挣扎着,咆哮着,要从镜面中冲出。
其中许多镜面已然破碎,带着镜面中的黑山羊幼崽一起。
两人不仅在击杀原本被带进副本的黑山羊幼崽,也在源源不断将外界的怪物吸进来。
此时,已经有一部分黑山羊幼崽挣扎着,将大半身体挤出了小小的镜面,看上去格外诡异。
柚梨泷白和艾美美面如金纸,显然维持如此巨大的游戏副本,对两人的消耗也极其严重。
扑通。
柚梨泷白嘴唇有些颤抖,他已经维持不住了。
巨大的触手裹挟劲风,朝两人抽来,艾美美抬手轻轻一抹,那只黑山羊的数据就被删除,可又有其他幼崽顶上。
柚梨泷白双手合拢,万千镜面开始飞速旋转,回廊开始寸寸瓦解,连带着即将脱困的黑山羊幼崽一起。
他准备炸掉这个副本。
外界。
“队长!”
孔伤目眦欲裂。
夏思萌的腹部被贯穿,被一根触手抽飞,落入幼崽群中。
众人疯了一般朝夏思萌的位置冲去。
“滚开!”玲琳披头散发,看起来像是个疯子,此刻却也顾不得这些。
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山羊幼崽将女人淹没。
在淹没前的瞬间,孔伤看到,女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她勾起一个笑容。
她炫耀一般,朝自己挥舞了下手里的纹章。
孔伤的瞳孔缩成针尖。
黑山羊幼崽抬起了羊蹄。
夏思萌眼中划过不舍,她最后看了众人一眼,拿起鬼神引。
轰!
八根雷霆巨柱将周围清空,卜离朝夏思萌伸出手。
“还好吗?”
“还行,没死。”夏思萌抓着他的手站起来,“谢了。”
四下看去,灵媒小队早已死去的六人,此刻就像六只被弄坏的破烂布娃娃,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
有的断手断脚。
他们的眼神依旧死寂,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同为特殊小队,夏思萌可是知道卜离的执念有多深,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队友的遗体被破坏。
此时他们却变成这副样子。
“队长!”凤凰小队众人冲上前来,将夏思萌围在当中。
“队长,你吓死我了!”
“哭啥,你队长我还没死呢。”夏思萌揉了揉玲琳沾血的头发。
她看向重新涌上来的黑山羊幼崽,神情平淡。
“你们退后吧。”
“队长,你……”
“我现在伤势过重,别看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其实已经没了一战之力,与其这样回到后方,发挥最后的余热。”
夏思萌看向手里的纹章。
“队长,还没到这种程度,你不用这样!”
袁文灵焦急劝道,夏思萌只是回以一个笑容。
“小袁,我们的队名叫什么?”
袁文灵愣了下,还是回答道:“凤凰。”
“是啊,凤凰,最美丽的凤凰,哪怕是死,也要盛大而壮丽,又怎么可能窝囊地活。”
夏思萌向着众人露出一个笑容,“早知道,之前就让林扒皮给我多批点假期了,不过,这次能赢的话,以后,应该就都是假期了,想想还挺不错的。”
夜风吹起她金色的斗篷,卜离后退一步,向着这位同为队长的女子送上注目礼。
灵媒小队的其余人已然朝着前方杀去。
在他们身躯彻底残破,站不起来之前,他们不会停下。
孔伤上前一步,站在夏思萌身侧。
“我的好副队,你该不会想要阻止我吧。”
“怎么会,”孔伤挂着笑,他将纹章从胸口摘下,“身为凤凰小队的副队,我自然也要身先士卒,再说,这样好的耍帅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你!”
“队长,凤凰哪怕是死,也要盛大而壮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孔伤耸肩。
“带我一个。”
“还有我。”
所有人都站在了夏思萌身旁,他们都在笑。
黑夜如此漫长,可黑夜之后,将是黎明的到来。
我的朋友啊,如果我们倒在黎明的前夜,请不必介怀。
此生之路,我将走过,爱过,恨过,哭过,笑过,便无悔。
我愿高举手中的余火,为你们照亮黑夜的前路。
只因此生,无法再重来。
一只比天还高的金色凤凰,照穿了黑夜。
凤凰翱翔,体内,是七道金色斗篷的身影。
所有守夜人都转头,看向光明的来源。
凤凰长鸣,向着远方的黑暗杀去,大地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杀!!!”
不知是谁,最先大吼出声,一位位守夜人,拿起手里的纹章。
在光明的指引下,守夜人们咆哮着,杀入黑夜。
他们,重新定义了黑夜。
直播间中,所有人都看到,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那只凤凰是何等耀眼。
他们仿佛一支金色的箭,势不可挡,冲入敌群。
黑夜中,一只只黑山羊幼崽就像一道道巨大的鬼影,那样恐怖。
金色火浪扫过,一切都烟消云散。
“金色箭羽”后方,暗红的斗篷发出一声声长啸,无数禁墟的光芒将长夜照亮。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凤凰停下了冲锋的步伐,此时的他们,早已冲过了头,站在无数黑山羊幼崽中央。
他们环视周围,一双双猩红的眼球,仿佛黑夜中一盏盏巨大的灯笼。
“畅快!”
“杀得真爽,这下子,老子也算活够本了!”
“队长,来世再见!”
“来世再见,孔伤就算了,希望下辈子不会遇到你这个唠叨鬼……哈哈,开玩笑的,咱们七个,一个都不准少!”
金色凤凰解体,金色的火焰将他们包裹,他们,走到了终点。
凤凰小队,所有人仰天大笑,笑声在夜空下飘荡。
他们站在生命的尽头,嘲笑着死神的无能。
刹那化作金色涟漪,荡向四面八方。
又是无数黑山羊幼崽化作灰烬。
凤凰小队,全员战死。
所有人都红了眼眶,避难所中,众人沉默着,向凤凰小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光明消失前的刹那,在众人原先所在位置,有淡薄的灰雾一闪即逝,没人注意。
“一群畜生,跟它们拼了!”
“兄弟们,随我杀!”
“哈哈哈,杀,黄泉路上,我们并不孤单!”
林七夜眼中爬上血丝,凤凰小队,全员使用鬼神引。
他掌心出现一本印有繁复花纹的书册,他闭上双眼。
那是他具象出来的【禁咒秘典】。
他脑海中,浮现出梅林的话语。
“院长,我当初离开匆忙有件事没有跟你交代清楚,禁咒秘典中有一个禁咒极其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那个禁咒,会召唤一位来自世界之外的高维存在,每召唤一次,那个存在与这个世界的隔阂就会减弱一分,直到最后,那个存在能真正降临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祂是敌是友,一个阿撒托斯已经将世界送上末路,这个世界,无法承担第二位高维存在的降临。
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这些。”
“梅林叔,那个禁咒是什么名字?”
“那个禁咒叫做,冥荒叹息。”
林七夜闭合的双眼重新睁开,手中的秘典自动翻动书页,露出其中一页。
秘典每一页,都写满了禁咒。
唯有那一页,只有一个禁咒孤零零地在那。
胡嘉捏碎了单片眼镜,他捏起两块碎片,刺入双眼中。
瞬间,心灵领域无限放大。
胡嘉的嘴角有血迹淌落,他却无动于衷。
叶梵穿梭在战场上,金色佛光染血,杀到疯魔。
众人已经杀到眼红。
可是,黑山羊幼崽没见丝毫减少。
凤凰小队清除了数百万的黑山羊幼崽,但后续,又有无数幼崽补上。
绝望。
似乎他们的拼死一搏,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刻,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开始动摇。
避难所中,有人双手抱头,“赢不了,怎么都赢不了,为什么会这么多……会死,我们都会死!
我明白了,一定是大夏触怒了上天,一定是大夏做错了事,这是天罚!”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耸着肩膀,头歪向一边,笑声是那样诡异。
砰。
苏哲一拳头将他撂倒在地,让其直接昏了过去。
似乎还觉得不解气,苏哲还补了一脚,啐了口唾沫。
“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种人是最恶心的,躺在大夏最安全的避难所,却要批评最前方冲杀的战士,侮辱保护他的大夏。
他抬头看去,心中一沉。
他看到,有些人动摇了。
在极端的绝望中,人的理智近乎丧失,许多经不起推敲的话,或许会被当做真理。
守夜人没有后退,他们仿佛一位位愚公,要去挖一座比天还高的山。
就在这时,一道深红的身影出现在直播间的画面中,也出现在一众守夜人眼前。
在那人手中,拿着一本光华绚烂的书册。
“所有还活着的人,后退休整,这是命令。”那人淡淡道。
众人一愣,但看清那人样貌后,他们只得遵守命令,向后退去。
【是总司令!】
直播间中,有人认出了他。
【总司令,能解决所有怪物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众人再次沉默了。
是啊,哪怕是总司令,又能如何?
在这怪物浪潮面前,能杀得完吗?
林七夜并不知道直播间中的讨论,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秘典。
【冥荒叹息】,是通过献祭祭品,召唤世界之外的存在,请其出手相助。
而林七夜的祭品,是他自己。
天丛云剑刺破腹腔,殷红的血顺着剑身滴在地上,化作法阵。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很快,猩红色的光芒在黑夜中亮起,一座上百米的光明门扉出现在林七夜身前。
一声叹息突兀响起,那声音很怪,竟然是直接响在众人心头。
“有意思,竟然有人在召唤我。”
林七夜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体紧绷,他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善恶。
噗嗤。
纸张撕裂的声音,林七夜看到一只手臂刺破门扉。
那是只男人的手,宽大,粗糙。
那人影还想更进一步,世界却开始震颤。
人影停止试探。
“可惜不能直接跨界,也罢。”
林七夜朝着门扉拱手,“冥荒前辈,还请您出手,清除这些怪物。”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是以自身为祭品,我每次出手,都是在消耗你的生命,你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了几次。
还有,我不叫冥荒,我叫明皇。”
林七夜愣了下,合着梅林叔把对方的名字弄错了?
林七夜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请求,“请明皇出手,最多不过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哈哈哈,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矫情。”
那只手掌中,出现一个纯白的板擦。
“第二终焉,法则板擦。”
板擦轻轻擦过前方的空间,刹那,目之所举的所有黑山羊幼崽都消失无踪。
粗略估计,足有千万。
海量的生命力被抽走,林七夜的脸颊爬上皱纹,头发花白。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感受到对方这一击抽走的生命力,还是让他感到吃惊。
如今的他,可不仅是鸿蒙灵胎,他已经将鸿蒙灵胎与炽天使分身合而为一,生命能量充盈如海,体内蕴含的法则之力和信仰之力更是海量。
但就这一下,却还是消耗了他数十年的寿命。
“不够。”林七夜死死望向远方,他看到无数黑山羊幼崽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还不够,小子,你撑不了几次,在这么下去,你就真的嘎了。”
“不够。”
沉默。
良久,一声叹息。
“既然你执意如此,好吧。”
那手臂抬起一根指头,点向远方。
“第七终焉,泯灭。”
在他指尖,一抹纹路如同蝴蝶般飞起,在空中翩翩起舞。
大地,天空,一切都在湮灭。
……
“咳咳咳,”乌泉剧烈地咳嗽着,在他掌心,有几片残碎的血肉。
那是内脏碎片。
“稳住气息,不要乱动,虽然不知道你刚才动用的那种状态是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你那是在燃烧你那本就不多的生命力,你需要休息。”
广婵一只手放在乌泉背上。
“你没资格说我,”乌泉瞥了广婵一眼,对方面如金纸。
同时为战场上的那么多人提供治疗,消耗该有多大?
所有人身上都缠有一束藤蔓,在源源不断为他们提供生命力,修复伤势。
巨大的翠绿藤蔓覆盖大地,方圆百里,所有植被乃至小动物都被藤蔓抽干生命力,直接死掉。
这还多亏了林轩动用第二圣约,让万物回归。
不然就凭田合市本身的植被含量,再加上本身是秋季,植被生命力本就不够旺盛,根本不足以提供如此庞大的生命力。
前方,那一双双黄金瞳在黑夜中是那样醒目。
黄金瞳一双双熄灭,却浇不灭还活着的人眼中的火光。
比起另外两处战场,他们的阵亡人数要少很多。
只要不是被一击重伤或直接毙命,他们都能迅速恢复。
广婵的目光落在上邪会手中的武器上。
不知是谁发明的这些有灵魂的武器,一边战斗还一边吵嚷,战场仿佛成了菜市口,一点也不严肃。
不过,当它们的持有者战死,它们会一边骂自己的持有者一边哭。
它们请求混血种将它们拿起,继续加入战斗,直到粉身碎骨。
老头子的马车已经残破不堪,童子身上也挂了彩。
命运三女神脸上满是疲惫,只有纪念看起来还好点,正开着破损的城市在横冲直撞。
“你还在犹豫什么。”
乌泉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广婵看向他,没说话。
“你现在已经在动用自己的生命力,哪怕你能够存储生命力,又能支撑多久?
你能用藤蔓吸收那些小动物的生命力,就能吸收人的,那些死去的人,他们许多人体内还残留着生命精华,你为什么不动手?”
广婵没有回话。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广婵默默向着其他伤员走去。
来到一个重伤的混血种前,这人的身体已经断成两截,在大出血。
广婵抬起手,莹绿色的光芒亮起,就要按在对方腹部。
却在这时,一只沾满血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广医生,不用了,,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在我身上浪费精神力不值得,我杀了那么多,够本了。”
那人朝着广婵露出一个笑容,牙间全是血。
“我会救你,你躺好就行。”
广婵没有尝试挣脱对方的手,即便这人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她眼中满是认真,似乎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人只是摇头。
“广医生,别怪我多此一问,您的那些藤蔓,能不能对人类使用?
我看到您的那些藤蔓吸收植物生命时就在想,我现在这样,没法上阵杀敌,可我总想在做点什么。
那时候我就在想,您的藤蔓要是能连我的生命也一起吸收了就好了,那样,我死前,便能再为人类尽一份力。”
“我不会这么做的,你会活下来。”
那人将头转向一边,说起另一件事。
“混血种里,要么是日本时期的成员,要么是乌托邦人,但我不同,我是后来加入的,我是大夏人。
我知道普通人是怎么看我们的,他们说我们是叛徒,为了力量叛出大夏,加入敌对的混血种势力。
一旦注射血清,加入混血种,便连人也算不上了,是畜生。
我其实是新兵集训营出来的,在我们那一届,我排第三,不是第一的原因很简单,我没有禁墟。
当时,我们的总教官秘密找到了我,他对我说,如果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拥有类似禁墟的能力,但代价是背负骂名,从此背井离乡,成为大夏藏在暗处的势力。
他问我是否愿意。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混血种,从来不是大夏的敌人,他们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为大夏树立一个敌人,一个靶子。
为了不引起过度恐慌,我们不好向民众透露克苏鲁的存在,但又必须保存危机意识,不然大夏很可能会在最终之战里死的很惨。
混血种这个靶子,正合适。
所以,大夏宣传皇的强大和丧心病狂……也确实挺丧心病狂的,那家伙给我们做草莓麻婆豆腐,和君主大人们打牌都要出老千,还喜欢举办女生游泳大赛。
但真正在尼伯龙根待过的人都知道,那位大人很随和,你甚至可以跟他开玩笑。
并不是宣传中,吃人不吐骨头,能止小儿夜啼的魔头……他只会惹得小孩哭的更凶,然后被灰王大人拉走。”
说到这,那人的嘴角挂上笑。
“混血种很有意思,目标也很伟大,但这其实都不是我加入混血种的原因。
我加入,是因为我想获得力量,我想报恩。”
那人看向头顶的天空,天上星星很多。
“我来自大山,这里的星空,和山里很像,都是那样的美。
但山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便。”
广婵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颤,那人似乎并没注意到,目光追忆。
“我爹死于一场突然的疾病,从小就只有母亲。
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夏天,母亲从山上摔了下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虽然暂时维持住了生命,但想要进一步治疗,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可我上哪去弄钱呢?
我不敢杀人,也不敢去偷去抢,能想到的只是卖肾,可就在那时,院长找上了我,说我的母亲已经被转移走了。
我当时以为是医院因为我付不出医药费,将我的母亲驱逐了出去,我想要跪下磕头,被扶住。
我被告知,有人提我付了医药费,我的母亲被转移到市里的医院去了。
经过我一番打听,我得知,那人似乎是个有名的慈善家,有人猜测她便来自这片山区,在发达后也不忘自己的家乡。
因为那人所资助的,全是这一片山区的儿童。
她出资,为山区修路,雇老师,建学校。
她还建立了一个救赎基金,为走投无路的山区人提供救赎。
其中就包括付不起医药费的我。
我很想找到她,报答她。
但说来奇怪,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知道那位慈善家是谁,她的信息似乎被人掩藏了,根本查不到。
后来,我就加入了守夜人。
不怕您笑话,我加入守夜人的原因很简单,守夜人的晋升比当官要容易,如果能成为守夜人的高层,我或许就能利用职务之便,找到那位恩人。”
“而混血种的晋升,比守夜人更便利,因为混血种的杀戮更多,那些家伙,就是一群不要命的野兽。”
男人止住话头,看向广婵,他没有说这个故事的结局,最终有没有找到那位恩人,而是再度说起另一件事。
“在我们那片大山,一直流传着一则传说。
大概二十多年前吧,有一个山村突然间被灭了,全村上下被屠戮一空。
我们那边一直有山婆婆的故事,山婆婆是一种妖怪,它会扮成老婆婆的样子,在夜里出现在山路上,拦住路人,说自己迷了路,请求路人帮她一把,让她去村里借宿一晚。
如果不去理会山婆婆,山婆婆也不会跟着你,而是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如果那人答应了,真的将其带回村子,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
广婵的身子在颤抖。
“作为感谢,它会先当着那人的面,剥去对方亲人的皮,然后挖心掏肺,塞入干草,做完这一切,你还能看到那些人的胸腔在起伏,他们还没死。
再然后,它会杀死村子里所有的人,将那个‘恩人’留到最后,山婆婆往往不会杀死那人,并非它良心发现,而是它的一种恶趣味。
村里所有人都因她而死,这种痛苦会一直折磨着她,直到永远。”
广婵看着自己的手,双目失去高光,她似乎回忆起什么。
男人挣扎着‘坐’起身,“在刚才那个故事中,有两件事,我骗了您。”
广婵抬头看来。
“第一,我为母亲筹款的时候,我说我不敢杀人,不敢去偷去抢,其实这是假话。
那种时候,为了母亲,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刀,自以为计划好一切,哪怕有人最后抓到我,也会是我为母亲交上医药费之后,如果院长晚来半天,我或许就实施我的计划,去偷去抢了。
呵,现在想来,我的计划漏洞百出,我还天真的以为能安排好一切。
可以说,如果没有救赎基金,我已经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母亲或许会死在医院里,或者被医院丢出来,死在家里,而我会成为一个强盗,哪怕最终从少管所放出来,也会成为一个恶棍。”
“第二,我父亲,不是疾病死的,他死的那天,正好去十里外的另一处村庄帮我的外公外婆干活。”
广婵猛地抬起头。
“那个村里,大都是姓广的人,很少见的姓氏。
所以,虽然我还小,却也记住了那个村庄的名字,叫广村。”
……
今天七千字,所以晚点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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