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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假死?那朕就威服四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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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这龙椅,容不下两个想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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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的甲士已列成方阵,玄色的铠甲在日头下泛着冷光,李隆基站在丹陛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鱼袋。

郭元振带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太上皇说,留她一命”,可他靴底的尘土尚未拍净,方才调兵时甲士们甲叶碰撞的脆响,早已敲碎了那点残存的犹豫。

“陛下,长公主府四周已围得水泄不通。”

内侍尖细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府中弓弩手箭上弦了。”

李隆基扯了扯紧勒的玉带,喉结滚动了一下:“传朕的话,缴械者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惊得廊下的雀儿扑棱棱飞远。

长公主府的朱漆大门被撞开时,太平正在后院的凉亭里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

侍女们早已作鸟兽散,唯有她亲手调教的死士守在亭外,手里的横刀映着她鬓边的金步摇。

听见门轴断裂的巨响,她将最后一瓣荔枝丢进嘴里,舌尖的甜腻还没化开,就看见李隆基带着甲士踏过假山石,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被踩烂的牡丹。

“三郎来得好快。”太平缓缓起身,裙摆上绣的凤凰随着动作展开羽翼。

她没看那些对准自己的弓弩,只是盯着李隆基年轻却冷硬的脸,“当年你偷拿本宫的西域宝刀去斩荆棘,可不是这副模样。”

李隆基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姑姑,交出兵符,随侄儿去见太上皇。”

太平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得像碎玉相撞:“见他?见他如何为你这弑姑的逆子开脱?”

她俯身从石桌上拿起一柄匕首,那是当年武则天赐她的防身之物。

“你以为本宫这些年豢养私兵、笼络朝臣,是为了什么?为了跪在你面前求饶吗?”

死士们同时拔刀,刀锋与甲士的长枪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太平却忽然抬手制止了他们,匕首在她指间转了个圈,最后稳稳地抵在自己心口:“本宫是高宗皇帝的女儿,是则天大圣皇帝的亲女,是大唐的镇国长公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亭角的铜铃叮当作响,“要本宫降你一个毛头小子?除非这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倒着流淌!”

李隆基的喉头哽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被假山石绊倒,是太平背着他跑遍半个御花园找太医。

想起她把最珍贵的夜明珠塞进他手里,说“三郎要做最亮的星”。

可那些画面在甲士的呼喝声里碎成了齑粉,他看见太平眼中燃起的决绝,像极了当年祖母武则天面对逼宫时的模样。

“姑姑!”他往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太上皇说了,留你性命,贬去蒲州便可!”

“蒲州?”太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本宫这条命,是从刀山里捡回来的,是为李家挡过灾的!如今要被自己的亲侄儿流放?李隆基,你看看清楚,本宫的血也是李家的血,是热的!”

她忽然举起匕首,银亮的刀锋在日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亭外的厮杀声仿佛瞬间远去,李隆基只看见太平最后看他的眼神——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悲哀,像在看一个终将被权力吞噬的可怜人。

“我恨,恨……那葛福顺叛变。”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砸在李隆基心上,“太平……终究没能护住李家的太平。”

匕首没入心口的瞬间,太平的金步摇掉在青石板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她向后倒去,撞在凉亭的朱红柱子上,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凤凰刺绣,那些金线绣成的羽翼,像是被血浸透的火焰。

死士们见状,纷纷弃刀自刎,一时间,长公主府的后院里,只剩下甲士们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的蝉鸣。

李隆基站在原地,阳光透过亭顶的镂空花纹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像一场未醒的梦。

他忽然想起太平总爱说的那句话:“三郎,这龙椅看着金贵,坐上去才知道,硌得人骨头疼。”

郭元振走上前,低声道:“陛下,该回宫复命了。”

李隆基没动,只是弯腰捡起那枚滚落的金步摇。

步摇上的珍珠还带着太平的体温,他捏得太紧,尖锐的边角刺进掌心,渗出血珠,和步摇上的金线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回宫。”他终于开口。

走出长公主府时,长安的热浪依旧滚烫,蝉鸣依旧聒噪。

可李隆基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一样了。那把曾被他用来斩荆棘的西域宝刀,终究斩向了最亲的人。

那个总把蜜饯塞给他的姑姑,终究倒在了他的刀光里。

两仪殿的冰盆依旧冒着白气,李旦听到消息时,正将黑白棋子一颗颗摆回棋盘。

棋子落盘的声音忽然乱了,一枚白棋滚到地上,他弯腰去捡,却怎么也抓不住,指尖在冰凉的金砖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知道了。”他最后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空茫。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可这长安的夏天,终究是凉了。

“按公主礼,葬在乾陵旁,离父皇母后近些。”

内侍磕头退下,殿内只剩他一人。

更漏的滴答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敲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太平出生那年,父皇李治抱着襁褓里的婴孩,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是老天赐给李家的福星。

那时的长安城,也像今日这般热,可含元殿的风里,飘着的是蜜饯的甜香,不是如今这股子化不开的血腥气。

三日后,李隆基改元开元。

那日,长安下了场罕见的夏雨,洗去了长公主府残留的血迹,却洗不掉宫墙缝里渗着的寒意。

李旦坐在观礼台的角落,看着自己的儿子接受百官朝拜,龙袍加身的李隆基意气风发,眉眼间的锐气像极了年轻时的太宗皇帝。

礼毕后,李隆基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龙冠上的十二旒珠串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父皇,儿臣已遵您的意思,厚葬了姑姑。”

李旦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带——那是太平当年亲手为他挑选的和田玉,如今却系在她的侄子身上。“好好当皇帝。”

他拍了拍李隆基的手背,那双手还带着握刀的薄茧,“别学朕,也别学……你祖母。”

李隆基没说话,只是深深叩首。起身时,李旦看见他脖颈处的龙纹刺绣,针脚细密,却像无数细小的钩子,要将人拖进权力的深渊里去。

没过多久,李旦便请辞太上皇之位,迁居百福殿。

他遣散了大半内侍,每日只与棋盘为伴,有时一局棋能下到深夜,棋子落盘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宇里回荡,像在数着谁也数不清的过往。

开元元年的秋末,李隆基来看他。

御膳房做了莲子羹,去了苦心,熬得糯软,李旦舀了一勺,却觉得舌尖发苦,苦得直往心口钻。

“朝堂都安稳了?”他问。

“是。”李隆基答,“郭元振已领兵平定了乱子,各州府也都臣服。”

“那就好。”李旦放下玉勺,看向窗外。百福殿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黄一片,他第一次登基那年,太平在御花园里为他铺的金箔路。那时她说:“皇兄,这天下,该是李家的。”

如今想来,那句话里藏着的,究竟是真心,还是早已埋下的伏笔?

李旦分不清了。或许从武周更迭的那一日起,李家的人就注定要在亲情与天下间撕扯,直到鲜血染红所有的回忆。

李隆基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见李旦正弯腰捡一枚掉落的黑棋,背影佝偻,像被岁月压弯的老树枝。“父皇,”

他忍不住开口,“儿臣……从未想过要她死。”

李旦没回头,只是将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朕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这龙椅,容不下两个想赢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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