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忽然扑到栅栏前,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扣住铁栏,浑浊的眼球近乎贴到他的脸上,透着幽森的冷光,“你也一样……”
锵!
陈镇忍无可忍,拔刀重重砍在铁栅栏上,“胡言乱语,再说我杀了你!”
陈镇的怒吼消失在空荡的甬道里,竟连回声都没有,仿佛被这浓稠的黑暗吞噬殆尽。
囚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缩回了阴影里,那双眼睛仍旧在暗处闪着可怖的幽光。
陈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掌心渗出些许冷汗。
一股令人肝胆俱颤的恶寒攀上他的脊梁,陈镇收回佩刀,猛然发觉身后的亲兵眼中都映着同样的情绪——那是一种极度恐惧而怪异的目光。
“走!看我干什么?接着走!”
他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大步走向尽头那间已经隐约出现在视线中的牢房。
随着距离缩短,一股腐臭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陈镇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耳边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终于,他停在了那扇铁门前。门上的锁链已经被人斩断,歪歪斜斜地挂在一边。透过栅栏的缝隙,能看到里面漆黑一片的世界。
那一瞬间,他仿佛忘记了思考,只是机械性地狠狠一脚踹开牢门。
火把的光亮跟着涌入牢房,照亮了角落里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墙上几道深深的暗红色抓痕。
没有石固山。
甚至没有尸体。
只有角落里一本空白的账本翻开着,上面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像是疯子的呓语。
陈镇觉得自己近乎无法分神去思索,他猛地跪在地上,鲜血浸透衣袍,却浑然不觉。
他一把抓起那本空白账本,颤抖的手指飞速翻动着。
纸页哗哗作响,可除了那疯魔一般的胡乱文字,什么也没有。
他那混沌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测——
石固山根本没有招供……他甚至不在诏狱……
难道……顾砚骗了他?
自己带人来此……岂不是……自投罗网?
直到最后一页,一行朱砂批就的大字映入眼帘。
——陈镇至此——
那锋芒毕露的笔迹他认得,好似有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无尽的恐惧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陈镇如遭雷击,一把将账本丢在地上,对着身后茫然的亲兵,用他变了调的声音暴喝一声。
“快撤!”
咻咻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乱箭飞过,墙壁上的火把齐齐熄灭。
整座诏狱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陈镇的长刀刚刚在黑暗中划过半道弧光,三把钢刀便同时架上了他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嗤——
一道火光在二层回廊上亮起,照亮女子美艳而冰冷的面庞。
她唇角微扬,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捕食者般独有的冷酷。
“顾大人百般推辞,还要留下来喝杯茶呢,陈大人怎的这么急着走啊~”
陈镇缓缓将长刀收回鞘中,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诏狱中格外刺耳,“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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