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黄跃带着身边四名宦官,八名侍卫,和游十郎、及一名充当向导的双宁营军兵一起早早离开西隘口,进入西边的山谷。因为这几日一路上,遇到闲暇时候,这些人就会出去打猎,说是出去勘察地理,巡视防区,实际上就是出去打猎、游玩。孔盛东也不管这些事,放手交给游十郎去陪着。反正这里是巡视的最后一站,待上一两日,等黄跃尽兴,正好返程。
孔盛东倒是忙活了大半天,因为多年未曾到西隘口,这次他反倒在周围认真巡视了一圈,仔细观看了寨子的修建情况,听取了毛杰汇报的诸多繁杂事项,并在最后和毛杰商量好,在寨子中找个地方挖一口井,这样寨子里军兵取水再也不用往远处去,遇到敌军来袭,可以放心固守寨子等待援军。等安排好这些事,孔盛东看看时辰,已经到未时,他回到寨子中略坐了一会儿,将队副杜洪叫进来命令道:“杜洪,你带一支小队出隘口去找找监军大人和游十郎,他们出去已经大半天,别发生什么意外。”
杜洪得令后,马上叫来十余名军兵,骑马出了西隘口,向着谷地中湖泊的位置去找黄跃和游十郎等人。
杜洪的队伍出去两个多时辰没有回来。孔盛东眼见天色已经暗下来,自己穿起衣甲到了隘口等着他们。足足一个时辰后,杜洪的队伍里夹杂着黄跃、游十郎等人才出现在远处。
孔盛东急忙出隘口去迎接他们,没想到老远就看到这队人里有好几个伤者,黄跃一脸乌青,左眼眼眶乌黑发青,嘴角眼角渗血,衣服也撕破好几处,走路还一瘸一拐。游十郎胳膊上有伤口,渗出了一大片血渍。孔盛东忙快马加鞭上去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监军大人脸上这是怎么了?游十郎,谁伤的你?”
黄跃叹了口气没说话,游十郎却说道:“军使大人,我们在那个不知名小湖泊边上遇到了党项人,他们有二三十人,趁着我们不备突然包围了我们,抓住我们拷问西隘口里面的驻军换防和守卫情况,黄跃大人宁死不说,被打了一顿,黄大人的两名护卫还被杀了,我骂了他们几句结果被捅了一刀,唉!幸亏双宁营的杜洪队副带骑兵及时赶到,驱散了党项人,这才将我们救下。”
黄跃见游十郎说完这才说道:“没想到党项人在此地如此猖狂,这里是我大唐的领地啊,他们就敢直接明着来。孔将军,此地的巡防必须加强,除了守住隘口,必须适时派出骑兵队巡逻。”
孔盛东忙答应道:“是,监军大人!大人有所不知,此地距津河镇只有几天的路程,津河镇已经是新朝最靠西的镇子,除了一队唐军在镇子里值守,其余的地方根本顾不过来,所以大片土地属于住居者寥寥无几的荒蛮之地,党项人这才敢肆无忌惮在这一带行动。”
黄跃揉了揉自己生疼的面颊,发出低声的哎呀之声,强打精神说道:“原来听孔将军和毛校尉讲党项人诡诈奸猾,本官还有点不相信,没想到真碰到他们这次发现党项人对新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时时刻刻图谋对新朝不利,等回到云州本官要给枢密院和皇帝陛下写信,建议枢密院和皇帝陛下,不要听信党项人表面那一套,该防必须防着。”
“大人英明!这次来西隘口一举识破党项人的真面目,上报新朝皇帝陛下谨慎对待党项人,真是劳苦功高!属下回去也要给云州节度使和枢密院上书,禀告黄大人在西隘口偶遇党项游骑兵入境,黄大人率众亲自围堵参战,将党项人赶出新朝的领地。”
黄跃听孔盛东说完,脸上一热却没有否定孔盛东的做法。实际上黄跃的心里最想在监军的位置上弄出点动静,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以便自己能在众多外派的监军中得到皇帝的认可和信任。在每一个太监的心中都有一个策马驰骋疆场的梦!孔盛东的这番说辞,正中他的下怀,回去后这件事大可描述成自己率兵出击,击退党项人的英勇事迹。想到这里,黄跃甚至有点可惜自己没有受点伤,流点血,果真那样回去肯定更有说服力。
两边将这一统一口径定下后,这才进入西隘口,黄跃不由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说道:“此地以后改名为西口寨吧!本官看这里的防务还需要加强,孔将军可多派人马前来驻防,必要时可与津河镇的唐军联合,两面呼应,替皇帝陛下守护住新朝的西门户。”
孔盛东还没说话,游十郎忙答道:“黄大人真是有远见!这次追击党项人,必定会让党项人再不敢对西口寨有妄想。如果继续加强西口寨的防务,党项人必将死了从此地窥探我新朝的胆量,属下真是佩服!”
黄跃听罢,丝毫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如同自己真的率兵击退党项军一般点点头。黄跃身边带来的人马也附和着连声称是。双宁营的军兵则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各个不露声色。
事情得到了完美的解释,众人簇拥着黄跃回到西隘口内,和孔盛东等人商量好明日回云州后,黄跃咬牙挺着胸膛进入自己休息的石屋,这才痛苦地哼哼起来,他指着身边的两个小宦官骂道:“兔崽子,出了事跑得真比兔子还快,看看那伙党项流军把爷爷打成了什么样!哎呀,真疼!”“你们还不如双宁营的游十郎,好歹人家还替我扛了一刀子。”两个小宦官一边帮黄跃脱掉衣服,一边战战兢兢地为自己开脱道:“黄大人,真不怪我们胆小,你看党项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各个脸上瞪着眼睛、炸着胡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不害怕?小的们真没见过这样的悍匪!大人您不也吓得拉到了裤裆.......”
“啪!”黄跃狠狠一记耳光打得说话那名宦官眼冒金星。黄跃恶狠狠说道:“给爷爷记住,爷爷是带兵追击党项探子,忘记今日其他的事情,知道吗?谁回去多嘴,爷爷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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