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齐刷刷地停在一家霓虹闪烁的KtV门口。车门几乎同时弹开,二十多名警察迅捷地涌下车,训练有素地控制住出入口,现场气氛瞬间绷紧。
领头的刘正道目光锐利,穿透迷离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精准地锁定了目标——欧阳蔚。此刻,欧阳蔚正斜倚在豪华包厢的沙发里,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随着震耳的音乐节奏打着拍子,脸上带着几分酒意和自得。他身边围着几个打扮艳丽的陪酒女,包厢里烟雾缭绕,笑声、劝酒声混成一片。
“砰!”包厢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让音乐瞬间显得突兀。紧接着,音乐戛然而止,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警察!都别动!”刘正道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盖过了残留的背景噪音。他大步流星走向欧阳蔚所在的包厢,视线牢牢锁定目标。
欧阳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酒杯停在半空。他身边的陪酒女们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包厢里的其他人也瞬间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欧阳蔚?”刘正道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
欧阳蔚强作镇定,放下酒杯,试图站起来,脸上挤出笑容:“刘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周围的警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刘正道没接他的客套,直接亮出证件和一张纸:“欧阳蔚,你涉嫌参与大规模走私和贩卖假冒注册商标的高档酒类,这是拘捕令。跟我们走一趟!”
“走私?假酒?”欧阳蔚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夸张的难以置信,“刘队,这绝对不可能!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有合法手续的!你们肯定搞错了!” 他提高了音量,既像辩解又像说给包厢里其他人听,“我的酒水进出库单据都清清楚楚!”
“是不是搞错,回局里慢慢说。”刘正道语气不容置疑,对身后的警员一挥手,“铐上!”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欧阳蔚身体一僵,下意识想后退:“等等!刘队,这太离谱了!我要打电话,我要找我的律师!” 但他的挣扎在警察有力的控制下显得徒劳。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他脸上的镇定彻底崩塌,只剩下错愕和一丝恐惧。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找律师!你们这是诬陷!”欧阳蔚被架着往外走,徒劳地挣扎着,声音因气急败坏而有些变调。
“你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请律师。”刘正道冷冷回应,“这些话,到局里说。”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平日里在G市颇有些脸面的人物,被迅速带离了喧嚣的包厢,穿过鸦雀无声的大厅,塞进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警笛长鸣,车队呼啸着驶离,留下一片窃窃私语和惊疑不定的面孔。刚才还热闹非凡的KtV,此刻只剩下令人不安的寂静。
警车押着欧阳蔚驶离停车场,车内,一名刘队的手下帮欧阳蔚揭开手铐,压低声音说:“刘队让我带个话,对不住欧阳老板,是方局亲自下的令,刚才场面上的事,得罪了。看守所那边已经帮你打点过,不会太为难你。”
欧阳蔚揉了揉手腕,脸色依旧难看,但语气缓和了些:“知道了。替我谢谢刘队。”
同一时间,方忠伟办公室的专线电话响了。刘正道的声音干脆利落地传来:“方局,欧阳蔚,落网了。人赃并获,现场反抗情绪挺大,但已控制住,正押回局里。”
消息像无声的电流,瞬间传递到需要知道的人手中。c市,新皇朝公司大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钟浩的手机屏幕亮起,方忠伟发来的信息简洁明了:“四人皆控。” 钟浩看着屏幕上那四个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随手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光滑的桌面上。
翌日,通往G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沉默地行驶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车厢内的空气却沉闷得令人窒息。徐天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目视前方,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留意着副驾驶座上玲玲的每一个细微动静——她身体紧绷,微微侧向车窗,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目光固执地投向外面不断掠过的模糊风景。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在两个小时前,在他爷爷奶奶长眠的寂静坟前,青烟袅袅,纸灰飘散。他对着肃穆的墓碑,向逝去的亲人介绍身边安静站立的玲玲时,说的是:“爷爷奶奶,这是玲玲,我朋友,今天也来看看你们。”
当时玲玲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虽然她很快低下头,装作整理衣角,但徐天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和难以置信。那一刻,像有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也横亘在两人之间。他想解释,想说“时机未到”,想说“在这么沉重的场合不想随意定义”,但看着她迅速筑起的沉默壁垒,那些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他以为她懂,以为这点小事过会儿就好了。可显然,玲玲不是这么想的。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不被重视、不被承认的委屈。她在等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句安抚;而他,却在等她自己消气。于是,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随着里程表的跳动,变得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冰冷。
徐天几次想开口,喉咙却发紧。他烦躁地伸手去调空调风量,按键的“嘀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冷风呼呼地吹出来,吹得他脸颊发凉,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和懊悔。玲玲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肩膀绷得紧紧的,仿佛身边坐着的是一团令人不快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刻意,每一次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都像是在放大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就在徐天感觉这冰冷的僵持快要将他逼疯,额角甚至渗出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边缘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猛地撕破了死寂。
徐天几乎是如释重负般,条件反射地猛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声音因为过于急切显得有些高亢:“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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