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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外卖的我,开局被天灾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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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终末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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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道门徒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从虚空画布上抹去,没有留下丝毫涟漪,只余下苍穹之下那片被焚毁大地的死寂硝烟,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灵魂刺痛的规则褶皱感。仿佛他们从未真正降临,又或是已抽身于更高维度的观测点。

霜降的身影自翻滚的能量余波中沉降,足尖轻点焦土,激起一小圈微尘。

他周身流淌的液态银光灵力链缓缓敛入风衣之下,只余下那双洞穿虚妄的眼睛,锐利如初。他并未立即关注勉强支撑起身的江槐,也未望向地上的夏天,而是目光如电,径直锁定了不远处半跪于地、剧烈喘息着的苍术。

“苍术先生,”霜降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质感,仿佛能直接叩问灵魂深处的秘密,“以您的能为,方才那般局面,断不至于被逼至如此境地。我们来得,似乎有些多余了?”

苍术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他缓缓抬起沾满烟灰与血渍的脸,原本因剧痛和内耗而紧蹙的眉头,在霜降锐利的注视下,先是掠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随即又被一种近乎自嘲的坦然覆盖。

他扯动嘴角,牵扯着脸上干涸的血痕,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笑:“呵……看来,终究是瞒不过‘重塑之手’的眼睛。”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奔至自己身边的江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因为……一些小小的‘变故’。本想着能应付过去,让你们见笑了。”

“苍老师!”江槐冲到近前,扶住苍术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中疑窦丛生。

这一路奔袭,从埋骨之地到方才的炼狱战场,他早已察觉到苍术的不对劲。昔日那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举手投足皆引动天地灵机的传奇人物,如今却处处掣肘,甚至在与次级门徒的对抗中都显出几分力不从心,仿佛背负着无形的万钧枷锁。

“到底怎么回事?从埋骨地出来,我就觉得你……”

苍术摆了摆手,止住江槐后面的话。他借着江槐的搀扶缓缓站直,眼神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江槐,又转向霜降。

“没事只是……”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猛地将左手手臂上破烂不堪的衣袖向上狠狠一捋!

焦黑的布片褪去,露出的并非健硕的臂膀,而是一幅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只见苍术的整条小臂,直至手肘上方,竟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烙印着无数诡异的符文!不同于常见的刻印或纹身,这些符文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幽邃的靛蓝色泽,如同活物一般,正在皮肤下缓慢地蠕动、流淌、明灭!仿佛是无数条拥有生命的冰冷毒蛇,深深嵌入他的血肉骨骼,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随着符文的明暗交替,它们还不断向外蔓延出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靛蓝丝线,如同血管般试图向上臂、肩颈攀爬,又被苍术体内某种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在手臂范围之内,形成一种恐怖的共生与对抗景象!

“这是……”霜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知力远超常人,瞬间便从那符文上捕捉到一丝熟悉又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是属于苍衍的、冰冷纯粹的规则之力!

“在埋骨地深处,最后的交锋时……被苍衍种下的‘共生印’。”苍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疲惫,目光落在那些蠕动的符文上,眼神复杂难明,“一种源自血脉诅咒的古老封印……它封锁了我的灵枢核心,如同在灵力奔涌的江河源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堤坝,只允许涓涓细流渗出。”

“但您刚才分明使用了灵术!”江槐急切地反驳,脑海中闪过苍术撕裂空间开辟通道、凝结屏障硬抗集火的画面,“不止一次!而且威力……”

“是强行催动的。”苍术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代价是内腑的剧烈震荡,灵脉的灼痛撕裂。每一次凝聚灵力,都如同在千疮百孔的堤坝上再开一个口子,灵力是挤出去的,自然……很勉强。十成的力量,能发挥出三四成已是极限。”

霜降沉默地看着那些蠕动的共生印,眼中数据流无声地飞速划过,显然在进行着极度复杂的解析。片刻,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萦绕起柔和的、银白色的光晕——那是他“反转”之力的具现,蕴含着回溯与修正的法则。

“让我试试。”霜降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他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白光流,精准地射向苍术手臂上最活跃的一处符文节点!

嗤——!

就在银白光流即将触及符文的瞬间,那原本缓慢蠕动的靛蓝符文陡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纯粹的吸力凭空生出!霜降那蕴含着磅礴规则的“反转”之力,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那符文贪婪地、彻底地吞噬殆尽!甚至连霜降指尖凝聚的光晕都为之黯淡了一瞬!

霜降眼神一凝,缓缓收手。“共生印……”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两人之中,灵力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一方,即可对另一方施加此印,禁锢其灵枢,汲取其灵力本源……直至一方彻底消亡或被同化。难怪……苍衍的灵力,果然已在您之上。”他抬眼看向苍术,目光中那份曾经的戒备与敌意,此刻竟奇异地掺杂了几分真正的敬意,“在这种等级的封印镇压下,您竟还能强行催动灵力,甚至做到此前那般程度……苍术先生,我们重塑之手,曾经将您视为最棘手、最危险的对手,是完全正确的判断。您的意志与韧性,令人钦佩,也令人……扼腕。”

苍术只是沉默地将衣袖拉下,遮住了那骇人的印记,仿佛遮住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屈辱。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抑感。

霜降的目光转向江槐,银色的瞳孔仿佛能穿透灵魂,直达江槐那些混乱交织的时间碎片:“门徒,苍衍,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启动这场席卷世界、不惜毁灭一切的追逐?”

江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苍术被封印的震惊中抽离出来,回归到更宏大也更绝望的命题上。“他们的目的…”他顿了顿,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从本质上说,和你们重塑之手,甚至和我…并无不同。”

霜降眉头微挑。

“我们都想在注定的湮灭洪流中,为这个世界,为生命的存在,寻得一线生机。”江槐的目光投向远方仍在燃烧的火箭残骸,投向那片被苍衍规则之力扭曲的天空。“只是他们的手段……更极端,更决绝,也更…疯狂!”

“他们想要怎么做?”霜降追问,语气平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启动‘终末之诗’。”江槐缓缓吐出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回响。

“‘终末之诗’?”霜降重复道,这个词本身便带着一种宏大而悲怆的毁灭韵律。

“一个…重启一切的按钮。”江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时间线碎片中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巨大的、遍布宇宙符文的倒计时装置在虚空中显现,整个世界在一种冰冷的白光中溶解、归零。“当‘终末之诗’的倒计时归零,时间…不是向前,而是被强行拖拽回一个设定的‘起点’。一切归零,宇宙重启,历史重写。就像…将一盘注定输掉的棋局彻底掀翻,把所有棋子打乱,重新再下一盘。他们相信,只有彻底洗牌,才能避开那最终、且必然的…湮灭结局。用彻底的毁灭,妄图换取新生。”

“他们在其他时间线成功了吗?”霜降的声音依旧冷静,像一把解剖刀,精准地切入核心。

“没有。”江槐睁开眼,瞳孔深处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麻木与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一次也没有成功。”他似乎在回忆那些破碎的、绝望的画面,“因为那些时间线…它们本身就是残缺的碎片,是主时间流崩解后的残响。它们…没有真正的‘起点’!”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决然的肯定,“就像一个残缺的莫比乌斯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是在无尽的循环中走向衰亡。强行启动‘终末之诗’,只会让那块碎片加速崩塌,化为纯粹的虚无。”

“那么,”霜降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刺江槐的灵魂深处,“你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们如今所在的这条时间线…拥有那个所谓的‘起点’?”

轰——!!!

这句话,如同在江槐的脑海里引爆了一枚精神炸弹!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恶寒,瞬间沿着他的脊椎骨一路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若非苍术及时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

起点? 世界的起点? 时间线的起点?

这个问题,像一根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一直以来赖以支撑的信念基石!

他经历过无数时间线的崩塌,见识过无数版本的“终末之诗”化作泡影。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拼尽全力追回、挣扎其中的这条时间线,是特殊的,是完整的,是拥有那唯一“起点”的,是能够承载“终末之诗”重启希望的,是…真实的归宿!

可霜降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他这唯一的、脆弱的信念支柱,彻底暴露在冰冷的质疑之下。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他如此笃定?

那些在时间乱流中翻滚的记忆碎片,真假难辨;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转瞬即逝;那些刚刚经历过的战斗与死亡,下一刻又可能在另一片相似的战场上重演……他无数次穿梭于时间的缝隙,早已迷失在那无尽的回廊之中。

他甚至……有时在寂静的深夜惊醒,会惊恐地怀疑,自己是否早已在某个失败的时间线尽头死去,如今的一切挣扎,不过是残魂在时间夹缝中产生的无尽轮回幻象?他苦苦追寻的“真实”,是否只是某个巨大存在精心编写的剧本?

他所认定的“起点”,是否只是一个更大循环中的任意节点?

“我……”江槐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恐惧和自我怀疑。他看着霜降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真相的银色眼眸,看着苍术手臂上被衣袖掩盖的、代表着失败烙印的共生印,看着这片被苍衍神罚蹂躏得满目疮痍的大地……

怀疑如同黑色的藤蔓,疯狂滋生,缠绕住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让他几乎窒息。他赖以生存的坐标,他战斗的理由,他存在的意义……在这一刻,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堡垒,轰然崩塌。

世界的根基在他脚下剧烈晃动。

他分不清了。

他真的分不清了。

这流淌着血与火的此刻,究竟是漫长旅途终于抵达的关键节点,还是……又一个绝望轮回的冰冷开端?

霜降看着江槐眼中剧烈翻滚的惊涛骇浪,看着那份根深蒂固的信念被瞬间撕裂露出的脆弱与恐惧,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缓缓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苍术衣袖下那隐藏的符文,最终定格在江槐失魂落魄的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穿透了江槐混乱的思绪:

“看来,我们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江槐。而这个答案的钥匙,或许……”

霜降的目光投向苍衍消失的方向,那里规则扰动的余波仍未完全平息,

“你注定要去阻止他们。”

“嗯。”江槐点点头。

“不过提醒你一句,我们依然是敌人。”霜降优雅地撕开一条黑腔,缓慢地走了进去。

“谢谢。”江槐对着他地背影说。

霜降背影微微颤抖过后,摆了摆手,黑腔的缝隙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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