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位将领都到齐后,才发现身为主官的庆阳王还没有到场。正在相互议论间,忽然帐外传来一阵高呼:“庆阳王到!”
军帐被打开了,门口进来一个人,惊呆了众人。他走过堂前,回到中央处坐定,然后对身旁之人道:“庆阳王,开始吧!”
狄三品心底十分慌张,晋王,怎么可能是晋王,难道这一路他都在跟随着前进吗?难怪一直没有消息传递出来,行军目的一变再变,只有最高统帅在此,才可能有如此情况。只是据说晋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知自己的那些事情会不会被他知道?即使心底如此慌张,但现在也只能强撑下去。
冯双礼缓缓道:“诸位将领,本次奔袭蔡州也是假命令,实际上,今天早上,蔡州已经被晋王亲率的黑旗军拿下了!”
石破天惊!犹如一道炸雷在众将心中响起,蔡州竟然拿下了?
“据前线密报,清军会在明日后抵达,我军就在此地伏击,争取一举击溃对方!”
清军怎么来了,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自己并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
就在狄三品细想哪里出了问题之时,忽然听见庆阳王一声怒吼:“左右给我拿下!”
进帐的将军俱是解下兵器,赤手空拳。骤然听到此言,还在纳闷,但狄三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名守卫,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
狄三品骤然遭此,立刻叫道:“将军,我所犯何事,何故要抓我?”
庆阳王冯双礼怒目圆瞪,大骂道:“狄三品,晋王待你不薄,何故要做满清鞑子的奸细!你不知道西王便是死在清狗手里吗!”
“我没有啊,这从何说起,我哪里成了清狗的奸细,冤枉啊!”狄三品哭诉道,不住的挣脱,试图爬到冯双礼跟前,但身后两个守卫显然没放松戒备。
“晋王,晋王,您知道我的,我怎么敢背叛你,我不敢背叛你啊!”
他随即又朝其他将领哀求道:“大家伙帮忙求求情,求求情啊!”
不少将领有些心动,特别是陈奇,他出自狄三品帐下,正准备出声,忽然听晋王道:“你确实没有将我军要进攻蔡州信息传递出去!”
狄三品大喜道:“多谢晋王,晋王您明察秋毫!”
谁知李白继续道:“但你在江陵府,通过清廷的细作将我军要进军蔡州的消息传递了出去!而清军就依照此消息,提前发兵,明日就要到蔡州府!如果不是我军提前赶到,那后面赶来的安定伯的部队,岂不是就会遭遇埋伏?”
狄三品心知此刻只有否认,否则必死无疑,便道:“万不是如此,这是假的啊?”
众将领多数都是跟着李白训练过许久的,基本都是忠心耿耿之辈,而狄三品也本是如此,不是他弟弟被斩了,再加上他又得罪了未来的世子,他根本不可能有此想法。那女子自己只是睡了一晚,还是第一次见面,见面后也就立刻出征了,一路上马不停蹄,晋王怎么知晓的如此之快?
晋王道:“你与那女子共度良宵一晚,她脸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你没发现么?”
“刀疤,当晚没有。”一句话说了一半,狄三品才发现自己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就无法挽回了。面如死灰,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
众将领这才意识到此人竟然真的背叛了他们,纷纷骂道,各种含祖含量极高的词汇涌现出来。
李白摆摆手,很快狄三品就被拖了下去。
李白第一次遇到变化如此之快的情况,似乎自己刚部署完,胜率就在不断下降,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阻止自己一般。
难道这世界本来的命运就是清廷获胜?自己阻止了清廷获胜,才导致有这种诡异的局面?但自己那个世界,遍地的李将军庙,那又不是假的,那才是主线,如何解释?
想不通这一切的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一想法。
“庆阳王,你安排迎敌吧!清军先锋卯时会到蔡州城外,到时候放他们入城,你率骑兵从后劫杀,黑旗军从城内攻击!”
“是!”
次日卯时不到,一队哨骑来到了蔡州城下,这些人穿着明军制式盔甲,看不出来是清军。此时正值天微微亮,只能看清个大概。
一个为首的哨骑大喊道:“城上何人,快来迎接正黄旗固山额真舒穆禄?伊尔德大人!”
城上是早已经安排好的投降的原蔡州守军,一口的本地腔调:“是,大人稍待,我去禀明我家大人,立刻回来!”
一盏茶功夫,城头之上,那个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大人,我家大人说了,现在天还未明,待待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放肆,你是那家的奴才,不要命了吗快开城门!让我家将军进来休息!”城下的哨骑大怒,马匹不断在城下绕圈,如果能够上来,恐怕他早就将城头之人砍了。
一旁的同伴也是帮腔道:“速速开门,不然等会进来,定然将你砍了!”
这是正黄旗的骑兵,八旗之中直属皇帝的部队,这次因为是国战,被带了出来。本来是前日傍晚刚到开封府,但忽然接到信郡王命令,要求全速南下,协助蔡州防守。
这些大爷哪受得了一个失势王爷的调令,于是磨蹭起来,但没想到为首的伊尔德竟然被信郡王召见,借机教训了一顿。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再怎么落魄,也比其他旗人强很多,何况他现在还是皇帝亲封的南征主帅。不得已之下,只好领命,全军万余人,连夜南下。
这一路自然是极为辛苦,希望早早进城休息,而眼前这小小城门官,竟然阻止自己入城,真是让几位在将军面前打包票的,有些恼怒至极。
城上的人磨蹭半天,按照常理,哪敢惹这些正黄旗的大爷,只好应声下来,准备打开城门。而随队的哨骑也有人立刻回去报信,大军就在不远处的后方休整。
随着城门慢慢打开,几名哨骑慢慢进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连守城门的士兵也四散而逃,这更加让他们最后紧绷神经放松了,这群人显然是怕被自己砍了,开了城门就跑。而为首之人,十分得意,开始派人向后面通报。
不一会,大地开始震动起来,那是一大队骑兵过来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一大团黑黑的身影出现在城下,没做任何停留,一队队进入了城门。
而为首的固山额真舒穆禄?伊尔德,一马当先,跟随者亲兵进了城,但很快发现不对劲,怎么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哨骑统领,怒骂道:“德云泰,你干的好事!城内的迎接的人呢!”
德云泰明显吓的不轻,连忙道:“都统大人,这城门官刚刚不开门,让我给训斥两句,给吓跑了!”
训斥两句就会跑?看来是这厮准备下狠手了,这样别人不跑才怪。
伊尔德也不啰嗦,直接道:“你给我赶紧去府衙,找人安排,先进城的,就先在城北这一片休息,给我挨家挨户赶人!另外去一队人马,占领城头!”
首先把这些本部兵马安顿好,然后再找当地属官安排粮草,至于几日后抵达的南朝军队,自己已经入城还怕他们不成?
德云泰被骂,也不敢怠慢,立刻带领一队骑兵离去,朝城内的府衙而去。这一条主街道,正是通往府衙之路,不过几百米而已。其余的一队队人开始行动起来,上城头的则是下马,去清理屋舍的则是咚咚咚敲起门来,两三下没听到回音,便是一脚踹开了门,四处搜索起来。这些士兵抢劫惯了,知道这是有油水的差事,一般都是将这些人赶走,钱财搜刮一番,而敢于抵抗的,则是当做敌人割掉首级,成为战功。剩余的大部分骑兵也在缓步入城,分散到各处,这是满八旗的精锐部队,大约五千余人。
整个团队高效运转起来,很快传来了消息。
“报,城头已经被占领,没有发现任何守军!”
“报,左侧民房清理几间,没有人!”
“报,右侧民房清理几间,没有人!”
竟然都没有人,什么情况?伊尔德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很快远处城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兵器相交发出的尖锐的刺鸣,还有弓弦的声音,渐渐传来一阵嘶吼之声,但渐渐恢复了平静,重新恢复了安静,仿佛一切没发生过。
整个城内一片安静。
“踏踏踏!”一匹马自街内而来,马背上空无一人,远处看不清楚,晨雾还未消散。
伊尔德一股寒意涌起,德云泰带领的几十骑,竟然只有一匹马回来,谁能够在这里解决这么多骑兵,这么迅速。
伏兵!南明的伏兵!他们怎么这么到这里了!
现在在城内,一旦对方步卒埋伏在这里,对付普通骑兵没问题。但八旗军可是步战为主的,马匹不是用来冲锋,只是代步工具。
必须赶紧退出去!
舒穆禄?伊尔德立刻大喊道:“速速上马,退出城去!”
不少骑兵闻讯,立刻上马,开始往后撤,但此刻进城的部队还在往前,一时间有些混乱,等到命令传递下去之后,才开始恢复正常,但对应大半部队已经进入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嗖嗖”声不绝于耳。
“敌袭!”
这是对方的弓弩手,躲在屋内各处袭击,一轮箭雨下来,十几个最前没来得及撤退的士兵瞬间死亡。
剩余的骑兵也从四处的房屋及街道中回收,准备出城。
但传入固山额真伊尔德耳中的,却是噩耗。他刚过城门洞,大部骑兵已经出城,就感觉大地在隐隐震动,远处对方的后手来了,这是伏击他们的骑兵。
今天难逃这一劫!
他迅速呼喝,四处传令,在他的指挥下,有些混乱的队伍恢复了平静,迅速朝主帅聚拢,因而他收拢了大部分骑兵,调整好阵型,准备冲出去,一旦被对方逼入城内,那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这种冲出去,也不是骑兵冲阵,对面很可能是明朝骑兵的精锐,擅长于冲阵,而自己的八旗兵,更多是步卒,擅长于步战。
这一支两千余的骑兵,开始冲到城外一里,勉强脱离了城防的攻击范围。而城内的喊杀声也是四起,陷入的的八旗兵自然也是无法出来了。
伊尔德心在滴血,这可是八旗最精锐的正黄旗的,从来没有动用的,虽然入关之后有些堕落,但大多都是皇亲国戚,这么多人折损在这里,自己恐怕回去了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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