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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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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女人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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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们儿生产队的女人干活儿的确不顶硬,但干的很细致。

地里干干净净,粮食颗粒归仓。就是从那一年的秋天开始,年年都很热闹的大场院不再热闹了。收进来的粮食有各个组的,也有一家一户的。都怕自己的粮食被别人偷了去。用碌碡脱粒的杂粮入库以后,大场院里只有田淑云生产队的苞米了。

联产承包,农具车马土地,生产队还有些管理权。最主要的,公粮任务还是由生产队统一完成。

总结粮食产量,米永刚那个组不出意料的的第一。孙信义哥几个第二,连康富那个组都排在第三。华子他们前面还有刘家哥四个那个小组。

大家坐在生产队的大炕上,大家心情都很复杂。

田淑云:“别的组比咱们产量高我相信。可我就不信康富他们,他们那地伺候得多埋汰。”

蔡香萍:“孙信义他们多开出一垧多地。”

华子坐在地上跟张梁子两个做弹弓:“比那没用。大家回去都算计好了,来年留哪些种子,口粮留多少。余粮都跟柳叔老卢梁子装车,把苞米谷子拉到立梅姐的碾道都变成苞米面、小米,小碴子大碴子。进腊月门儿咱们就去榨豆油!”

田淑云:“傻兄弟,康立梅早就把碾道锁上不干了。”

华子:“不干了?为啥呀?”

田淑云:“康家加工不给钱,梁大山炮加工不给钱,连康淑君加工都不给钱。这一上秋,都要吃新米,立梅伺候不起呗。”

华子:“婶子,你们家能加工多少粮食?欠人多少钱赶紧给人送去。跟立梅姐说明白,咱们不但给钱,还得出人帮忙。变不成精粮就卖不出钱!我和柳叔带着小梁子赶车出去,淑云姐排班儿加工!我得让生产队的人放屁油裤子,走路炸眼睛!”

张梁子:“炸眼睛是啥意思?”

“就是穿衣服最光鲜最好看。让所有的姑娘看见你就喜欢你羡慕你!”

送完公粮卖私粮,蘑菇崴子屯儿人才看出华子的金贵了。

联产承包,除了康富那个小组不太详细,其他小组的社员已经不把公粮的收入看得很重要了。生产队时期,交公粮是最主要的任务和经济来源。到了现在交公粮那点粮食不到他们全部产量的三分之一,家家都能吃饱。不但人能吃饱,连各家各户的猪都提高了粮食标准。

生产队的碾道连续轰鸣了三天三夜,华子和柳子富、张梁子赶着大车出发了。

要大量在黑市销售粮食,就得走姜大金牙的路子。华子拉了半苞米面儿杂粮去了笸箩店。可是到那里一打听,姜大金牙父子已经被抓起来,严打的时候他和他的二儿子都被枪毙了!

只要不被城里的公安发现,大白天就能做买卖!

可把华子乐坏了。把半车东西当时就卖了,然后找到满自由。

精苞米面儿在蘑菇崴子屯儿已经不太受待见,可是在城里仍然是活命的保证。至少农家的苞米面儿要比在粮食所领的陈化粮好吃得太多。

大粮、小米几乎让赵国伟和元朝辉两个单位给包圆了。

唯有绿豆,价格不错,但是只能三斤五斤地卖,遇不上大买主。

卖了主粮食,开始榨豆油。米永刚那时候每家论斤分豆油已经让社员们念念不忘,津津乐道。

如今的小生产队,每户五十斤!其余留足吃菜、下酱的,华子还要做一笔大生意……

华子买了一双女士牛筋底高装黑皮靴,小心翼翼放到客厅的长条桌上。写上四句话:远远行医路,靴长可御寒。人情谁能解,不肯问青山。

然后去了生产队。

进了腊月门儿,生产队的大炕上又热闹起来,五十斤装的豆油桶由黑犍子拉着花轱辘车往家送也就罢了。这些人从华子手里拿回去的不是现钱,而是一个个红色的存款折子!粮食变成钱,生活不再难。

华子和康淑君把自己家的豆油领回来,他们两家才有了专用的豆油桶。黑犍牛拉着花轱辘大车过木桥上东岗子,就看见柳青青自行车上驮着个盒子从华子家回自家去了。

华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康淑君:“大妞车后边驮的什么?你笑啥?”

“都怪你。留你吃顿饭撩饬我。”

康淑君:“那我不是为了你们俩呀?咋说她都不信。”

华子:“你回去告诉大妞姐,下周日我杀猪让她早点回来。”

康淑君:“你不是下个星期六杀猪么?”

华子:“那是我自个家杀的。后天周日,知青那几个,加上大妞、二妞。吃完了,给那几个城里的带点肉回去过年。”

康淑君:“开春儿我也整个猪圈,也得杀年猪。”

蘑菇崴子屯儿乃至整个前进大队,把粮食种好的大有人在。可是在那个时代,能够把各种粮食都变成好价钱的实在不多。

有人把苞米卖给酒厂,卖给饲养场,回来一算平均值还是两毛钱左右。华子他们加工成苞米面儿,据说一斤苞米可以折合到三四毛钱!

尤其是小米绿豆等杂粮,他们根本找不到销路。

秋收的欢乐很快被大年的到来冲淡了,满囤的高粱苞米谷子变不成钱。勉强能变成钱的一算价格,实在对不起自己一家人这一年的血汗。

都知道国咏梅把华子留在生产队,是为了那些破鞋不被饿死。可是没人想得到,那几个破鞋被华子指挥得超强超能干!这就和当初米永刚让华子和二线妇女薅谷子是一个道理。

她们没照别的小组少打一斤粮食,反而大小粮食一应俱全,样样能变成钱!

华子进腊月门儿就把年猪杀了,和往年一样给他的知青哥们姐们儿杀一口,吃完猪肉拿着走。

他一开头,蘑菇崴子屯儿的操刀手老卢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粮食不值钱,还不如喂了肥猪或杀或卖呢。

破鞋生产队的人出去吃猪肉个个光鲜,其他小组依然破衣烂衫。

外人悄悄打听他们,粮食怎么卖的?他们也只能回答一句,都交给华子了。

事实上连柳子富田淑云都搞不清华子到底把粮食卖到哪里去了。他们也绝想不到年年来华子家吃猪肉的那几个知青就是他们的最主要销售渠道。他们也不可能理解,华子今天的收入是他接连四五年,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跑夜路,硬闯出来的生路!

笸箩店的生意再好,那也是黑市交易。元朝辉和赵国伟都是有单位的,决不能泄密。

老卢一旦操刀,蘑菇崴子屯儿杀年猪的人家就开始排号儿了。

今年最奇特的是请华子吃猪肉的,多了一家人。就是曲惠勤的娘家,曲得志家。而且是专等恭候,华子不定准日子他家不动刀!华子实在推辞不掉,如约去了曲家。

曲家请的客人不多,刘安李清华夫妇,蔡香萍,他的跑了老婆的姑爷梁立冬。再就是杀猪手老卢了。华子是从县城骑着自行车赶回来的。到他家的时候,酒肉已经摆上了。

华子和曲得志、老卢、刘安坐在一张炕桌上。地下的圆桌都是女人,除了李清华、蔡香萍,就是那个当年抢二妞婆婆丁的曲惠贤和她妈。

梁立冬本来是和曲家的儿子曲惠田在地桌跟女人同坐。可他非挤挤巴巴,凑到炕桌上来。

端起酒杯拉家常,曲得志就跟华子打听怎么卖粮食。

华子:“卖粮不好办。都得偷着整,大黄米小黄米黄豆绿豆啥的还好办。就是苞米苞米面儿,得住就进拘留。要不我一个光棍儿养那么些猪鸡干啥。”

曲得志:“你跟着一帮女人,今年还真没少收入。每块地都大丰收啊。”

华子:“这也没啥秘密。死命干,不干就吃不上饭!”

梁立冬:“光干也不行。没听收音机么?什么山东安徽,怎么发展,都得国家给拨款。再说,干得再好得有人写稿子给你宣传出去。收音机里播一会儿就放歌曲,啥意思?没稿子啦!”

曲得志一摔筷子:“你天天抱着收音机,啥活儿不干光吹牛逼。老婆都让你饿跑了,还他妈腆着脸跟着瞎呲啊?谁让你来的?”

梁立冬:“你家杀猪。我……”

曲得志:“你来了,在底下吃一口赶紧走就得了。还他妈凑炕上来了。蘑菇崴子屯儿巴拉狗子都比你强!你他妈不嫌丢人哪?那收音机还是我大闺女的陪嫁,你们家还有啥?滚犊子!”

梁立冬被曲得志一顿臭骂,下桌走了。

吃完饭,大家往回走,李清华悄悄拉住华子:“华子,你知道曲家为啥找你吃饭么?”

华子:“要进生产队呗。我又说了不算。”

李清华:“你那唬车车的样儿。他是要把二闺女曲惠贤嫁给你。”

“啊?他家姑娘我可不敢要!打不过,骂不过。还是远远躲着吧。”

李清华:“哼哼,我一猜就是这样。曲得志跟我和刘安说了,我俩可没敢答应。这不把老蔡也请去了。”

华子:“过两天我也杀猪,你俩去帮忙。让曲得志吃回去。我可不欠他人情。”

华子不得不把自己留的,同样要请相好屯邻的年猪也宰了。

蘑菇崴子屯儿几乎家家杀猪,这在华子刚到蘑菇崴子屯儿的那几年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在康富当队长那一年多,杀猪根本没人敢想。

现在接连两年粮食大丰收,与其说是田淑云领导的好还不如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于是很多人家都盖猪圈养猪了。当然像康富、蒋大牛逼、康淑君、老卢这样的人家根本别奢望杀年猪。杀年猪不但能改善一下自家的伙食,还能提供一整年的油水儿。

杀年猪都要请一些关系不错的亲戚朋友来帮忙吃杀猪菜。

杀猪在东北农家算是一件大事,因为一般人家每年也就是一两次,几乎相当于过节。每个村屯里都有擅长杀猪的人,由他们掌刀,不仅干得干净麻利,而且不糟践有用的东西,把猪的肉和头、蹄、下水、血、骨头等各部分收拾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各持其用,拿民间的话说是“能多杀出来五斤肉”。

还要找几个干净麻利,刀工细腻的邻家妇女切酸菜。做成杀猪烩菜。

农民生活很苦,一年难得吃几次肉。平日喂猪攒粪,年底猪也肥了,加上过年,便将猪杀掉,补偿一年付出的劳动。杀年猪时,充满节前的欢乐。一户杀猪,全村人赶来围观。一般人家只留半扇猪肉,另半扇则略低于市价,分给杀不起年猪的亲戚邻舍。自己留的半扇,割下年节时所需,剩余部分便攒一堆冰埋起来一直吃到二月二。还有可以留一些做成腊肉,一直留到豆角下来。

对于华子来说,杀年猪要比过大年重要。过年只有他一个人,杀年猪除了要相请要好的村邻,还拉不下县城里那几个货。

华子杀猪的常客,今年少了米永刚,多了蔡香萍和曲得志。不变的还是田淑云白凌云康淑君,刘四儿梁老小儿李清华等人。

在山旮旯里,吃了杀猪菜,主家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油。把猪身上的油脂熬下来装进坛子。剩下的油滋啦(油渣)当晚能就着喝点酒。剩下的就是混在酸菜馅儿里包饺子了。

米雪晴在村里的时候都是她和二妞帮华子。她们走了以后是柳青青来帮他。今年柳青青不搭理华子,只能他自己来了。

油?了一半,康淑君来了。

“华子,我就知道你自己?油呢。你说大妞这孩子,这都大半年了,还不跟我说话。”

华子:“都是你瞎整。她那个人又闷又倔……”

康淑君:“你年纪还好,大妞可都二十八九了。再晚生孩子就困难了。我像她那岁数,她已经念完小学了。再说,像你这样的,一撒手不知就成了谁家的姑爷了。”

她俩正在厨房里忙活,房门一响,又来人了。是女人,蔡香萍。

康淑君打量着蔡香萍。

这个女人最早知道女人要经常洗澡的。今天洗澡没有不得而知,可是一定精心打扮过的。她虽然没有康淑君的个子高,眼睛却比康淑君好看。

“你来干啥?”康淑君问。

“嘿嘿,老康,华子是你男人?许你来不许我来。”

康淑君:“不是我男人。可是总得先来后到吧?”

蔡香萍:“你也不嫌牙碜,什么话张嘴就来。都为了儿女那点事儿,你还能霸住华子啊?我跟华子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康淑君一撇嘴:“切。当啥?后来你还不是滚到别人被窝儿里去了?要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变。”

蔡香萍:“那能怪我呀?我打算当他丈母娘,他看不上我闺女,跟米雪晴好上了。后来还不是被孙信智坑得成了坏分子。”

华子腾出手来:“算了别说没用的。放桌子,油滋啦就酒。喝完了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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