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轿车在大朗医院大门外停下,彭勇独自走进医院不到半个小时,重新回到车里,递给钟灵一张女人的工作照,随后解释道:“钟小姐,外科就一个姓岑的女医生,她叫岑疏影,这是她的照片,你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钟灵接过照片扫了一眼,追问道:“打听到她老公的名字了吗?”
“她老公叫周正霖,以前是这个镇里纪检部门的一个科长。”
彭勇心里疑惑钟灵为什么要打听岑疏影老公的名字,但也没有多嘴,谨慎地补充道:“因为男女问题,还牵涉到行贿受贿等违法乱纪的事。现在关在看守所里,如果需要更详细的情况,我现在去打听,但是需要点时间,要不你先找家酒店休息,这样我才放心。”
钟灵的目光再次落在岑疏影的照片上,缓缓摇头道:“不用,知道名字就行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送我回去。”
彭勇把钟灵送到先前接她的国道边,便开车先行离开。
钟灵回到幽静的进山小道上,再次拿出大哥大,这次,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拨通了她父亲的秘书——陈树军的号码。
两人经过了两次通话,前后间隔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段,钟灵独自坐在小道边的石头上,顶着太阳等候陈树军那边的消息。
最后一次通话结束前,她嘟起小嘴道:“陈叔叔,千万记住,一定不能告诉我老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得到陈树军肯定的承诺,她才挂断电话,再次将大哥大关机放进挎包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还‘哼’着小曲朝四合院走去。
四合院的客厅里放着电视,三个兄弟坐在沙发上,却根本没有看电视的心情,目光一直落在敞开的大门外。
蒋凡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眉宇间凝结着焦虑与担忧。
钟灵离开不久,他就坐在这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石台阶,目光死死锁住那条蜿蜒入林、寂静无声的小路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各种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甚至后悔让钟玲去冒这个险,哪怕她可能背景深厚。可祁雄刚死,背后的漩涡深不见底,万一……
就在他准备冒险联系伍文龙,让伍文龙赶去大朗医院一探究竟,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目光的尽头。
他的眼神瞬间露出惊喜,赶紧杵着拐杖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快,牵扯到受伤的腿,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咧了咧嘴,但也顾不上这些,一瘸一拐朝着那个身影奔去。
“登徒子,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这身体还经得起折腾吗?我又不是不回来。”钟灵看到蒋凡急切的样子,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心里很暖,嘴里却在暗自埋怨,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蒋凡走到她跟前,语无伦次道:“你…你……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不确定,“没、没事吧?”
钟玲轻松地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去打听点消息而已。”她俏皮地看着蒋凡,接着玩笑道:“你一个人坐在门外,是不是想我早点回来,又好对我使坏。”
蒋凡看到钟灵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惊喜道:“你约到岑医生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比我还急。”钟玲故意卖了个关子,绕过他,率先朝四合院走去,“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渴死了,先进去喝口水再说。”
蒋凡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挠。只是看到她轻快的脚步,松弛的笑容,心里也平复了许多,他杵着拐杖赶紧跟了上去,脱口而出:“哈婆娘……”
经常这样叫身边的女人,逐渐成为了习惯,他赶紧住嘴,改换称呼追问道:“玲子,赶紧给我说说,是不是约到岑医生了?”
钟灵停下脚步,质问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好奇:“哈婆娘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许多四川人喜欢叫自己的妻子或已婚女人为婆娘,但是不知道‘哈’字代表什么,更不知道蒋凡脱口而出的‘哈婆娘’,到底是亲近的称呼,还是有别的意思。
蒋凡神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呃……这个……”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她过于清澈的目光,“在我们四川老家那边,‘哈’字代表傻。但哈婆娘就是、就是一种……比较亲近的叫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不说明真正的缘由,这样的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亲近的叫法?”钟灵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一点距离,“叫一个女孩子‘傻’来表示亲近?蒋大爷,你们老家的风俗……还挺特别的。”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调侃的意味更浓了。
蒋凡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被她逼得后退了半步,拐杖差点没杵稳。“不是……哎,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给你解释清楚。”他有些懊恼地挥了挥没受伤的手,“就是顺口了……你别瞎想,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他急于澄清,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看着他难得的窘迫模样,钟灵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其实大概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坏词,至少从他嘴里叫出来,带着一种笨拙的亲昵感,让她心里那点因为被他牵挂而产生的暖意又扩散开来。
帮蒋凡处理了困扰他的事情,她的心情已彻底轻松下来,就是想整蛊他,看他这副不同于平时那股痞劲或狠劲的慌张样子。于是故意板起脸,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哦?顺口了?看来蒋大爷平时没少这样‘亲近’地称呼别的女孩子,经验很丰富嘛。”
“没有,绝对没有!”蒋凡矢口否认,做贼心虚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钟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没有?”
蒋凡想到既然解释不清,而钟灵又步步紧逼,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又拿出惯用的伎俩,在她胸前捏了一把,然后夸张地看着自己的色手,坏笑道:“穿得这么厚,还戴着‘枪套’,没有啥感觉。”
“流氓……”钟灵嗔怪了一声,赶紧看向四合院的方向,发现大门的门框边有一个脑袋瞬间缩了回去,心有余悸地责怪道:“刚才被你兄弟看见,这下好了吧。”
蒋凡顺着她的目光往四合院门口扫了眼,根本没人,接茬道:“哪来什么人?他们在客厅看电视,怎么可能看见嘛。”
钟灵瘪嘴强调:“刚才我看到是张春耕的脑袋,难道还有假?”
蒋凡相信三个兄弟真可能做出偷窥的事,可是已经发生,而这几个兄弟也知道他难过女人关这个毛病,大大咧咧道:“看见就看见,说不定他们早就瞎猜八百回了,让他们知道,我还少点顾虑,随时可以……”他猛然住嘴,目光却直勾勾落在她包裹严实的峰峦上。
“你现在是色胆包天……”钟灵气得伸手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继续道:“等会进去,兄弟们起哄,看你怎么好意思面对。”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半点生气,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紧实的肌肉时,还悄悄蜷了蜷,又赶紧收回手,假装整理衣角掩饰慌乱。
蒋凡被拧得龇牙咧嘴,却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凑,厚颜无耻地回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跟他们说,我已对你动了色心,还想你……”
反正已经被看见,他更是有恃无恐,再次过了***瘾,色眯眯地补充道:“还想你像清晨那样,将我光溜溜地堵在洗手间里,连我方便这样的小事,都能照顾得体贴入微……”
“登徒子……”钟灵赶紧打断他的话,良好的教育环境,她就不怎么会说脏话。
“除了流氓、色狼、登徒子,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汇?”
蒋凡知道这种时候,女人喜欢听到什么。想到钟灵义无反顾帮自己,他带着补偿的心情,非但没有丝毫收敛,还得寸进尺继续道:“既然你送我这么多绰号,我不拿出点行动来,也有亏于你一番苦心。”说着的同时,他还将拐杖夹在腋下,作势要从她毛衣的领口探进去的姿势。
钟灵看到蒋凡又恢复了那浑不吝的痞赖模样,简直是又羞又气,赶紧闪开,偏偏心底深处还被他这大胆无耻的行径撩拨得泛起一丝隐秘的悸动。
“你、你闭嘴!”她羞恼地低斥,下意识地又抬手想拧他,却被他提前预判,笑嘻嘻地用手臂格挡了一下,没让她得逞。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不要脸了!”她压低声音,生怕被院里的人听见。
蒋凡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还有男性本能的征服欲愈发**起来。他再次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轻声细语道:“要脸干什么?我现在想要你……”
钟灵被这直白的话问得心跳如鼓,呼吸都窒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威胁道:“你还想不想知道岑疏影的事了?”
“岑疏影?”蒋凡自言自语重复了一句,瞬间安静下来,直视着钟灵道:“岑医生的名字叫岑疏影?”
钟灵看着他瞬间从嬉皮笑脸切换到严肃认真的模样,心里那份轻松和调侃也收敛了些,点了点头:“嗯,岑疏影。外科住院部的医生,很漂亮,对不对?”
蒋凡没有接她关于漂亮与否的话茬,眉头又习惯性地锁紧,追问道:“你还打听到什么?她老公……是不是叫周伦?”他记得录像带里祁雄似乎提过这个名字。
钟灵听到周伦这个名字,心里一颤,赶紧摇头掩饰过去,解释道:“岑疏影的老公叫周正霖,以前是大朗镇里一个纪检科长,因为违纪问题现在关在看守所里。”
她顿了顿,本想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蒋凡,可是这么快就能查清楚这些事,无疑会暴露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或家庭背景。
她不想生活在父母的光环下,也不想外人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
她从挎包里掏出照片递给蒋凡,迂回道:“这是岑疏影的照片,你确定一下是不是她。如果是她,我在继续托人打听她老公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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