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强行将郭子维直接拉到了李思身旁。
“三位可能不知,这是本店的规矩,娘子坐在里侧,郎君都需要坐在外侧,不能坐一起!”
“为何?”郭子维不解道。
新丰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没有想到个正当理由,只得提高了音量:“规矩就是规矩,哪有什么理由!郭郎君您还是遵守得好!不然小的就要受罚了,小的一日才赚两个铜板,就因为您这一坐,我就要被扣掉一半,您于心何忍啊?”
见郭子维迟疑,新丰又要发作:“赚钱不易,我真是苦命……”
“好好好,我坐外侧!”
郭子维无奈摆摆手,在李思身旁坐定,新丰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李思讽刺道:“郭郎君大老远追来,一路辛苦,我先敬郭郎君一杯。”
郭子维端起酒盏:“少将军客气了,都怪我们不知少将军习惯当街抢人做客,还以为掌柜的遭了难呢,唐突了!”
两人强硬地碰了酒盏,又比赛似地将酒盏里的酒都喝了个干净。
郭子维挑眉问道:“听闻少将军请倾城来,是有要紧的事商量,不知这‘要紧’的事,说了还是没说啊?郭某人是否方便一起听听?”
郭子维特意强调了‘要紧’两个字,将怀疑李思故弄玄虚的意思摆在了明面上。
李思自然也不甘示弱,暗暗翘了翘嘴角,将两人的酒盏又倒满:“我与倾城同为长安牙行的当家,一起议事再正常不过了。至于郭郎君是否方便知道,可能要问问你家掌柜的意思了!”
说着,李思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身板端得笔直,又得瑟地与郭子维碰了杯:“郭郎君,请!”
郭子维暗自冷哼一声后,才将李思新倒满的酒喝掉。
李思这家伙,特意强调了他与倾城的掌柜身份,就是想借此贬低郭子维只是个牙郎,没资格听他们议事。
郭子维眼珠子一转,又抬手倒上了酒:“少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倾城记性不好,您单独与她议事,她记不住,说了也是白说。”
“所以无论何时她都与我一道,这样她若真是忘了什么,只需敲敲床板,我便随时能给她提个醒儿。”
说着,郭子维得意地又敬了李思一杯。
李思有些动怒,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拿起酒盏却瞪着倾城,顿了顿才一饮而尽。
李思又拿起酒壶,还未动作,倾城便怒气道:“够了!”
说罢,她将酒壶也一并夺了过去,抱在怀里,没好气地瞧着两人。
李思与郭子维一同停下动作,怔怔地看向了倾城。
叶倾城抱着双臂瞪着两人,越看越来气。
一个知情不报,一个言而无信,没有一个靠得住!竟还在此对酌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叶倾城瞟了眼郭子维:“你的事,回去我再与你算账!”
而后一脸怒气地对李思说道:“至于你,我已经与少将军说的很清楚了,豪宅的事我与我们叶氏管定了!”
“少将军就莫要多费口舌了。”
说罢,倾城起身将面前的菜肴每样都夹了一口,囫囵咽了下去:“多谢少将军今日的邀约,小女吃好了,便不再打扰了!少将军好好享用!”
“子维,咱们走!”倾城起身拉起郭子维向外走去。
倾城的衣摆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试着伸手想要留住她,一双大手却停在半空中,抓了个空。
背对着门口的李思没有扭头看他们,却在他们即将要关上房门时,再次大声提醒道:“郭子维!再这样下去,她会送了命的!”
“你若真的在乎她,就带她离开长安!”
郭子维闻言停了脚步,侧过脸看向了李思。
下一秒,门被重重合上,发出了“砰”地一声。
李思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他拿起酒盏,望着酒水中自己忧愁的脸,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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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回到房间的清欢将婉儿说的那些儿时尝过的吃食一一记录下来,并在地图上标注成了星点。
阿翁是将军出身,阿娘儿时最爱吃的是南部的凤梨糕,且吃过多次,证明阿翁在这驻扎得最久。
然后是齐云山的酸枣糕、西域的葡萄酒、岭南的荔枝羹和江南道的橘皮渔脍……
除了西域,阿翁主要的行迹都围绕在江南一带。
想到这里,清欢起身站到书柜前,皱着眉翻找起书册来。
“我记得阿耶曾拿过来一本本朝的传记,就是记录那些戍边将士的……怎么找不到了呢?”
“好像是这本!”
清欢踮着脚将一本镶了黑边的书册够了下来。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徐宁与一户的叫声。
“清欢、清欢!你在房里么?”
清欢的手一抖,那书册便磕碰到书架一角,一张纸帛从夹缝中掉了出来。
“唉!我在!”
清欢手忙脚乱地将那书册又塞了回去,却没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那张小小的纸帛。
清欢打开门,只见徐宁与万一户正抱着盘水果,一起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
徐宁温柔地笑着:“今日来不及回去了,就又来你们府上借住了。一整日没见到你,特意来看看你。”
万一户将水果放在八角桌上:“你今日没与我们一道出去,真是错过了大事了!”
“哦?发生何事了?”
万一户绘声绘色地将今日周家门口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清欢,说到自己的部分还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
可清欢却对这些不以为意,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拿起了一颗梨子削起了皮。只有在一户说到万老夫人看中了徐宁,和万侯爷要搬去与周家母女同住时,皱了皱眉。
说罢,万一户拿起茶壶直接仰头对着嘴便倒了一半:“怎么样一户阿兄没蒙你吧?精不精彩!”
清欢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递给徐宁一块切开的梨子:“阿宁,万老夫人当真知道了你的身世,还想迎你入府做侯爵夫人?”
“这还能有假?”
不等徐宁回答,万一户自顾自地拿走了阿宁手里的梨,一边嚼着一边替她回复了清欢。
清欢闻言,眼里瞬间变得空灵起来,仿佛结满了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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