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辆来自宫中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永定王府的门前。
嘉和郡主在王妃的再三叮嘱下,强打起精神,换上了一身规矩的宫装,踏入了坤宁宫。
宫殿内熏着宁神静气的檀香,皇后端坐在凤位之上,手中端着一盏参茶,神情雍容,看不出喜怒。
“嘉和给皇后娘娘请安。”嘉和郡主敛去所有情绪,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赐座。”皇后淡淡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打量一件物品,“听说你前几日在栖霞山受了惊吓,身子可好些了?”
嘉和郡主心头一紧,连忙垂下头,“劳娘娘挂心,臣女无碍。”
皇后将茶盏轻轻放下,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无碍便好。”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本宫听闻,那冲撞你的书生,名叫陈景安?倒是个有些才情的名字,只可惜,走错了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嘉和郡主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知道,这是敲打。
“娘娘明鉴,臣女与那狂徒,绝无半点私情。”
“本宫自然是信你的。”皇后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人言可畏,有些陈年旧事,烂在肚子里,才是对所有人都好,你说是吗?”
嘉和郡主脸色煞白,指尖死死掐着掌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这才说到了正题。
“太子与顾家小姐的婚事,是皇上亲定的,关乎朝局安稳。顾将军手握重兵,太子需要镇国公府的支持。”
皇后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安抚,更是警告。
“本宫知道你心气高,也知道你对太子的情意。本宫与皇上,都属意你为太子侧妃,位份仅次于太子妃。永定王府的女儿,自然不能受了委屈。”
侧妃?
这两个字像两根毒针,狠狠扎进了嘉和郡主的心里。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她永定王府金尊玉贵的嫡女,要给顾清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做妾!
皇后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声音冷了几分:“怎么,你不愿意?”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嘉和郡主浑身一颤,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被死死地压了下去,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低下头,声音都在发抖:“臣女……臣女全凭娘娘做主。”
“这就对了。”皇后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嘉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后宫的路长着呢,谁能笑到最后,可不是看谁先进门。”
这句话,像是一颗种子,带着剧毒,也带着无尽的诱惑,落进了嘉和郡主的心里。
从宫里出来,嘉和郡主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再也压抑不住。
“噼里啪啦!”
桌上的那套汝窑茶具,被她狠狠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侧妃!她竟然让我去做侧妃!”嘉和郡主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通红,“让我去给顾清辰那个贱人做小!她凭什么!”
永定王妃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狼藉,眉头紧紧皱起。
“发什么疯!皇后跟你说什么了?”
“母妃!”
嘉和郡主看到自己的母亲,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恨意。
“皇后说,太子妃只能是顾清辰!她需要镇国公府的兵权!她说……她要封我做侧妃……”
永定王妃闻言,沉默了片刻。
她走到女儿身边,拉着她坐下,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哭什么?皇后娘娘说得没错。”永定王妃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如今的局势,太子确实需要顾君泽。我们永定王府,给不了他兵权。”
“那我呢?我的颜面呢?我永定王府的颜面呢?”
嘉和郡主尖叫道,“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顾清辰那个草包,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吗?”
“目光短浅!”永定王妃厉声呵斥,“太子妃又如何?你以为坐上那个位置,就高枕无忧了?”
她看着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女儿,一字一句,为她分析着利弊。
“顾清辰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她骄纵跋扈,宁折不弯,背后还有一个功高震主的父亲。”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外戚,你觉得未来的天子,能容忍多久?”
嘉和郡主愣住了。
“皇后让你做侧妃,不是羞辱,是提点。”永定王妃的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她这是在告诉你,让你暂避锋芒。让顾清辰和镇国公府,去做那个替太子挡在身前的靶子。”
“等到将来太子登基,帝位稳固,镇国公府这把刀,也就到了该收鞘的时候了。”王妃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到那时,谁才是执掌凤印,母仪天下的那个人,还尚未可知呢。”
嘉和郡主眼中的泪水,渐渐止住了。
心头那股被羞辱的滔天怒火,也慢慢冷却下来,化作了一片冰冷的、淬着毒的算计。
是啊。
母妃说得对。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她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脸上那份不甘的屈辱,最终变成了一抹扭曲而坚定的狠厉。
顾清辰,我们走着瞧!
御书房内
赵宸安垂手立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往日温润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身上那股从镇国公府带回来的怒火与杀气,在踏入这皇权中心之前,便已尽数收敛,只剩下深埋在眼底的憋屈与不甘。
端坐在书案后的皇帝,眉眼间与赵宸安有七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与深沉。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看你的脸色,是在顾家丫头那儿碰了钉子?”赵允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赵宸安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
“父皇,儿臣恳请您下一道赐婚圣旨,将顾清辰,指给儿臣为妃。”他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直接表明了来意。
他受够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他要用最直接,最不容置喙的皇权,将那个胆敢挑衅他的女人,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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