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我从国外回来带了一些上好的葡萄酒,别忙走,外甥陪你喝两杯。”
诸葛高明还是感觉愧对大舅,想从其他方面对大舅进行弥补,希望大舅能不要在意这件事。
“别别别别别,不要这么麻烦,大舅马上就走来找你只说几句话。”
事情还是拐上了正轨,大舅也知道要主动出击,他要再待在这里,确实会影响人家小夫妻的正常生活。
“没事,大舅有事您就说。”
诸葛高明说着将眼神瞟向哈御丝,那个女人也很懂事,心领会神一般就走向厨房打开了冰箱,端出了好几块上好的牛肉,以及冰箱保鲜柜里被精美礼盒包装的上好葡萄酒。
“别麻烦,别麻烦,大舅马上就走,别破费。”
大舅连连摆手站起身,似乎就要走,诸葛高明拉住了大舅的右手,坐到了他的旁边。
“大舅您坐,没事的,有事您就和外甥说。”
大舅尴尬一笑,也不好意思拒绝,抓住诸葛高明的右手就忍不住叹气。
“小高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表哥和她男朋友去泰国了,要把非常重要的零件换掉。这辈子有可能都没有脸再回来了。他这一走,只留下我和你舅妈孤苦无依……哎……可怜呀!家门不幸!”
诸葛高明紧咬嘴唇,没有说话。这个事情他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诸葛高明想了想,认真说道:“大舅,您也别担心。表哥不管你们,我管你们。外甥给你二老养老。大舅你留个银行卡给我,外甥每个月给你们打生活费和我爸妈一样好吧?我每月给他们1万块钱生活费,虽然不多,但以京城的物价水平,绝对够用了,我孝敬您二老的绝对不会比他们少,如果有什么急事儿,你随时给外甥打电话,我很快就能到场。要是您和舅妈在老家待不习惯,就搬过来吧,让我们好好孝敬您。您看行吗?”
闻言,大舅连连摆手,摇头道:“大舅有钱花,大舅也不要钱。前儿媳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500万养老,我和你舅妈花到死都花不完。”
说着大舅就将目光投向了厨房里的哈御丝。那就是他口中的前儿媳。
说到底他的儿子能有钱到泰国做手术,哈御丝确有不可推卸的严重责任。要不是她许诺他儿子的好处,破格提拔他做领导给他加薪,以那不孝子的熊样,怎么能有百万年薪供养他的男朋友,更不可能携1000多万的巨款,去泰国做手术。
不过,以现在这种情况,以这个为借口,也不合适了!
“大舅找你有其他事情……”
他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是这样的,我和你爸妈谈过了。他们都同意把你过继过来给我当儿子。”
“啊?”诸葛高明脑袋发懵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也还没听懂。
“大舅,您什么意思啊?”
“小高,你还记得村里的祠堂吗?在咱们村,咱们诸葛一脉可是村里的排面。”
“我知道,诸葛一族是以前村里的地主被打倒了。”
“哎……”大舅急忙打断了诸葛高明:“小高,话可不要这样说,不可对祖宗不敬。”
闻言,诸葛高明一脸好笑:“然后呢?大舅你就和我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你以前冲进祠堂,把老祖宗的牌位打倒被你外公揍吗?”
“我还记得,然后呢?大舅你要说什么你就说没事的。”
诸葛高明也不认为大舅能有什么大事儿。他就是很普通的市井小民能捅出多大的篓子?和他说话还需要拐弯抹角?
“是这样的,你爸妈已经同意把你过继到我的名下给我做儿子。我想让你顶替你表哥的位置,以我的长子的身份入族谱。”
常言道,长兄如父。一个家族里的亲戚。总要分出个高低,比出个尊卑。大舅的意思很明确。他希望当他们那一代逝去之后,诸葛高明能撑起诸葛家的门面。成为村里下一代的主事人,逢年过节组织亲戚,后辈以及族人,给老祖宗上香带头祭拜。
这就是属于盛国人的家国情怀。无论你是谁,总得知道自己的根不是。虽然现在宗族势力已不是社会所提倡的主流。但这也毕竟和祖先崇拜有关,虽然不是应该提倡的东西,但也不能随意割舍。
诸葛高明面露苦涩,摇着头也是直言不讳的进行了拒绝。
“大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那一套老传统早就过时了,不可取。”
“可是,如果我膝下没个能顶事的后人,主事人的位置可就落到村里的外姓人头上了……”
“大舅!”
诸葛高明欲言又止,实在无语,上一代人思想传统守旧,竟然还惦记着这个事儿呢,说到底就是两个字罢了——脸面!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大舅会被这样的事情困扰,也无可厚非。在旧时代,社会地位普遍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就比如一个村子里的村长,绝大多数都是那个村子里的地主来做,等他死后,这个位置还会传给他的儿子。这就是旧社会的世袭体制。
其核心底层逻辑还是和钱有关,毕竟地主手里有钱,他可以乐善好施,增加威望,扩展影响力。也可以雇佣很多打手欺压百姓,遏制任何反对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一家独大。这就是两个极端,两种获得权力的方式,结果却也大同小异,最终都会造成他们影响力的增加。
这样的情况反映到新时代其实也是一样的。就比如网络世界上的各种大小主播,他们能有那么高的人气,其中也少不了他们花钱购买的人气流量。其底层逻辑就是一模一样的。终究还是离不开钱。
在旧时代,钱帮那些地主扩展了影响力,而在新时代钱收买那些网络公司,购买人气流量也增加了他们的影响力。人类似乎无论如何发展都无法逃脱这样的怪圈,这就是人类社会的悲哀。
即使是现在,基层干部的任命问题,也不可避免会受到传统思潮的影响。就比如村长选举,相关部门任命基层村长也不可避免,要考虑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就比如诸葛高明的外公,他在村里说不上德高望重,只能算是地主余孽影响力继承到了外公身上。如今,外公已然进行了灵魂粒子提取,他的影响力因为灵魂粒子提取肉身死亡还是不可避免的传承到了大舅身上,并让大舅成了村里的新任村长,并垄断了村子里人祭拜祖先的权力,控制着村里祠堂的钥匙。
所以,没办法,人类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就是如此。不过,只要上层领导能不忘初心,这样的问题其实也问题不大。不管怎样宗族祠堂的存在,能对维持社会稳定起到正面的积极作用。总体来看,利还是要远远大于弊的。
但诸葛高明也很清楚,他身为新时代的少壮派领袖,绝对不能助长封建思潮的传播,所以,他断然拒绝了。
“大舅对不起啊,我无法接受!”
“为什么呀?只是在族谱上挂个名。只需要你陪我到祠堂去磕个头,向老祖宗说明一下情况就行了,又不会耽误你多少事儿,你为什么要拒绝呀?”
“封建思潮当然不能允许。我如果同意了,就是在助长封建思想的传播。”
“可是……可是,你爸妈都同意了呀!我给了他们100万!”大舅说着似乎还有一点委屈,就好像怕那100万打了水漂一样。
诸葛高明面无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怪不得这几个月爸妈找他拿生活费不太积极,原来是拿了大钱。
“他们同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还希望我每月给他们50万的生活费呢,我给了吗?”
诸葛高明的态度非常坚决,他也没给好脸,话语中也充斥着抱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舅如果再咄咄逼人,那可就别怪他说话难听了。
这时,哈御丝走了进来,将一个小桌子放到了这对舅舅和外甥面前,将那瓶上好的葡萄酒打开,给爷俩一人倒了一杯。
“大舅,小高。牛排马上就要煎好了,先喝两杯葡萄酒漱漱口。大舅,来尝尝!”
大舅虽然不服,但现在拒绝哈御丝的好意也不合适。他端起递来的葡萄酒还是一口干了。
葡萄酒的好坏他可喝不出来,但是这个东西就像饮料一样没有酒味,这是他最切实的第一感觉。
牛排也很快被端了上来,只是,它们都被切成了一个个如同红烧肉一般大小的小块,就如同一道主菜一般装在一个盘子里,被端到了桌上。
哈御丝还带来了两双筷子。
诸葛高明面露微笑,望着大舅直言不讳的说道。
“大舅,您知道这是什么吗?哈御丝是个洋媳妇,全世界都在学习盛国文化,学习盛国的先进经验,筷子已经变成了全世界的主流。可是你们呢?身为盛国本土本地人,还是京城原住民,在象征着盛国绝对权力和绝对权威的京城。你们还在拥抱传统的封建思潮,这合适吗?”
诸葛高明毫不掩饰对大舅进行了严肃批评。可大舅显然记不住这些大道理。他也只记得那天的牛排非常好吃,很有嚼劲。用筷子一夹一大块,吃到嘴里又软又糯很满足。
诸葛高明始终认为所谓的宗族势力和他所厌恶的门阀家族没什么区别。只因为在盛国境内,年轻人有很多机会,他们外出闯荡,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才让国内的大家族分散成为了以小家庭为主的群体。
但在国外不一样,那些门阀世家垄断各行各业,垄断了生产资料和生存资料。属于年轻人的机会非常渺茫,那些年轻人才只能牢牢依附在以所谓的族长村长为首的世家门阀主事人身边,进而让他们成长成为了一个个人们理解中的世家门阀,财阀寡头。
所以,诸葛高明不会妥协,等大舅吃饱喝足就送他回家。
大舅显然还有后手,喝完两杯葡萄酒就开始装醉,直接歪到了诸葛高明怀里抹起了眼泪。
“小高呀,大舅是个苦命人,你表哥是个不孝子,大舅已经被你表哥绝了后。等大舅百年以后,别人会骂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诸葛一族注定将葬身在大舅手里,等我死后也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小高,在族谱上留个名挂在我下面,又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失。无论以后到什么时候,村里人也能记住你的。”
诸葛高明不动声色,只是抱着大舅拍着他的后背,象征性的对他进行安抚,始终依旧面无表情。
“大舅,我不需要他们记住我,我也不想让他们记住我。没意思的,这样真没意思。封建思潮不可取,咱们要向前看。”
“小高呀,大舅这辈子没什么本事,仅有这唯一的心愿,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诸葛高明面无表情用态度表明了决心:“不能!”
“你要是不答应我,大舅可就不走了,我就赖上你了。”
“没关系的,大舅,在这多住两天。哈御丝,给大舅收拾个房间,他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候把大门钥匙也给大舅一把,到时候把舅妈也接过来住两天。”
“好!”
真要赖在这里打扰人家小夫妻的生活,大舅也落不下这种脸。最终,他还是推开了诸葛高明,带着满心的怨气离开了别墅。
不过,他也态度明确,从车里搬出了他准备好的帐篷,就如同他以前钓鱼一样,落宿在诸葛高明家的门前。
大舅的态度明确,他也很有原则。在不打扰人家小夫妻二人生活的情况之下,诸葛高明要不同意他就不走了。
这样的观感可谓极度不好,大舅到外甥家走亲戚,竟然不让他到屋里睡觉,这事要是传出去就是大不孝。
诸葛高明也是服了,好说歹说,连续5次,尝试着劝大舅进屋休息,可大舅依旧态度坚决。
“大舅,我是您外甥。如果真的作为您的儿子,入族谱挂在您的名下。老祖宗在天之灵肯定也知道,他们又不傻,您这就属于糊弄老祖宗,属于大不孝了!”
“我不管,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了。”
“行吧,行吧,我不管你了。”
现在是9月份,天还很闷热,大舅睡在外面也问题不大,晚上还凉快呢。而且,大舅身体那么好,让蚊子多咬两口,也能让他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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