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让我们揍这一对黑心烂肺的畜牲，您歇着就行。”
高菲和孙喜梅跑了过来，身后还有李二花和几个强壮的妇女。
张月娇刚一进村，就有人报告给了张向阳。
张月娇毕竟是个女同志，他们男社员不好动手，于是就让人通知了高菲妯娌两个。
她们的男人，是老叔的亲侄子，也算是一家人，出手教训不孝的堂妹，谁也挑不出毛病。
几个女同志跑到跟前，二话不说就把张月娇两口子围了上来。
扯头发的，拧胳膊的，抓脸的，忙的不亦乐乎。
十分钟后，满身狼狈的两口子终于冲出重围，落荒而逃。
”雨珊，你跟娘在家，我去机械厂里说一声，让他们晚上过来拉山货。”
张曙光盯着逃跑的两口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只有千日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们一家过几天还要回南疆，张曙光打算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行，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郑雨珊本就是独立女性，张曙光有正事要办，她不会跟着添乱。
张月娇和刘金水回县城路上，自行车突然刹车失灵，连人带车冲进了山涧，被人发现已经是三天以后，尸体都被野兽啃噬的差不多了。
……
下午，整个张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家都带着家里的山货，聚集在了大队部等待过秤。
“曙光，我们家也有点野蘑菇，能卖给机械厂吗？”
张晨光和张胜光顶着满脸伤痕，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张曙意外的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家的情况，张向阳私下里跟他提过一嘴，都开始吃草根树皮了，没想到都落魄成这样了，家里居然还能存下山货。
看来他们一直对缓和关系抱有期待啊！
“行，只要质量达标，我就可以收。”
张曙光慈悲为怀，马上要死的人了，就让他们吃上一口饱饭吧。
没错，还出的气都出的差不多了，张曙光这次打算把他们全部送走，这样他们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真的？我们这就回去拿。”
哥俩扭头就走，生怕张曙光反悔。
毕竟上午刚被揍了一顿，他们只是过来试试，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没想到张曙光还真的同意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说不定二叔一家真有可能原谅他们。
“小光是个厚道人啊！”
“谁说不是呢，如果我的亲人那么对待过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小光糊涂啊！张向东一家就是天生的坏种，他们是真的醒悟了吗？不过是想继续占便宜而已。”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
张曙光的做法，社员们私下里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厚道纯良，以德报怨。
有人说他糊涂，张向东一家不值得他的原谅。
对于张曙光的决定，张庆春和张向南虽然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小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对张曙光有盲目的信任。
和前两次一样，张庆春负责把关检查质量，民兵队长曹明带着民兵过秤，会计负责计数。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收购山货进行更快。
轮到张晨光的时候，哥俩一脸殷切的笑容，嘴里亲热的喊着爷爷。
张庆春没答应，扭头看向大孙子，他要再次确定一下。
“爷爷，如果品质可以就收了吧，就算是断绝了关系，我也希望他们有一条活路。”
张曙光冲爷爷点了点头。
“行。”
品质可以，去过秤吧。”
张庆春脸上明显有了笑容。
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
虽然张向东一家伤透了老爷子的心，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老爷子心里是不好受的。
这也是张曙光收购他们山货的真正原因。
他们可以死，但要死于意外，这样爷爷奶奶才不会太过于伤心。
“小光，还是送到老地方吗？”
过秤结束以后，社员们拿着条子欢天喜地的各自散去，张向阳一脸兴奋的凑了过来。
“对，让大家赶着牛车，挑着扁担，直接把粮食拉回来分了。”
……
当天晚上，张向阳连夜分粮，家家户户的厨房里，在半夜时分冒起了炊烟，其中也包括张向东家。
他们已经饿了太久，看着布袋里的粮食，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第二天上午，张曙光带着郑雨珊去了老君观，去看了儿时好友，给英烈殿上了香，在三清祖师殿里许下三生三世的誓言。
回去的时候，宋守业和他们一起下山，去拜访了二叔张向南。
第三天，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昏暗。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声炸雷以后，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滋润着龟裂的大地，填充着干涸的江河湖泊。
“下雨了，旱灾过去了。”
“终于下雨了，今年指定是个好收成。”
……
社员们在田地里载歌载舞，欢声动天。
老人走出屋门，跪在雨中泪流满面。
幼童们光着脚丫，在积水中跑来跑去，大呼小叫。
大雨一直不停，很多年久失修的房屋开始漏水，张向阳带着民兵挨家挨户查看，让大家注意安全。
如果实在是漏的太严重，就让社员们去大队部对付一宿。
午夜，房屋倒塌的声音，被疾风骤雨的声音掩盖。
第二天早上，邻居才发现是张向东家的房子倒了，一家四口全部埋身于废墟之下。
“真邪门，茅草房没倒，他们家半砖半土坯的房子倒了，这是遭报应了呀！”
张向阳带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社员在一旁指指点点。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挖出来啊！”
张向阳一声令下，大家开始清理废墟，抢救伤员。
“大队长，都死了，死的透透的。”
很快，张向东一家四口被扒了出来，不过都已经断气了。
“大队长，要不要跟庆春叔说一声？”
曹明觉得应该让老人知道。
“通知他们干什么？让他们给这几个黑心烂肺的子孙发丧啊？
你们别管了，我找机会把向南叫出来说一声就行了。”
张向阳扭头就走，毕竟死了人，他还要去公社里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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