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培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勿忘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罗金商行的贵宾了。
这是你要的的钱七十万银票随时可取现，另外我会亲自帮你打理一笔生意，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庞培告辞后，勿忘我站在商行的二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认为，庞培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而真正的谋划，才刚刚开始。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三山城的箭楼上，将月末的阳光滤得冷冽。
列夫·坐在书房雕花橡木椅上，指尖划过信封口那枚蓝紫色的蜡印——勿忘我花的图案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王城商业同盟的特有印记。
窗外传来新兵操练的呼喝声，混着铁匠铺里铁锤敲打铠甲的闷响，像一首略显杂乱的进行曲，提醒着他作为代理领主的每一分职责。
蜡印碎裂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列夫展开羊皮纸，勿忘我那手带着几分商人精明却又不失秀美的字迹跃入眼帘。
他逐行读去，眉头随着文字的展开而逐渐蹙起。
“‘商号经营当以枢纽大城为纲，’”他低声念出，指尖在“大型城市”四字上微微停顿，“‘洛汗、风啸、铁脊等城如商路之锚，攥紧则银流自聚。
罗金掌柜于小城和边境分设铺号的做法，虽稳妥如蜗牛行步，于票号吸纳大宗储银却是大忌。储户看重的是票号的底气，而非遍地开花的琐碎。’”
列夫能想象出勿忘我说这番话时一旁共工的神情——那个在王城配合勿忘我的男人，此刻想必是一手捻着胡须，另一手端着珐琅瓷杯，目光锐利如鹰。
罗金是元丰一手提拔的老掌柜，行事向来以稳着称，在白水城一带经营得滴水不漏，但勿忘我这番话，点中了票号与普通商号的本质区别。
票号是钱生钱的魔术，靠的是信用与规模，步步为营在积累期是美德，但若想撬动更大的资金杠杆，确实需要更激进的布局。
羊皮纸沙沙翻过，下一段内容让列夫的眼神骤然凝重。
“‘王城总号现存储银计五百万银币整。此乃票号半年来吸纳的各路商贾、贵族之资，亦是战时可调用的血脉。
然边境传来密报，夏国商队近日屡遭不明武装袭扰，边军哨卡对夏商的盘查已从例行转为刁难。
据某禁军将领酒后所言，‘刀兵操练，只待春色’。依在下之见，两国弓弦或已张满，开战之日恐不出半年。’”
“半年……”列夫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五百万银币，这个数字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头。
这笔钱若是在和平时期，足以支撑元丰领扩张三倍的商路；但若是战火燃起，它立刻就会变成购买甲胄、粮草、甚至雇佣佣兵的救命钱。
勿忘我在信末建议：“存银去留，还请领主大人定夺。某愚见，王城需留足三百万以镇根基，余下二百万可设法运返领地，以备不虞。”
窗外的操练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风穿过箭楼缝隙的呜咽。列夫抬起头，望向墙上悬挂的羊皮地图。
元丰领位于王国西北，与夏国甚远，但要是战争啊一旦打起来全国都会被波及。
他算着日子，元丰和噩西进入洞府闭关已近百日，按日程推算，这几日也该破关出来一个了。
闭关是为冲击白银境武士，那是力量的分水岭，也是领主权威的重要基石。若是元丰能成功晋级，面对可能的战争，领地里的人心便能更稳一分。
“白银境……”列夫低声念叨，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晋级大门槛之路生死一线，若有差池……他甩了甩头，将这不祥的念头驱散。作为代理领主，他必须在领主归来前撑起这片天。
勿忘我信中的事务，以他的权限完全可以做主回复——比如同意王城留三百万，其余运回；比如下令商号加速向大城集中；甚至可以提前布局，囤积一些战时紧缺的物资。
但有些事，尤其是涉及到可能的战争与巨额资金调度，他觉得还是需要那把“领主之剑”的最终决断。
不仅仅是因为元丰的授权，更因为那是一种无形的纽带。在可能到来的风暴面前，领主的意志是锚。
列夫将信纸仔细卷好，用一根细皮绳捆扎妥当，放入胸口的羊皮纸袋。
他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冰冷的风裹挟着远处马厩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两名佩戴着铁斧徽章的卫兵立刻挺直了身躯。
“去执政堂，”列夫对为首的卫兵说，“通知霍尔东堂主助理，乔治文官，还有李智军事参议，情报部的光姆，我有急事商议。”
执政堂位于城堡东侧，是一栋有着尖顶拱窗的石砌建筑，里面终日弥漫着墨水、羊皮纸和淡淡的烟熏味。
当列夫踏入圆形的议事厅时，霍尔东已经坐在长桌主位旁，正低头看着一份税赋清单。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深灰色的亚麻长袍，手指上戴着一枚刻有账本图案的戒指——那是他作为财政主管的标志。
“列夫大人，”霍尔东抬起头，水晶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看您神色，可是王城有急讯？”
乔治文官紧随其后走进来，他穿着蓝色文官制服，腋下夹着一卷卷宗，脸上带着惯常的谨慎笑容：“刚从户籍司过来，秋季征兵的预备名单已初步核定，又多出三百青壮。”
哦！这么说，我们的军队已经有八百人了。是啊！武士也有两百人填补了空虚。
最后进来的是光姆，他一身轻便的皮甲，腰间佩着一柄短剑，脸上带着边关风沙留下的痕迹，眼神锐利：“边境情报今早传回消息，夏国方向的炊烟比往日少了三成，有些村落像是在撤离。”
列夫没有客套，直接从怀中取出勿忘我来信，放在长桌中央：“诸位，看看这个吧。王城来的，事关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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