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中,江旭阳迷茫的站在一片大雾中,眼神呆滞。
数不清的刀刃从他身体内穿过,鲜血几乎染透他的衣裳。
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般,执着的往某一个方向走去。
在他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血腥气黏腻到挥之不去。
他迷茫的眨眨眼,耳边似乎回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旭阳,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护不住你……”
女声带着浅浅的低泣,哭的他整颗心都狠狠揪了起来。
母亲?
从他有意识开始,便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和街边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小乞丐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他也去算过命,可算命先生也算不出他父母是谁。
他觉得是算命先生手艺不精,亦或是在骗他,白白浪费他几两碎银子。
直到他自己学了这门手艺,算自己父母是谁,自己从何而来。
可神奇的是,所见一片迷雾,就像眼前这般。
他整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揪不出任何线索。
后来他也懒得再找,自己一个人在世间游荡。
也就是后来遇见晏婳情他们,他才慢慢活的有了个人样。
“旭阳,母亲给你取名旭阳。”
“希望你前路温暖,如江上旭阳升起,无限希冀……”
“旭阳,好孩儿,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母亲的……”
他耳边又回响起那道女声,只是这次越来越弱。
他惶恐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从前午夜梦回,他也幻想过母亲的脸,只是毫无思绪。
母亲对于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孩儿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江旭阳拖着步子,“母亲,母亲……”
他一遍遍的呼唤着,却再没有得到回答。
就像是刚才的那几道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镜花水月一场空,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小乞丐。
艳羡的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看别的父母亲牵着自己的孩子。
为他们买亮晶晶甜滋滋的冰糖葫芦。
晚上,万家灯火,无一盏为他而亮。
江旭阳幼时很羡慕。
他从不知道有父母亲的感觉是什么,更别提被父母亲宠爱。
那时候瘦瘦小小的他,勤勤恳恳去给饭庄打了一周零工。
终于在生日前挤出来一些钱,足够买冰糖葫芦。
他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在一个面善的妇人手中。
“今、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我没有母亲。”
“可以麻烦您当一回我的母亲,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
怕妇人不同意,他又从衣服最里层摸出一个铜板,双手捧着放在妇人手中。
“这个,送给您。”
小小的江旭阳真的很紧张,双手紧紧揪着衣摆。
今天是他的生日,当然,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因为去年的这天,有人赏赐了他半块发霉的馒头。
他像得了天大的宝贝一般,把这天定为自己的生日。
饭庄见他是个孩子,故意克扣他的工钱。
只给他一半工钱,便恶狠狠的把他赶出去。
可他依旧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攒够钱买糖葫芦了。
看着妇人手里的铜钱,他甚至有些雀跃的想,一会可以和她说“谢谢母亲”吗?
喊“母亲”会是什么感觉?
会有人注意到他拥有了片刻的母爱吗?
妇人目光似有不忍,这么小的孩子。
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求她当他片刻的母亲。
女性天生便是天使,拥有爱的天赋。
妇人刚要抬脚,她的丈夫走来,一把甩开她手里的铜钱。
“谁知道这野种的钱是哪来的,到底干不干净,指不定是偷来的!”
“你也不怕被他讹上!快走快走!”
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见他来。
妇人瑟缩两下身子,露出胳膊上被打出的青紫痕迹。
妇人很快被男人拉走,在走时,她飞快的往江旭阳手心里塞一个东西。
等妇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摊开手,里面放着一块小小的麦芽糖。
他递给妇人的铜钱散了一地,街上人来人往,他只能蹲下身子来捡。
小孩的身子骨太小,来往不少人都会踩到他。
暗骂一句“晦气”,又神色匆匆的走开。
其中一枚铜钱滚到下水道里,再也找不到。
江旭阳觉得委屈,他的钱是自己堂堂正正挣来的,怎么算作是偷呢?
但看着手心里放着的那块小小麦芽糖,他又高兴的笑起来。
他也算是拥有了片刻的温情,不是吗?
丢失的那枚铜钱,刚好让他离买糖葫芦还差一步之遥。
他身上被明媚的阳光照的暖烘烘的,却还是觉得冷。
就像是,心里缺了一块似的。
刚要抬脚走开,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一下。
他抬头看去,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老人头发花白,一双浊目透着慈祥。
他咳嗽两声,“孩子,想不想吃糖葫芦?”
江旭阳重重的点两下头,“想!”
老人颤颤巍巍的拔下一串,上面的糖葫芦又大又圆,馋的江旭阳直流口水。
也不怪他贪吃,只是幼时吃过的苦头太多。
后来有东西吃了,他便控制不住胃口。
但被喊江饭桶他也不生气,毕竟小时候大家都喊他杂种。
“你喊我一声爷爷,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老人佝偻着腰,把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爷爷!”
老人摸摸他的脑袋,“好孩子。”
老人孤苦伶仃,唯有一个女儿。
前些年女儿进了京中最大的春风楼,当上了里面的花魁。
只卖琴艺,每月都能领不少钱。
他想给女儿攒一些嫁妆,也不想给她添加负担,便开始卖糖葫芦谋生。
他的女儿,名为紫云。
那是江旭阳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眼前迷雾散去,缓缓走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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