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晏婳情在一阵瓷器茶盏的碎裂声醒来。
前厅闹的沸沸扬扬,像是有人在吵架。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柳元的声音适时响起。
“二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晏婳情揉了揉眉心,柳宗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书房,刚推开门,便是一个茶盏直冲她面门砸来。
她下意识扭身,抬手稳稳握住茶盏。
茶水擦着杯口转一圈,温热的茶水濡湿她的手心。
书房内紧张的氛围她视而不见,甚至悠闲的抬手喝了口茶。
“柳媚,你这端茶送水的功夫也太差了,砸到贵客可怎么好?”
柳媚气的要爆炸,伸手指着晏婳情的鼻子骂:
“柳如烟你个贱人!是不是你故意挑唆我和父亲的关系,让父亲把我送出去的?!”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处处想要霸占我的东西!”
原本一个月后的招生仪式,柳家定下只允许柳媚参赛。
可柳宗突然改了主意,参赛名额里加了个柳如烟。
柳媚当即不乐意,一大早便跑回来大吵大闹,要柳宗把柳如烟的名额抹除。
各种瓷器一个接着一个在晏婳情脚边炸开,碎片铺了满地。
柳宗沉沉开口,“媚儿,闹够了没有?”
柳媚哭着开口:
“父亲你偏心!凭什么只让柳如烟接触和你合作的那些伯伯?!”
“凭什么只带她个贱人见世面?!那我又算什么,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此话一出,柳宗当即看向晏婳情,眼神里是浓浓的告诫。
这是在威胁她,让她把嘴闭紧。
晏婳情笑了笑,直视他的眼睛。
目光平静,没有责怪,没有痛苦。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一双眼,让柳宗生出些心虚来,先一步别开目光。
柳媚的吵闹声还在继续,“从十岁起您就带她出去见世面,把我锁在柳家不让我出去。”
“我可是柳家嫡长女,你凭什么这么偏心?!你说啊!”
晏婳情看着她发狂的模样,脑海里却蓦然想起糖糖的样子来。
她纯洁的像是一朵山茶花,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而她平安快乐长大的背后,全凭柳如烟在死死支撑。
柳媚和柳如烟的关系并非一开始就不合,是在十岁那一年彻底崩裂。
那一年,柳媚嫉恨父亲只带着柳如烟四处应酬,把她一个人锁在柳家。
她大哭着嘶吼,却透过窗户的一角,无意瞥见柳元虐杀人的模样。
为此她整整做了三天噩梦,呕吐不止,高烧不退。
直到嗓子都哭哑,也没人带她出去找父亲和妹妹。
此后她留下了密闭恐惧症,午夜梦回之际,全是柳元一双阴狠的眼睛。
可每次柳宗带着柳如烟外出时,依旧把她死死锁在柳家。
那一年,柳如烟嫉恨父亲死死保护着柳媚,却反手把她推进了那扇暗门。
她疯狂的拍着门,苦苦哀求父亲放她出去。
直到指甲被地板生生磨掉,也无人带她走出那扇暗门。
她数不清那扇暗门被打开合上多少次,只记得面前闪过了无数张男人的脸。
直到房门最后一次打开,她狼狈的像条狗一样爬出来。
她无数遍欺骗自己父亲是不小心的,可抬头却看见他一双淡然的眼睛。
那夜,她亲手撕开自己的魂魄。
世界观崩塌的一刹那,她也曾嘶吼着问“为什么”。
得到的不过一句“你是柳家二小姐,自然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是啊,用她的命和自尊为代价,来浇灌整个柳家。
她好恨,她想让柳媚也走一遍她的路。
可得到的不过一句“你若敢伤害媚儿,我让你尸骨无存,还有你藏在盒子里的那道分魂。”
那时候她也站在柳宗面前,像柳媚这般,痛苦的质问。
“你凭什么这么偏心?!”
“那我又算什么,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字字泣血,声声嘶吼。
可柳宗却轻飘飘道:“晚上我有个贵客,招待好他。”
她算什么?
算是柳宗手里的一把刀,算是臭水沟里仰望阳光的老鼠。
可即便如此,柳宗也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柳媚,不愿意分给柳如烟半点。
“柳如烟,我恨你!凭什么你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
柳媚猛的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晏婳情。
恨?
谁不恨呢?
抢走?
尊贵的柳家嫡长女,你知道那扇暗门后是什么吗?
你口中所说的偏爱,若是给你,你承担得起吗?
柳家上下所有人,都觉得她柳如烟不要脸,抢了柳家嫡长女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问一问她,想不想要那种方式的“偏爱”。
晏婳情静静地看着柳媚发疯,脑海里又想起了糖糖。
洁白的裙摆转开,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她咬着半块糖果,捧着自己的脸,笑着说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人。
糖糖呀,慢些长大吧。
长大后的柳家全是阴谋诡计,会脏了你纯白的裙摆呀。
你记得阿姐渗血的指甲,记得阿姐会给你带甜甜的糖果。
那扇门背后太可怕了,阿姐带你走不出去了呀。
阿姐为你撑起的天空太小了,小到只有那个盒子。
可你依旧会夸阿姐很棒,会用最甜美的笑容迎接阿姐。
阿姐去下灵界的那段时间,你疼不疼,又怕不怕?
“好了媚儿,别闹了。”
柳宗捏了捏眉心,“父亲给你买了一套首饰,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每当柳如烟收到一盒赤魂丹时,柳媚都会收到一套昂贵的首饰。
“不行!父亲你必须禁止柳如烟参赛!”
她依旧不依不饶。
柳宗看向晏婳情,“如烟,你怎么看?”
晏婳情轻嗤一声,原来是专门演给她的一场戏。
看似是询问,实则是逼她后退。
“父亲希望我怎么看?”
她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柳宗,像是要洞穿他的一切想法。
两人陷入沉默,最后化为一句“如烟,别让父亲为难。”
晏婳情笑了笑,“父亲,希望您承担得起柳家落选的后果。”
他这个人自私又狡诈,只有摆出柳家的利益,他才会斟酌一二。
果然,此话瞬间捏住了他的命脉。
过了会,他沉沉开口,“媚儿,去祠堂罚跪。”
直到柳元把柳媚硬生生拖出去的那一刹那,四周才彻底安静下来。
“好了,这样做你消气了?”
他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看起来像是做了很大的牺牲似的。
可晏婳情很清楚,出了这道门。
柳媚到底是被送去祠堂,还是送进房门,柳宗最清楚。
说是罚跪,不过是说给她听听罢了。
罚跪?
这算什么惩罚?
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有人早已经跪了千遍万遍。
不是跪柳家列祖列宗,而是那些利益交错的恶狼。
“今夜有贵客,记得招待好他。”
柳宗声音淡淡,这话已经说了千百遍。
晏婳情闻言勾起唇角,柳媚不是说柳宗偏心么?
不是说柳如烟不要脸,抢了她的东西么?
那她今晚就让柳媚亲自体验一遍,那道暗门后,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让她睁大眼睛看看,这样的偏爱,她到底受不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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