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云走出聚福楼时,夜市的霓虹正把街道染成迷离的橘色。
王大伟的车停在路灯下,引擎盖还带着白日的余温。
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听见二楼包间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程凤鸣的声音混在喧闹里飘下来,像根被扯断的琴弦。
“县长,回家么?”
王大伟转动方向盘的时候,轮胎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后视镜里,程凤鸣的身影出现在聚福楼门口,正对着手机急吼吼地说着什么,脖子上的玉坠在灯光下晃成道残影。
郑青云答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的边沿。
“大伟。”
郑青云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挡风玻璃上的痕迹:“你认识王大龙吗,你们名字挺像的。”
王大伟的方向盘猛地偏了一下,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梧桐。
“不认识。”
他的喉结滚了半天才出声,连忙对郑青云解释道:“前几年他在夜市收保护费,我跟朋友路过,看到有人被他敲诈。”
他踩刹车的力道重了些,车在小区门口顿了一下:“当时不少人都怨声载道,不过听说他姐夫是程局长后,就没人敢惹他了。”
顿了顿。
王大伟补充道:“县长,我虽然名字跟他像,但我真不认识他啊。”
“嗯,我知道了。”
郑青云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走吧。”
很快,他便抵达了自己的住处,王大伟的车在夜色里倒退出很远,尾灯像两颗不安的星子。
………………
聚福楼的包间里,程凤鸣正把碎玻璃杯踢到桌底,鞋跟碾过玻璃碴的声音刺耳。
一个男人坐在红木椅上,手指夹着的烟卷烧到了指尖也没察觉。
“这姓郑的不简单。”
男人弹掉烟灰的动作带着烦躁,烟蒂在骨瓷烟灰缸里积成小堆,淡淡地说道:“三句话不离案子,是冲你来的。”
程凤鸣往茶杯里猛倒白酒,酒液溅在昂贵的衬衫上也不在意。
“他刚来就想烧三把火?”
他抓起酒杯灌了大半,喉结滚动得像吞着石头:“青山县不是省里,不是他想查就能查的。”他脖子上的玉坠随着动作晃悠,在灯光下闪过冷光。
顿了顿。
他看向男人说道:“郝书记,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我问你一件事。”
青山县政法委书记郝云来突然前倾身体,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蛛网:“那案子到底干净不干净?”
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显得神情愈发阴鸷。
程凤鸣的手在桌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放心。”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法医的报告我看过三遍,死者体内有酒精,符合酒后互殴的说法。”
他往郝云来面前推了推空酒杯:“目击者都打点好了,他们不敢说。”
郝云来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笃笃声,节奏与墙上挂钟的滴答重合:“检察院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早说好了。”
程凤鸣平静的说道:“卷宗里的签名都是齐的,就算郑青云翻到天亮,也找不出毛病。”
他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勾起冷笑:“倒是你郝书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坐得稳,就得看这事能不能压下去。”
郝云来的脸色变了变,抓起公文包的动作带着仓促。
“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程凤鸣说道:“三天内,让那死者家属安分点,别再去县政府闹。”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凤鸣独自对着满桌残羹,忽然抓起酒瓶往墙上砸去,玻璃碎片混着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
第二天清晨,检察院的铁门刚拉开缝隙,郑青云的车就开了进去。
检察长赵逢春早已等在办公楼前,熨帖的西装也掩不住他眼底的疲惫。
“郑县长亲自来调研,是我们的荣幸。”
他握手的力道虚浮,指尖冰凉得像刚浸过冷水。
郑青云的目光扫过楼前的“公正执法”石碑,底座的缝隙里积着枯叶。
“赵检察长客气了。”
他往办公楼走时,注意到赵逢春的皮鞋后跟磨得厉害:“我刚来,想了解下检察院的基本情况,特别是刑事案件的办理流程。”
对方的级别比正军级
会议室的长桌上摆着整齐的卷宗,按年份码成小山。
赵逢春翻开最新的月报,钢笔在“批捕率 92%”的数字上画了圈:“我们去年办理各类案件 327起,”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念稿子:“其中刑事案件 146起,起诉准确率 100%。”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郑青云的手指在卷宗上滑动,指尖停在“故意伤害”类案件的标签上。
“我想看看城关镇那起夜市伤人致死案的卷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赵逢春拿茶杯的手突然一抖,热水在桌面上漫开,浸湿了几份报表。
“郑县长说的是……王大龙那个案子?”
赵逢春的喉结猛地滚动,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
他对身后的书记员使了个眼色,小姑娘慌忙起身的动作带着慌乱,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
卷宗送来时还带着樟脑丸的气味,牛皮纸封面印着卷宗号码。
郑青云翻开的动作很慢,指腹抚过正当防卫的结论,墨迹浓得像化不开的乌云。
“这份法医报告。”
他指向签名处,淡淡地问道:“法医王志强在吗?”
赵逢春的手指绞着钢笔,笔帽上的镀金已经磨掉大半,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王法医是老资格,从部队转业来的,经验丰富。”
他往郑青云面前推了推茶杯,水汽模糊了镜片后的眼神:“当时他亲自去的现场,结论应该没问题。”
郑青云翻到现场照片那页,死者蜷缩在夜市的水泥地上,周围的烤串签子散落一地,像插在血泊里的针。
“根据照片。”
他的指尖点着死者胸口的淤青:“这处伤痕明显是踢打造成的,而且是在失去反抗能力后形成的。”
照片的边缘有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翻看摩挲过。
赵逢春的额头渗出细汗,掏出手帕擦了又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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