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险些被众修士揍散的妖兽怨魂毕恭毕敬奉上奏折。
林因酒接过奏折,干咳了几声清嗓子:“小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女穿着平日里钟爱的藏青色长裳,闲庭信步登上皇位。没有龙袍加身、没有百官恭贺的登基仪式恍若一场孩童间的过家家。
高位之上的人儿高举起阁主赠予的玺印。
“众爱卿平身。”
林因酒十分捧场地拍起手:“哇——陛下英明!”
随之余光抛向苏悯枝,轻轻眨了下眼睛。
苏悯枝扶额苦笑,拗不过两个爱玩儿的小孩。
于是躬身,佯装恭敬道:“小鱼陛下英明。”
“小鱼陛下英明啊,东州有您,是东州之幸。”颜昧为了自己和亲哥未来在东州的日子能好过些,好话张口就来,恨不得将对方捧上天。
“陛下英明。”或许颜宿和谢长息只当是友人间的玩笑话。
并没因此当回事的缘故,话说出口,面色格外平静。
“小鱼陛下真英明。”沈花点了点脑袋,比起参加什么登基仪式,她更在意今天青鸟和蛊虫们吃饱了没有。
“喂,你们——!?”
白怜青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们,脑子晕晕沉沉的。
有些许混乱。
他们不是修士吗,乱拜什么人间的帝王啊。
君行谏立于角落默不吭声,萧契手边比划着什么,应该是在回忆这几天学来的新的剑诀。
今天的沉默依然是属于云鼎宗三人组的。
北由鱼嫌坐久了腿疼,玩腻了就站了起来舒展筋骨。
“毒娘,出来。”
她喊了声,只见敞开的殿门果真走进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一副姣好的皮囊,半透的轻纱之下可隐约窥见如粉藕般细嫩白皙的胳膊,今日面容未施粉黛,瞧上去比往后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劲儿。
“呦呵~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吗。”
知晓实情的林因酒忍不住出言调侃:“几日不见,咋憔悴成这样了。”
毒娘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她一眼,只向高位上的人儿欠身行礼:
“属下毒娘,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北由鱼抬起眼眸,将几本奏折丢到毒娘的怀中。
漫不经心道:“朕累了、朕要当昏君。”
在场众人、妖兽怨魂:......
林因酒想过鱼宝迟早会对龙椅失去兴趣的,却想到鱼宝会那么快对东州的皇位失去兴趣。
斟酌了会后凑到少女耳边低语:“鱼宝,你不多当几天小皇帝玩吗。”
东州正值百废待兴之际,需要位称职的君王引领东州冲破这层层困境,重回人间盛世。
鱼宝虽向往自由的权利,但肩扛起重担之时还是有责任心的。
“无碍,朕又位退位,依旧是这东州的皇帝。”
北由鱼已读乱回:“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术业有专攻。
她门儿清,自己只是单纯喜欢开拓新地图。
然后暗戳戳把新地图变成自己的地盘。
以后满世界乱逛,就不愁没地方住了。
至于胜任东州帝王这码事情。
说实在的,她不感兴趣。
她得忙着睡觉,哪有那么多心思管理东州。更何况能者多劳啊,毒娘、封寒、云翡哪个挑出来压榨——啊呸,哪个推出来任职摄政王都比她本人亲自处理要好呀。
别问为什么,因为修仙界的文字不是通篇白话。
浅显的文字看得懂,深奥的就很难说啦。
而且看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玩聊斋,真的很有意思。
此举实乃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毒娘深吸了几口气平缓心情,在抱起奏折离开前多看了众人簇拥的少女的一眼,深邃的眼睛充斥着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的疲惫。
“鱼宝~你居然敢当昏君!”
林因酒戏瘾犯了,眼泪嘤嘤啼啼就落下来了。
她抹了把眼泪,眼含泪光地看向少女:
“陛下,是臣看错您了!”
北由鱼头也不回地掠过她,语气凉凉:“好的,你错付吧。”
林因酒鬼哭狼嚎:“陛下,您还记得与臣在共宿一室。”
“秉烛夜话、互诉衷肠的种种过去吗。”
少女的脚步一顿,僵硬地侧过身子,脸色阴沉:
“你还好意思提!?”
林因酒显然没懂鱼宝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
仍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陛下,您又凶臣!”
“哈啊,我凶你!?”北由鱼觉得好笑。
她掰着手指,细数起了林某人的黑历史:“秉烛夜话是指你看戚衡之和北川韫的抽象小话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吗,和我辩了一晚上这二位谁在上面谁在上面、然后吐槽北川韫本人像是所谓的病娇吗?”
林因酒听见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惊恐地捂住了少女的嘴巴。
连忙将手指抵在唇前:“嘘,不要掏我老底啊。”
人有点爱好怎么了,人磕点真情侣怎么了。
她没惹任何人。
她只是撺掇了正主的闺女磕逆位而已。
“啊,你们在说谈什么。”沈花疑惑不解,她只听明白了话本二字。
何为抽象、何为吐槽、何为病娇。
众人在修仙界活了这么久,从未听长辈讲过。
“喂,姓林的,你们聊的那个人是谁啊。”白怜青是云鼎宗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宗门上下将她当做宝儿对待。
过去宗主、长老议事从不避着她。
她对戚衡之三个字颇为耳熟。
那位好像是,破开飞升通道的第一位修士。
也是,荀宗主钦佩、仰慕的师尊。
“是朕那素未谋面的母后呗。”
“不过问题不大,人已经无了。”
北由鱼几句轻描淡写,听得众人不知所措。
“颜昧安慰了句:“小鱼,那你要节哀啊。”
“噗。”
林因酒听到这话,脸色在欲哭无泪和的开怀大笑间抽搐。
如同得了失心疯般,边哭边笑。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们节哀两个字用错地方了。”
让谁节哀啊,鱼宝,真的假的?
北由鱼无语地弹了下对方的脑门,举手投足间皆是嫌弃。
“咋了,又让你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
“你老底那么多,要不我再揭揭。”
言罢,她继续道:“互诉衷肠是在和我这些话本子写得无趣,要是换做是你来写,你要把戚衡之写成霸道总裁,把北大爷写成刚从大学毕业,还未踏足社会的清纯小白花。”
“让他们表演他逃、逃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之后让戚衡之爱而不得,追妻火葬场,落寞放手。”
“可实际上北大爷是阴暗的黑莲花,只是喜欢披着小白花的皮囊,在得知心上人要放弃自己后,因暗生恨,将人给关了起来。”
“呀——你可真是个好编剧。”
林因酒十分有远见地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埋起来了。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该换个星球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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