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七拐八拐,寻到了一间隐蔽的茅草屋。
踹开门板,阵阵阴森的冷风扬起斗笠的纱帷。
她随意抬了抬手腕,凝聚在掌心的灵力化为一团夺目的异火,异火围着狭窄的茅草屋绕了圈,点燃了烛台上摇曳的蜡烛。
不过,燃起的不仅是寻常的烛火,还有点点往她面前凑的鬼火。
深绿色的鬼火漂在她身侧,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晃动。
这种鬼火俗称,磷化氢。
好吧——她虽身修仙界,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青年下意识将其归纳为科学范畴很合理吧。骨头含有磷元素,环境阴暗潮湿加剧尸体的腐烂,长此以往生成出磷化氢。
磷化氢燃点低,可自燃。
正是如此,就也看到这满屋子鬼火乱飘的盛况。
【好脏,我不想进去。】北由鱼停在了门前,倒也不是因为怕尸体大半夜给她表演个诈尸,主要是这墙壁地板里若是埋了皮肤碎片,尸体腐烂滋生的细菌会在此地疯狂繁衍。
细菌感染,得不偿失。
梦魇尸傀:【汝金丹修士岂会害怕这些。】
北由鱼:【你爹的事,少管。】
爱干净,是三好青年的优良美德。
【我等林因酒她们过来吧。】少女从角落里搬来的一张藤椅,抚手扫去椅面的灰尘,挑了井里的水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随之翘着腿坐在了藤椅子上,觉得等待的时间无聊就以包袱做掩取了卷话本子。
等她们过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林因酒正眼瞧见了躺在藤椅上安稳入睡的少女,点点幽深的鬼火漂浮在对方的肩膀上,背后是皎皎高悬的明月,万籁俱寂,这违和的画面竟有几分岁月静好。
【汝醒醒,她们回来了。】
梦魇尸傀的藤蔓从少女的头发间探了出来:【她们在看汝。】
林因酒扫开鬼火坐在了北由鱼身侧,指尖戳了戳少女的脸颊。
“鱼宝,怎么睡在外头啊。”不对劲,鱼宝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除非屋子里生存环境不如外头。
北由鱼捂住嘴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啊。”或许是这卷话本子写得太催眠,她没看几行字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进去吗?”
沈花看向屋子里头,刹那间就明白了小鱼为何不进去。
她默默皱起眉头,脸上是难以伪装的嫌弃。
确实脏的令人恶心。
“我去——脏成这样啊,得有几十年没打扫过了吧!?”林因酒趴在门板上往屋子里瞅了几眼,鼻息间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尸臭,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吓得她连忙躲到了北由鱼和苏悯枝的身边。
“鱼宝、小苏,是案发现场啊!”
北由鱼点了点头:“嗯,是案发现场。”
“但我告诉你个坏消息,我们今晚要在里面睡觉哦。”她一字一句故意说得很慢很轻,听上去仿佛是认真的。
“再见了妈妈,今天晚上我要去远航。”
“不用等我回来啦!”她宁愿通宵去溜大街,也不想住凶宅啊!
少女蜷起手指,敲了敲林因酒的脑袋:“我开玩笑的,我们并没有义务帮别人大扫除哦,今天晚上留在院子里看看月亮吧。”
“通宵好耶,你们要听我新编的野史吗!?”
林因酒扒拉了几下包袱,凭空变成了笔墨纸砚。
白怜青冷笑嘲讽:“又是野史,姓林的你是真敢啊!”林因酒编的故事但凡正常些,她都不会这么骂的。可林因酒写的都是些啥啊,写仙门百家各位前辈的爱恨情仇、写云鼎宗的祖师爷修无情道,最后为爱殉情。
“听。”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听的。沈花拽住了树枝一跃而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堪堪坐下。颜昧幻出琵琶,瞥向林因酒:“需要我帮忙吗。”凡间的说书人每回出场,敲锣打鼓的声音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合欢宗嫌锣鼓、唢呐不雅观。
合欢宗的音修并未使用过这些乐器。
“哇啊——你们好专业啊!”林因酒竖起大拇指,旋即眨了下眼睛进入了状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上回书说道,修仙界其实并非现在灵力充盈的修仙界。”
“多的是像东州这样的凡间、是寻常的凡人百姓。”
“有一部分凡人信仰神明、而有一部分人不相信神的存在。我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啊,就是发生在一个偏僻的村子中,我姑且称呼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做甲大叔吧。”
“甲大叔啊和很多人一般,娶妻生子,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
林因酒翻出手掌,掌心中多出个拇指大小的粗糙的木雕,扭曲的五官上赫然是个朱红色的甲字。
北由鱼挑眉,起身让出藤椅。
“鱼宝,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林因酒说完,又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个木雕的屋子放在了藤椅上,她接连把许多小偶放进了屋子里。
白怜青盯着这些小人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其中有个小人偶的胳膊好像动了一下。
“林因酒,你这刻的屋子不会是我们来的地方吧?”沈花疑惑。这户人家外有一圈笆篱,木雕小屋刚好也有一圈。如果这证明不了什么,木雕小屋开的每扇窗户和门,都可以这找到相对应的位置。
“诶呀,你们听我讲故事呀!”林因酒摆了摆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甲大叔起初是很相信世界上有神的,所以纵使生活过得清苦,每日也会抽出时间烧香拜佛。但是呀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他隔壁的邻居乙大婶突然有一天富裕起来了。”
“甲大叔觉得奇怪呀,因为啊,乙大婶子是他们村子里出了名的寡妇,膝下只有个还在襁褓中的男婴,家里的顶梁柱得病死的,连埋葬的钱都是村子里的村民一人掏了点凑出来的。”
“乙大嫂说呀,是村长告诉她的,让她把路过的孩子啊、人呀,“请”到村子里来做客,“请”来一个客人给她十枚铜板呢!”
颜昧弹琵琶的手微顿:“林因酒,你来吓人的啊!?”
林因酒并没理她,自顾自说道:“甲大叔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他的妻子一听啊,揪住了甲大叔的耳朵去质问村长。果不其然呀,村长偷偷摸摸塞给他们了一包迷魂散。告诉甲大叔——只要甲大叔胆子够大,这赚钱的机会啊应有尽有。”
“甲大叔回家后,把供在台前的佛像给推了。”
“每当啊——有不认识的面孔路过村子,他就会把客人热情地请到家中做客,让妻子煮一锅加了药的母鸡汤,趁月黑风高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来到客人住的地方。”林因酒话音一转:“手起刀落,头首分离哦。”
众人不可思议地安静了下来:姓林的,你不会给小鱼夺舍了吧!
梦魇尸傀沉默:【姓林的小姑娘,真无碍吗?】
北由鱼:【林因酒一直都是这副德行,你们没发现吗。】
天天在她面前装娇柔,不过也只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林因酒能玩得好不是没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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