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樾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上官染,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他把刀往外收了几分,唇瓣离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别乱动,想死吗?”
上官染根本不在乎脖子上的伤,因为刚才的接触,他悄悄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
“阿樾,你跟我去我的营帐里吧,我有事跟你说。”
“你想骗我?我才不信,快送我回去!”
上官染无奈地笑了:“我浑身都是蛊毒,想脱身很容易,也可以现在立刻叫人,但是我没有,这是我的诚意。”
“你不是想知道内奸是谁吗?跟我回去吧,谈完事我就送你回去。”
虞樾狐疑地看着他,不信他有那么好心,但在这儿僵持显然也不是办法,他总不能一直挟持上官染挟持到自己军营里去吧?
思索间,上官染已经用手轻轻推开了刀身,虞樾顺着他的动作收了武器。
“跟在我身后,阿樾。”
虞樾贴着他的背,警告道:“别想耍手段,出去了你要是敢叫人,我自己被抓也要先把你拉下地狱。”
虞樾感受到上官染在微微发抖,耳朵也红了,很乖顺地点头。
他一方面惊讶于上官染这么胆小,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当坏人的感觉太爽了。
怪不得电视剧里的坏人总是各种威胁人。
他紧紧跟在上官染身后,一路上异常顺利地进了景国的军营,最后安全地进了上官染的营帐。
营帐中只有他们两人,上官染转过身面对着他,对他摊了摊手,像是在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骗你吧?
虞樾轻咳一声,四处看看,语气也客套了些:“染殿下,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上官染走到案几旁,把摆在上面的一张写好了字的纸张递给虞樾。
“这些都是宁王的人,也就是跟宣国暗中联系的内应。”
上面都是人名,一长串,甚至还有那些人的职务。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想讨好你呀,阿樾。”
“……”
虞樾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染殿下,别拿我开玩笑了。”
上官染想说他没开玩笑,说了真话反而没人信。
他只能说:“因为景国和盛国一向交好,此次我们与宣国结盟攻打盛国,已是陷自己于不义境地了,怎能再任由他们用这龌龊手段取胜?况且盛国乃大国,又有阿樾这样的人才,我们胜了你们也是惨胜,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虞樾听了他冠冕堂皇的一席话,觉得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理由,勉强信了。
看了看那张纸,又道:“上面的人名不会是假的吧?”
上官染故作伤心:“阿樾你不信我?”
“有了名单,是真是假,你们自去验证便是。”
虞樾想想也是,没管上官染戏精一样的表演,把那张纸收到了怀里。
“染殿下所为,末将一定如实禀告将军,末将告辞!”
“哎——”
虞樾已经走到营帐门口了,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清楚路线,自己走的话恐怕还会被宣国人发现,还是我送你吧。”
虞樾想要拒绝,上官染已经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指着那个银环道:“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你知道?”
上官染:“我能感受到蛊虫不见了,它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镯了。”
想到探子禀报的消息,上官染便对额谨起了杀意。
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宣国人是什么心思吗?
但看到虞樾茫然无知的样子,上官染只能软了语气:“下次我再送你一个防身的东西,现在我手边没有好用的蛊。”
“殿下要是真想送,还不如送个让我百毒不侵的。”
这次被抓住,还不是你们景国蛊虫的功劳?
上官染也笑道:“虽然没有做过防毒的东西,但为了阿樾,可以一试,到时候做好了,你可不要推辞。”
正好把他的情蛊也放进去。
虞樾只当他在开玩笑,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马,往盛国营地疾驰而去了。
边塞的风沙呼啸,月亮极大极圆,又很亮,天空很高,是深蓝色的,这幅场景让虞樾想到了某篇小学时候学的课文。
但他胯下没有猹,只有一匹红棕色的马,在一望无际的荒原沙漠上奔驰,沙子被月光照出了雪一样的白色。
虞越不想把命门交到别人手里,就让上官染坐在前面指路,他自己拉着缰绳坐在后面控制马匹。
上官染欣然接受,因为他比虞樾高了那么一点,虞樾嫌他挡视野,还让他低一下身子。
上官染干脆倚着虞樾,将头倚在他的肩窝处。
一抬眼,就能看到青年漂亮的下颌线。
马上颠簸,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虞樾哪知道男同这么诡计多端,骑个马也有那么多小心思?
四周群狼环伺,也就是他无知无觉才能没心没肺地安然度日,一旦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时的他,恐怕才知道自己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
已经看到盛国军营了,虞樾再次冲上官染道谢,让他骑着马回去,自己下了马,往营地奔去。
上官染看着他的背影,已经在期待着下次见面了。
下次见面……他会成为我的爱人吗?
……
虞樾这一来一回,竟没有人发现他去敌国的军营里逛了一圈。
宣国来攻打营地的人已经退兵了,盛国不仅赢了魔鬼谷一战,还守住了营地,擒获了好多俘虏,士气大增。
盛玄澈回来时意气风发,看了一圈没看到虞樾,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虞樾出事。
打仗前他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难道……
“快派人去找虞副将!”
将士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慌乱的神色,只觉得这与他今日指挥若定的样子相差甚大。
一个士兵道:“虞副将一会儿便来,将军怎么了?”
虞樾在军营里吗?
盛玄澈愣了一会儿。
他怎么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直到看到虞樾毫发无伤地进来了,他那颗不安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在众人面前强忍着拥抱他的冲动。
“魔鬼谷一战,我军瓮中捉鳖,大获全胜,夜间遭敌偷袭,王都尉坐镇后方,虞副将保护粮草,功不可没!”
盛怀瑜坐在上方,脸上温和的笑意也变得热烈起来了:“下一战我们来定地点,必能再次大败敌军,打散他们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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