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将至,梵音寺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
寺内香烟袅袅,那丝丝缕缕的轻烟缓缓上升,似是在向苍穹诉说着无声的祈愿。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光影交错,宛如梦幻的棋局。
太子轩辕宵的暗卫们如隐匿于暗处的幽灵,无声地守护着这片宁静,确保寺内除了即将赴约的杳粟外再无旁人。
他们身姿挺拔,眼神警惕,在寺内的各个角落悄然伫立,手中的兵器在微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而在江边的吊桥上,万耀溯与无珩的恶战正酣。
吊桥横跨在悠悠江水之上,随着二人激烈的打斗而剧烈摇晃,发出令人胆寒的嘎吱声。
万耀溯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的每一步都踏得吊桥微微颤抖,手中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
他的剑法刚猛凌厉,招式间尽显沙场征战的果决与狠辣。
刺、挑、劈、砍,每一剑都直逼无珩要害。
仿若要将灭族之仇在这一招一式间尽数宣泄。
剑刃贴着吊桥的木板划过,木屑纷飞,宣告着他的决绝。
无珩白衣胜雪,虽重伤未愈却依旧灵动如仙。
他的银丝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纵横交错于吊桥之间。
他身形飘逸,在万耀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巧妙躲闪,时而以银丝缠绕桥栏,借力飞身而起,避开凌厉的剑招。
时而将银丝聚成一束,如尖针般刺向万耀溯的要害。
他的眼神冰冷而深邃,那目光中蕴含的仇恨仿佛能将这滔滔江水冻结。
杳粟站在桥头,心急如焚,她的眼眸中满是忧虑与焦急。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泛白,试图呼喊让二人停手:“哥哥,无珩哥哥,莫要再打了!”
然而,她的声音被吊桥上激烈的打斗声无情地淹没。
她的裙摆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恰似她此刻慌乱的心绪。
她望着桥上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深知这仇恨的纠葛难以轻易化解。
而申时之约却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她却被困在这僵局之中,无力挣脱。
……
申时的阴影悄然笼罩着大地,梵音寺内,香烟依旧袅袅升腾,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而默哀。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破碎的金黄,宛如希望的残片。
江边吊桥上,战局突变。
万耀溯瞅准无珩重伤未愈、身形稍缓的刹那,如猎豹扑食般迅猛,手中长剑裹挟着无尽的恨意,决然刺向无珩的胸膛。
剑入肉身,鲜血溅出,恰似一朵盛开在白衣上的红莲,凄美而惨烈。
杳粟目睹此景,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双眸圆睁,满是惊恐与绝望,她下意识地拔腿就向无珩奔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世间唯有此念。
万耀溯见状,高声喝止:“别过来!”声音中透着关切与紧张。
然而,重伤的无珩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反击之机。
他强提一口残存的内力,猛地抬手,掌心带起一阵幽黑的光影,朝着万耀溯拍出致命一掌。
掌风呼啸而过,犹如暗夜中的恶魔咆哮,那剧毒之气仿若实质的墨雾,瞬间将万耀溯笼罩。
万耀溯躲避不及,被这一掌击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越过吊桥的栏杆,直直坠入滔滔江水之中。
江水被他的鲜血浸染,泛起一片黑红之色,如同一幅被诅咒的画卷。
那颜色随着江水的流淌逐渐蔓延、扩散,仿佛是他消逝的生命在痛苦地呐喊。
“哥哥!”杳粟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江畔,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吊桥边缘,裙摆随风狂舞,恰似一只绝望的蝴蝶。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万耀溯消失的江面,泪水夺眶而出,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就在她准备纵身跳入江水之际,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她猛地回头,只见中了一剑的无珩再次倒下,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殷红,那白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如同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残花。
杳粟的心瞬间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生死未卜的万耀溯,一边是奄奄一息的无珩。
她紧咬下唇,直至渗出血丝,强忍着内心的剧痛与慌乱,转身朝着无珩奔去。
她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扶起无珩,那双手沾满了鲜血,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坚毅,望着无珩苍白的面容,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无珩哥哥,你一定要撑住。”杳粟哽咽着说道,她试图背起无珩,却因力气不足而踉跄了几步。
但她没有放弃,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吊桥前方的树林挪去。
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如此孤独而凄凉。
与此同时,身着华丽太子礼服的轩辕宵,正站在梵音寺内负手而立。
他的礼服在风中狂舞,那如破晓之霞般的衣袂飞扬,恰似他此刻急切而炽热的心。
他不顾祭告天地宗庙这等大事,只为赴与杳粟的约定。
……
吊桥之畔的树林,宛如一片静谧的幽境。
那座小木屋在枝叶的掩映下,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杳粟奋力将无珩背入屋内,屋内弥漫着陈旧木材的气息,斑驳的木墙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她将无珩轻轻放置在木床上,那床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是不堪重负。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昏迷的无珩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那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栗。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低低地吐出:“杳粟,别走……”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直直地刺进杳粟的心间,令她的心猛地一揪,疼意蔓延。
她急忙蹲下身子,另一只手温柔地覆在无珩的手上,轻声哄道:“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药草,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撑住。”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上,更显楚楚动人。
她起身,脚步匆匆地踏入树林。
暮色渐浓,树林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似轻纱般缭绕。
她的目光在草丛中急切地搜寻着,纤细的手指拨开茂密的草丛,不顾草叶上的露珠打湿了裙摆。
终于,她发现了几株止血的草药,那草药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泽。
她小心翼翼地采下,如获至宝,转身疾步奔回木屋。
回到木屋,她熟练地将草药碾碎,那双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将药敷在无珩的伤口上。
渐渐地,无珩流血的伤口不再渗血,他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
天快黑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树林的寂静。
无珩的手下,那刀疤魁梧男人和瘦小男子匆匆赶来。
刀疤男满脸焦急,眼神中透着担忧,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瘦小男子则在一旁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们看到无珩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杳粟姑娘,多谢你照顾我家主上。”刀疤男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沙哑。
杳粟微微摇头,“快带他回小苑疗伤吧,他需要好好调养。”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无珩的脸上,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待他们带走无珩,杳粟这才猛地想起与轩辕宵的梵音寺之约。
她的心猛地一沉,抬头望向梵音寺所在的那座山,夜色已如墨般浓重,唯有山顶处似乎还透着一丝微光,像是希望的灯塔在召唤着她。
她咬了咬下唇,提起裙摆,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座山的方向跑去。
她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道灵动的黑影,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脚下的泥土被她踩得飞溅而起。
她的心中唯有一个信念,无论轩辕宵是否还在,她都要去。
她一定要求他为锦澜国谋永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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