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料理好亲属的后事,将能带的东西都上,收集了被杀闯贼士兵的武器,便聚集在了小谷场上。孙焕之上前拱手道:“殿下,虽然今天我们杀的闯贼无一人逃脱,但时间一长,总会被发现的。此地不可久留,殿下当早做打算啊。”朱由渠沉思片刻道:“孙大人说的对,如今我们只有三十二人,是无法抵挡闯贼的。这村子肯定不能再待了,而洛阳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并不利于我们发展。我决定北出河南,进去山西潞州境内,那里是太行山的末端,进可攻退可守。”孙焕之点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众人皆附和道:“殿下英明。”然后排有一位约摸十六七岁青年走上前来拱手道:“殿下,草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朱由渠点头道:“如今我们都是共患难的兄弟,没什么当不当讲的,但说无妨。”青年点头道:“如今我们只有这么点人,就算去了潞州也只能是个占山为王结果。现今闯贼占据洛阳,朝廷兵囤汝州,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正是流民四起,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应当在北进路上,收纳流民壮大自己。可现在我们无粮无饷,如何收纳流民壮大自己了?”朱由渠闻言陷入了沉默。是啊,就这么点人,别说成就大事,就算到了潞州,连山贼都干不过。
一群人在小谷场上都一言不发。刚刚被点燃的火苗眼看就有熄灭的危险。但作为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人,做做思想工作还是没问题的。于是朱由渠学着曾经连队政委的讲话风格沉声道:“各位不必担心,不就是钱粮嘛。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造成的。如今天灾连年,兵祸不断,这些人不但不知道体桖百姓,为君父分忧,而是变本加厉盘剥百姓。他们整天锦衣玉食,他们所吃的每一粒粮食,都是我们劳苦大众幸幸苦苦种出来的,他们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们劳苦大众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而我们作为这些财富的创造者,我们有什么?如今连树皮草根都快吃不起了!你们说这合理吗?”众人听了朱由渠的话瞬间眼里都充满了愤怒,齐声高呼道:“不合理,不合理。”朱由渠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继续道:“如今河南有的是这样的贪官污吏,有的是土豪劣绅,我们不抢难道让闯贼来抢吗?”众人又齐声高呼道:“抢他狗日的!”
在解决士气问题后,朱由渠把刚才提出意见的青年叫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青年拱手道:“回殿下,草民岳鹏飞。”朱由渠一听这名字,突然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岳鹏举。于是随口问道:“是岳武穆的后人吗?”青年拱手道:“回殿下,草民确是岳武穆的后人,父亲在洛阳军中任千户,去年在与闯贼的战斗中战死了。我与母亲去往军中讨要抚恤金,却被他们用棍棒赶了出来,母亲伤势过重三日后便也去了。后来我饿晕在路边,还是陈伯父救了我,将我带回了村子。可惜陈伯父刚刚被这些流贼给…”岳鹏飞有些哽咽,没有说下去,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了过来。朱由渠接过书一看,蓝色的书皮上有一个竖着的白框,白框里赫然这写四个刚劲的字《武穆遗书》。这下朱由渠可以确定岳鹏飞就是岳飞的后人了,难怪有这样的见识和认知。朱由渠并未打开书观看,而是直接还给了岳鹏飞。毕竟这是人家的传家兵法,他看也不太好。朱由渠心想,既然是岳飞的后人,如果是个人才,那么以后可要好好重用才是。然后又随口问道:“鹏飞啊,这《武穆遗书》你可有仔细研读了?”岳鹏飞道:“草民从小就在父亲的教导下研读这《武穆遗书》,十岁开始就经常跟随父亲在军中锻炼,对兵法战阵还是略有知晓,但这武艺却…”虽然岳鹏飞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朱由渠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员儒将。于是拍了拍岳鹏飞的肩膀,点头道:“无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古来儒将皆如此嘛。”说完转向一旁的孙焕之道:“孙大人,你对这周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说我们先从哪一家开始了?”孙焕之沉思片刻道:“殿下,这周围实力最强的豪绅要数距此八十外的张友全了。这张家可是富甲一方,说起来还跟殿下你们王府有关系。”朱由渠一听诧异道:“此话怎讲?”“这个张友全早年是福王府的一个管事,后来被福王外派,掌管洛阳以北的田租,不到十年时间,已攒下偌大的家业。”朱由渠心中盘算着,难怪父亲老是说洛阳以北的田地产量不高,不是什么好地,准备卖了换钱算了,原来都进了这滚蛋的包里。当初你怎么吃进去的,老子今天就要你怎么吐出来。打定主意后,朱由渠对二人道:“本王想拿这家伙开刀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孙焕之赶紧制止道:“殿下不可不可呀,这张友全偌大的家业,家中家丁绝对不下千人啊,虽然有一些分布在各个田庄,但家中也至少有三五百多人,就凭我们这点人是打不下他的庄子呀。”岳鹏飞思索片刻道:“我倒有一计供殿下参考。”闻言朱由渠看向了岳鹏飞。“如今福王殿下新亡,即便张友全得知消息,但对福王殿下及其家人的畏惧还在。如果殿下前去拜访,他必然亲迎,以殿下的身手,就地将其拿下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拿下了张友全,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朱由渠闻言点了点头“嗯!此计可行。”而孙焕之却不赞同,沉声道:“不可,怎么能让殿下亲自涉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换个人假扮殿下前往…”不待孙焕之说完,岳鹏飞急道:“孙伯父,此事非殿下亲往不可,那张友全作为福王府管事,怎么会不认识殿下了?如若换人,张友全有了戒心,那就不好办了。”孙焕之抢着道:“可是殿下的安危…”不待孙焕之说完,朱由渠摆了摆手道:“二位不必争了,我意已决,我亲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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