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一行人出了府衙,便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而朱由渠却是一个人气呼呼的吃了晚饭,然后坐在房间里发呆。这个李岩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可惜此人不在自己这里。不过据史料记载,李岩在闯营被牛金星排挤,后来被李自成给杀了,这牛金星或许可以利用利用。
朱由渠正想的入神,突然门开了,张思怡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见朱由渠还是有些生气,于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递到朱由渠的手里轻声道:“殿下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朱由渠白了张思怡一眼急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正在想如何回答那家伙了,可你倒好,主动站出来要去。那可是流贼窝,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去了,我能放心的下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张叔交代。”听着朱由渠的数落和斥责,张思怡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心中充满着甜蜜和幸福。当初父亲让她去伺候朱由渠的时候,她还哭闹着不愿意。在她的心里,那些王爷们都是只会欺负人的纨绔子弟,她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后来当见到朱由渠后,发现朱由渠是个跟自己年龄相仿,且仪表堂堂的谦谦君子,这颠覆了她曾经对王子们的看法。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发现这位殿下是个有着雄心壮志,又心地善良,体察民间疾苦,爱民如子王爷。如今的他已经对这位殿下芳心暗许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可今天朱由渠的行为,更加让她感动。为了自己这个毛丫头的安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盟约直接给拒了。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光复军生死存亡的战略决策,他居然想都没想直接给拒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这样的殿下也值得她跟随。所以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为了殿下得大业,哪怕让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她也心甘情愿。
张思怡静静的听着朱由渠数落,什么都没说,只是歪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而朱由渠说了半天,见张思怡不接招,于是更加生气道:“你这死丫头,还不一起想想办法,傻笑什么了?”张思怡这才开口道:“殿下,您别生气了。我觉得此事也不是不行。首先,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殿下虽是为民请命,诛杀贪官。可如今的朝廷,奸臣当道,殿下此举定会引起朝中某些人的不满,在陛下面前说您的坏话。况且根据大明祖制,藩王佣兵自重是大忌,朝廷的征讨大军迟早会来的。若此时我们再与李自成结怨,定然会疲于奔命,从而失去发展的时机。可我们要是真的跟李自成结盟,便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且朝廷如今最大的敌人除了关外的建奴,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根本无暇顾及我们,所以与李自成的盟约势在必行。”朱由渠依旧皱着眉头道:“这些我何尝不知,可你的安全…”听到朱由渠再次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张思怡微笑更加幸福。于是接着道:“殿下不必担心,您可以找李自成也要一个重要的人做人质啊,只要有他在,我就是安全的。”朱由渠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孤还是不想你去,不行明天让李岩换个人算了。”张思怡又接着劝道:“殿下,如今您身边人才匮乏,恨不得一个人分两半用。可我就不一样了,杨淼可以代替我。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他是个搞情报的高手。上次提前预警闯军进攻就是他提出来的。”朱由渠看了张思怡一眼道:“哦,是吗?”张思怡点点头道:“是的,当时殿下召见完他后,他便对我说,如今闯贼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只凭流民的消息来决定军队的行动时间。我们应该搞自己的一手情报。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带着两个人去了洛阳。在敌军出城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将情报送往了军营。不然就凭我们二十里的哨探,等发现敌人再回来报告,然后岳将军再通知殿下您,估计等殿下过去后仗都要打完了。就是因为他的情报,所以殿下您得知消息的时候,敌军还在三十里外。”朱由渠听完认可的点了点头,于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跟杨淼交接一下相关事宜,让她暂代你的所有职务。”张思怡起身道了声“诺”便要转身离去,突然被朱由渠给拉了回来。他双手按在张思怡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思怡,此去要注意安全,我会让杨淼派人暗中保护你的,照顾好自己。”张思怡点点头道:“殿下放心,说不定这次去闯营,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哟!”朱由渠一听这话随即变了脸色,喝斥道:“你可别乱来,安安心心当你的人质。李自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头子,你要是撞到他的刀口上,你可就小命不保了。记住了,切莫乱来。”张思怡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随后转身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而在客栈的李岩也正苦闷着。这次的结盟方略是他提出来的,而且如今闯营最好得战略就是与这个强敌结盟。只要稳住朱由渠,他们就可以南下占领汝州和登封,从而拱卫洛阳。然后稍做休整便可以兵锋直指许昌,威逼开封。同时还可派一支偏师南下攻取南阳,襄阳,从而拿下整个江汉平原。如此便有称雄天下的资本了。若一直被朱由渠拖着,南进战略无法实施,迁延日久必然功败垂成。正当李岩焦虑时,红娘子走上前来轻声道:“夫君,还在为下午的事烦心吗?”李岩握着红娘子的手道:“娘子,此事必须要成,不然闯王的大业怕是有付之东流危险啊。”红娘子叹了口气道:“可你今天也看到了,朱由渠是不可能让那丫头去当人质的。要不你明天再去跟他谈谈,换个人去吧。”李岩摇摇道:“不行,今日你也看出来了,这姑娘跟朱由渠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还非她去不可。虽然朱由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他毕竟是一方枭雄?自古上位者为了利益,牺牲下属的有不少,但为了利益牺牲自己爱人的却不多。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董卓为了貂蝉宁愿跟吕布反目。所以只要那姑娘在我们手里,朱由渠是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所以,明天再谈的时候,为了让朱由渠放心,我打算自己留下来做人质,由你带着那姑娘回去。”红娘子急声道:“夫君,我…”不等红娘子说出口,李岩挥手制止了她,然后继续道:“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意已决。你回去后告诉闯王,就说这姑娘是朱由渠最疼爱的王妃。让闯王放心南下,一定要在朝廷再次集结大军之前拿下汝州和登封,机不可失,让闯王切莫犹豫。回去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那姑娘,她绝对不能出事。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丢命是小,必然招来朱由渠不顾一切的复仇大军。光复军的战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到那时闯营两面受敌,可就万劫不复了。”听完李岩的话,红娘子眼含热泪道:“那夫君可一定要保重啊。”李岩用手擦了擦红娘子眼角的泪水道:“放心,只要那姑娘没事,以朱由渠的为人,我是不会有危险的。”红娘子点了点头,靠在了李岩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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