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陈应龙命令后,安南军排着松散的方阵,开始往前走。而光复军则是站在原地不动。城楼上的沐天波只看见光复军的两万人马,而不见沐云的军队,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其实他不是担心沐云叛变,而是担心没有沐云,这两万光复军打不过安南军。如果城下的光复军战败,那昆明可就不保了。
正当沐天波担心时,安南军随即发起了冲锋。而光复军依旧排着整齐的线列阵,士兵的燧发枪都扛在肩上,根本没有接战的准备。远处的陈应龙看着对方没有动静,于是笑道:“看来这些明军已经被吓傻了。”一旁的副将阮经天和亲卫都跟着笑了起来。由于怕安南军过早的逃跑,在其进入八百米的迫击炮射程时,张君明并没有命令开火,而是等他们进入五百米再说。随着安南军的进入五百米,张君明随即让传令兵发令开炮。接到命令的炮长便开始发令,无需校正,五发急速射。放!”只听嘭嘭嘭的一连串轰鸣,光复军的军阵中腾起一阵阵白烟。随后安南的人群中便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很多人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接下来不停的有爆炸声传来,安南军的士兵瞬间就懵了,这是什么炮,怎么还会炸。西洋人的红夷大炮和弗朗机炮他们都见过,可没见过能炸的炮。在后面观战的陈应龙,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成群的掀飞,也是一脸懵。此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但他依然认为只要快速冲到敌人跟前就可以近战搏杀,那样他们的优势就出来了。想到这里,陈应龙对副将阮经天道:“传令督战队顶上去,让前军快速冲锋。”阮经天此时也有些懵,但还是赶紧去传令了。随着督战队的加入,前面的安南军士兵冒着明军的炮火,奋力向前冲。为了快速将安南军打垮,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给他们巨大的伤亡,这样他们才会胆怯,才会溃散。因此,直到安南军进入了一百二十步内,张君明才命令开火。随着命令的下达,士兵们在连排长的指挥下,开始有节奏的进行三段击。由于安南军的士兵的甲胄基本上就是胸前一层皮夹,因此对燧发枪枪弹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随着枪声的响起,就在距离光复军军阵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安南军的士兵成排成排的倒下。他们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且触之即死,根本过不去。直到前面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就连督战队都被打死不少时,陈应龙才下令撤回来。见安南撤了,光复军便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炮兵也开始拆卸火炮,准备前移。此时陈应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跟这支明军的差距。旧的军事思维让他坚信,这次进攻失利主要是因为自己出兵太少,明军的火铳太多了所致。接下来他要加大进攻力度,同时自己的骑兵已经在城北集结,待正面激战时,只要骑兵从侧翼杀出,明军必乱,到时候自己全军冲锋,直接将明军压垮。
随着光复军的前移,陈应龙随即重整了军队,准备开始第二轮进攻。而此时城楼上观战的沐天波心里瞬间就有底了。他在城楼上看的可比杨应龙清楚的多,安南根本就近不了身,这样的火力下,去再多人都是白搭。想着想着,沐天波心中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没有脑袋一热跟朱由渠对抗,而是放低姿态配合。若是当初自己选择了联合土司跟朱由渠对抗,那么今天自己就要面临这样的火器部队,后果可想而知。正当沐天波走神时,安南军的号角又响了起来。随后便直接开始了冲锋,而且规模是上一次的三倍。杨应龙认为,没必要先向前移,然后再冲。就是要用松散的冲锋阵容,这样火铳打中的几率也会降低。但他没有注意的是,那么多人一起冲,重重叠叠,跟一堵密实的人墙有什么区别。打不中前面的,自然会打中后面的。随着两军距离的拉近,光复军的炮火又开始怒吼了。然后是一阵阵炒豆般的排枪声,打的安南军人仰马翻。很多士兵已经开始扔下兵器往回跑了。陈应龙一看,随即让督战队顶了上去,他要给骑兵到达赢得时间,只要自己的五千骑兵一到,整个战局必然扭转。因此他固执的认为,前面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正因如此,导致安南重大的伤亡。
前面正在激战,传令兵来报:“报将军,北面出现敌军骑兵。”张君明向北面眺望,发现北面烟尘滚滚。于是对传令兵道:“去,告诉杨青宗,让他派出一个旅转道向北,干掉骑兵,别让他们干扰我们歼敌。”“喏!”传令兵随即打马而去。张君明继续注视着前方的战场。而城楼上的沐天波也为光复军捏了把汗,若是步兵方阵被骑兵冲散,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对一旁的沐天玺道:“你带两千人出城,策应一下光复军。”沐天玺随即领命而去。此时得到命令的杨青宗分出一个旅的兵,亲自带队向骑兵来的方向而去,在距离主力四百步处快速结成了空心方阵。此时骑兵已经来到了一百步处,刘青宗随即命令开火,如此近的距离,光复军的士兵几乎弹无虚发。安南军的骑兵也是一片片的倒下,然后一头扎进了空心方阵的空隙中,此时进来的很多骑兵已经只有马没有人了。由于马儿没人驾驭,在空心方阵中到处乱跑。这使冲进来的骑兵不得不慢下来,除了有两个方阵被骑兵强行撞破之外,其余的骑兵都在空心方阵的空隙中,接受光复军交叉火力的洗礼。而冲进方阵的骑兵也全被射杀在方阵中,随后方阵里面的士兵便将缺口堵上。一炷香的时间里,安南军的骑兵才冲出空心方阵群。但此时回头一看,仅剩下不到两千人了,方阵群的空隙中就只见马不见人了,就连骑兵主将也被打死在阵中。这些骑兵也不敢再冲回去,于是打马向前方的线列步兵方阵冲去。杨青宗随即命令最近的空心方阵解体,然后追上去,自由射击。而此时线列步兵方阵的右翼开始转向,面对骑兵来的方向开始三段射击。一千多骑兵在前后密集的火力下,很快便被消灭,只有少数骑兵在燧发枪射程之外就勒马逃走。而此时沐天玺才带着两千人刚出城门。杨青宗没有理他们,而是带着一个旅的火枪兵迅速归队。由于这些仗都是在东门外打的,视线被高大的昆明城挡住了,所以正南门的安南军根本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应龙还在苦苦的等待着骑兵的到来,依旧强令正面的部队死扛。随着光复军对付骑兵的这个旅回归正面战场,光复军开始有节奏的向前推进,从而压缩陈应龙的活动空间,迫使其快速败退。而陈应龙此时却犟驴附体,非得等的骑兵,谁劝都不听。如今他们的七万大军已经损失三万多人,而且数字还在快速的攀升。眼看光复军一路杀过来,阮经天急声道:“大将军,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陈应龙暴怒道:“我们的骑兵了?骑兵了?骑兵去哪儿了?这么点距离爬也该爬到了!”阮经天此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随即命令一旁的亲兵道:“扶大将军撤离,快!”于是陈应龙便在一帮亲兵的护送下撤离了战场,往新兴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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