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钢化玻璃穹顶溅起蓝色光斑,李晨曦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培养皿的黏液。
他站在职工大会后台,看着匿名信上的菌丝dNA链在掌纹里蠕动,后颈的染色体编号烫得仿佛要烙穿皮肤。
“第7例自愈患者的血清样本显示,他们的端粒酶活性是正常人的三倍。”苏小妹坐在轮椅上说道,她脖颈的纱布泛着药光,“但孙副院长今早销毁了检验科的数据盘。”
李晨曦将用生物墨水写就的匿名信叠好放进胸袋,信纸边缘的菌丝突然缠住他的指尖。
透视眼自动激活,他看见五百米外住院部16床的荧光染色体正穿透二十三堵水泥墙,在视网膜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会场突然暗了下来,二十七台悬挂式投影仪同时启动。
当李晨曦踏上主席台时,他听见孙副院长的金丝眼镜框正在高频震颤——那是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肌肉抽搐。
“本院绝不容忍造谣中伤!”孙副院长拍碎茶杯的动作让李晨曦的瞳孔微微收缩,在透视视野里,对方桡动脉涌动的血液泛着诡异的银蓝色,那是某种纳米阻凝剂的残留特征。
李晨曦按下激光笔,大屏幕突然裂变成三维解剖图。
他特意将投影调成肉眼可见的频段:“去年采购的Ecmo耗材,血管内壁涂层的分子结构与诺华公司泄露的缺陷品完全吻合。”
台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神经外科张主任的钢笔尖扎穿了会议纪要——这位以刚正着称的老教授,此刻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右手,那里残留着三个月前某台失败手术的灼伤疤痕。
孙副院长的鳄鱼皮鞋跟碾碎了地上的陶瓷碎片,“保安!把这个……”他突然噎住了,因为李晨曦的透视眼正锁定他的颈动脉窦——那里跳动的生物荧光,与匿名信上的菌丝dNA呈现镜像对称。
“这是今早急诊科垃圾站拍到的。”李晨曦切换画面,染菌纱布堆里的破碎培养皿正在自主修复,菌落组成清晰的药品批号,“与三小时前离港的远洋货轮冷藏柜编号一致。”
当某个实习医生突然掀开袖口,露出注射留下的荧光针孔时,整个会场的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淡绿色雾气。
李晨曦后颈的染色体编号灼烧起来,他看见三百多人的代谢速率同时加快——就像那些自愈的基因锁患者。
“够了!”孙副院长的咆哮带着金属颤音,他西装内袋的微型注射器在透视眼下无所遁形,“你以为靠这些电脑特效……”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因为李晨曦掀开了白大褂——肋间的旧伤疤正渗出荧光液体,与苏小妹静脉里的染色体编码产生共振。
三十台监护仪突然从器材室冲进会场,导线如同活蛇般攀上立柱。
当它们的心电波形在穹顶拼出医药代表的货轮坐标时,李晨曦感觉后颈的灼热突然转移到了视网膜——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在孙副院长剧烈收缩的毛细血管里,数以万计的纳米机器人正编织着dNA防火墙。
而急诊科丢弃的那些“染菌纱布”,此刻正在地下管道汇成荧光溪流,朝着医院备用发电站涌去。
“拦住他!”孙副院长的金丝眼镜突然迸裂,镜片碎渣在空中折射出十七种有毒光谱。
李晨曦刚要举起匿名信,却发现信纸的菌丝已钻进大屏幕接口——此刻整个医院的电子屏都在播放某个深海实验室的画面。
苏小妹的轮椅突然发出蜂鸣声,她手背的染色体编码正透过血管投射在天花板上。
当李晨曦的透视眼与之重叠时,他看到了令全身血液凝固的景象——那些所谓的“自愈患者”,胸腔里跳动的早已不是人类的心脏。
保安的橡胶棍距离李晨曦太阳穴还剩0.7公分时,所有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切换成货轮汽笛。
孙副院长伸向紧急按钮的手僵在半空,因为他的虹膜表面,正浮现出与匿名信相同的菌丝纹路。
橡胶棍掀起的劲风割裂了李晨曦额前的碎发,穹顶钢化玻璃的雨痕在警报声中扭曲成螺旋纹路。
就在金属即将触碰到皮肤的刹那,第三排座椅突然传来骨骼碎裂般的声响——年逾七旬的病理科主任用病历夹生生砸断了拐杖。
";我作证。";老人布满褐斑的手掌按住主席台边缘,陈年福尔马林的气味从他白大褂褶皱里渗出。
他脖颈处的手术疤痕突然绽开血线,露出皮下闪着蓝光的金属喉管:";三年前那场集体食物中毒,死者肝脏里检测出的纳米氧化铁颗粒......";他浑浊的眼球转向孙副院长,";和您办公室保险柜里那盒古巴雪茄的防伪芯片是同一批号。";
孙副院长西装口袋里的微型注射器发出蜂鸣,金丝眼镜框震颤的频率与中央空调出风口的绿雾产生共振。
李晨曦的透视眼捕捉到老人脊椎植入的神经电极,那些缠绕在钛合金支架上的生物电路,竟与匿名信菌丝的基因链呈现互补态。
";赵老......";李晨曦喉结滚动,胸袋里的匿名信突然发烫。
他记得这个总是蜷缩在解剖室阴影里的老人,七年来从未在职工大会发过言。
此刻老人开裂的指甲缝里渗出荧绿色液体,在地面汇成dNA双螺旋的图案。
苏小妹的轮椅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她脖颈纱布下的染色体编码投射在穹顶,与赵主任的金属喉管形成干涉条纹。
当李晨曦的透视眼同步聚焦时,他看见老人颅内的记忆芯片正在播放某个雨夜——孙副院长将注射器扎进危重患者的颈动脉,而监护仪显示的却是平稳波形。
";够了!
这是蓄谋已久的污蔑!";孙副院长的咆哮裹挟着金属刮擦声,西装袖口的金纽扣突然爆开,露出腕部正在增殖的银色菌斑。
他身后的幕布无风自动,急诊科主任悄悄拔掉了投影仪电源,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黏液固定在墙上无法移动。
李晨曦肋间的旧伤突然涌出荧光液体,这些带着染色体编号的血液在主席台蔓延,与赵主任的绿色液体相遇时,竟在空中凝结成全息投影。
采购单上的电子签名正在分解重组,最终拼凑出孙副院长女儿在海外账户的流水记录。
";去年三月十六日。";李晨曦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冷冻尸体,";本该报废的球囊导管突然出现在急诊室,而那天当值的护士长......";他故意停顿,看着器械科主任突然捂住右腹——那里有枚正在发烫的胆囊支架,支架涂层上的分子代码与问题耗材完全一致。
人群开始骚动。
麻醉科副主任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自动解锁,云端备份的手术录像正在大屏幕同步播放——某个本该死亡的器官捐献者,在被推入太平间时手指突然抽搐。
孙副院长后退时撞翻了发言台,鳄鱼皮鞋跟碾碎了正在蠕动的荧光液体。
他伸手去扯领带,却拽出一截缠绕着纳米导线的气管插管。
当他想召唤保安时,发现那些橡胶棍尖端正在分泌消化酶,将防暴盾牌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诸位不妨闻闻手帕。";苏小妹突然开口。
她撕开脖颈纱布,暴露出正在重组的声带组织,";今早更衣室发放的消毒棉片,浸泡液里掺了记忆消除剂β-23型。";她残缺的声带振动发出次声波,震碎了孙副院长藏在耳道里的通讯器。
数十个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同时响起。
呼吸内科主任的听诊器突然自动卷曲,铜制胸件在接触到残留消毒液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神经毒素分子式。
药剂科组长突然呕吐,吐出的荧光物在地面拼出某个跨国药企的logo。
李晨曦的透视眼传来灼痛,他看到孙副院长颈动脉里的纳米机器人开始集体自毁。
这些微型机械释放的电磁脉冲,让在场所有植入过医疗设备的人都在抽搐——包括赵主任金属喉管里正在播放罪证的记忆芯片。
";我提议休会!";孙副院长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闪烁着红光的植入式除颤器。
当他的手指按在设备边缘时,整个会场的照明系统突然频闪,那些悬浮在全息投影里的证据开始像素化扭曲,";二十四小时后,审计小组会给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小妹轮椅扶手里弹出的激光束,正将他西装内袋的微型注射器熔成琉璃状物质。
而李晨曦肋间流淌的荧光血液,不知何时已渗入主席台的电路系统,将休会倒计时强行锁定在23小时59分。
穹顶突然传来冰层开裂般的声响。
李晨曦抬头时,那些凝固在钢化玻璃中的雨滴正在重组成监控画面——医院地下三层的备用发电机房,染菌纱布汇成的荧光溪流已经淹没配电箱,某种节肢动物外壳般的金属物质正在电缆表面增殖。
";证据链已同步至区块链医疗存证系统。";赵主任的金属喉管发出合成电子音,他开裂的指尖此刻生长出菌丝状的数据线,";不过某些实物样本......";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荧光痰液里漂浮着微型追踪器的残骸。
李晨曦感觉后颈的染色体编号开始迁移,那些灼热的纹路正沿着脊柱向下蔓延。
当他望向苏小妹时,发现对方轮椅的蓄电池不知何时已被替换成生物组织——那跳动的肉粉色囊泡,与匿名信菌丝有着相同的线粒体结构。
孙副院长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拾起破碎的金丝眼镜戴好,镜片裂纹恰好将瞳孔分割成数据矩阵的图案。";那就请诸位......";他的喉结处鼓起游动的光斑,";拭目以待。";
当休会的电子铃声响彻会场时,李晨曦注意到三个异常:急救科主任的瞳孔没有对光反射,总务处长的手表指针在倒转,而赵主任金属喉管里播放的记忆画面,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星空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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