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晨曦初露,朦胧的晨雾如轻纱般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剑门。静谧的氛围中,青铜剑刃寒光闪烁,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陡然划破了这如诗如画的宁静。苏墨身着一袭素净黑袍,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缓慢,布鞋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珠,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仿佛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身后那袭月白锦袍上,那是南宫离的身影。南宫离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自信。她指尖轻轻掠过腰间玉珏,那玉珏上雕刻的青鸾纹路瞬间泛起柔和的微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苏师弟倒是知礼。”南宫离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听闻你在外门扫了十年石阶,可曾悟出什么剑道?”她微微侧身,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望向苏墨。
洗剑池的寒水仿佛被这一问惊扰,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无数沉睡在池底的残剑,像是被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记忆,发出阵阵低沉的悲鸣。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与无尽沧桑。苏墨垂眸,静静地望着水面的倒影。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的并非是一个十七岁少年应有的朝气蓬勃的面容,而是一双历经沧桑、饱经岁月洗礼的眼睛。那眼中的深邃与凝重,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锵——”一声清脆的剑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南宫离的佩剑如一条灵动的游龙,清鸣出鞘。那一瞬间,剑身上散发的寒光仿佛冻结了周围的空气,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颤。苏墨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木剑柄上的裂纹,那裂纹粗糙而又熟悉。三百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夜,师尊陨落前将这把朽木剑塞进他怀中的触感,此刻竟如此清晰地在掌心重现。那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小心了。”南宫离的声音如同霜雪般清冷,伴随着她的话语,一道霜雪般的剑光如闪电般劈开晨雾。她的剑尖凝着三寸寒芒,那寒芒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寒而栗。“这招‘千山暮雪’,我练了七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与骄傲,仿佛在向苏墨宣告这场比试的胜负已分。
就在南宫离的剑刺出的瞬间,池底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锁链断裂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压抑与恐惧。苏墨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他来不及多想,手中的木剑本能地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那轨迹如同一幅神秘的画卷,在空气中缓缓展开。剑气激荡的刹那,他看见南宫离眉心浮现出淡青色的花钿。那花钿如同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青莲,散发着神秘而又妖异的气息。而这花钿,竟与剑冢古壁画上的青萝仙子一模一样。
“轰!”两剑相撞,发出的声响竟如钟鼎轰鸣,震耳欲聋。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苏墨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一步、两步……足足后退了七步,他才勉强稳住身形。手中的木剑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寸寸碎裂。纷飞的木屑如雪花般飘散在空中,仿佛在为这场失败的比试默哀。一缕暗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虎口缓缓滴落,滴在青砖上,瞬间灼出细小的孔洞。那血液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仿佛在诉说着他不为人知的身世。
观战席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与恐惧。紫袍长老猛然起身,动作太过急促,以至于腰间的玉佩撞在栏杆上,瞬间碎成齑粉。“玄天剑体!这分明是初代剑祖才有的......”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洗剑池中的寒水此刻突然沸腾起来,如鲜血般翻滚。苏墨按住剧痛的心口,只觉血脉深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三百年轮回,终究躲不过。】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南宫离的剑尖在距他咽喉三寸处生生停住。少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额间的花钿泛着妖异的青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的本命剑胎在哀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恐惧与疑惑交织的声音。她望着苏墨,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不安。
远处剑冢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七十二道封魔柱同时亮起血光,那血光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天际。映得整个天际如同泣血,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苏墨望着掌心的木剑残片,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终于冲破封印。三百年前,正是他亲手将诛魔剑刺入青萝仙子的心口。那一幕,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夜晚……
此时,苏墨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着往昔的画面。青萝仙子那绝美的面容,她望向自己时眼中的深情与信任,还有最后那心口涌出的鲜血,都如噩梦般纠缠着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我……”苏墨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南宫离眼中的疑惑愈发浓重,她紧盯着苏墨,手中的剑虽未放下,但力道已不自觉地减弱。“你说什么?”
苏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眉心的花钿,与三百年前的青萝仙子一模一样。而我,便是当年亲手将她斩杀之人。”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观战的弟子们交头接耳,满脸的难以置信。南宫离更是如遭雷击,手中的剑险些滑落。“这不可能!青萝仙子乃是上古神女,怎会……”
苏墨惨然一笑,“当年,世间传言青萝仙子修炼魔功,祸乱苍生,我作为剑门弟子,奉命前去诛杀。可当我刺出那剑的瞬间,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阴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自责,“我被蒙蔽了双眼,错杀了她。”
南宫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自幼便听闻青萝仙子的传说,对她充满了敬仰,如今却被告知自己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面前之人竟是她的杀身仇人。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剑冢方向的轰鸣愈发剧烈。一道道黑色的魔气从封魔柱中溢出,在空中汇聚成一片黑色的云海。一只巨大的魔影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发出阵阵咆哮。
“不好!封印要被冲破了!”紫袍长老神色大变,高声喊道。
剑门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弟子们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战。苏墨望着那即将冲破封印的魔影,心中涌起一股决然。“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再逃避。”他转身看向南宫离,“不管你信不信,此刻我们必须联手,共同对抗这即将到来的灾难。”
南宫离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此事过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再做了断。”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剑冢的方向。此时,晨光已完全驱散了晨雾,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剑门之上的阴霾。一场惊心动魄的正邪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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